听见妈妈的提醒,周连勋回过神,下了车。 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准备好的花束和礼品递给了周连勋。 周连勋一手抱着花,一手提着慰问品,开玩笑说:“妈,奶奶,原来你们是让我来干苦力的呀?” 连蕙笑了,伸手拨正了周连勋额前乱了的碎发:“是呀,儿子养这么大,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周奶奶嘱咐:“小勋,到时候进了病房,你要先上去和你程爷爷问好。” 周连勋:“好好,奶奶,我知道了。” 进病房前,周连勋掂量了一下,是叫“老程总”比较好,还是叫“程爷爷”好呢? 看妈妈和奶奶都在,最终他决定按以前的叫法叫“程爷爷”好了。 一进去,周连勋直奔病床前,见人醒着,笑着说:“程爷爷,我们来看您了。” 程功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他面色苍白,往日奕奕的神采似乎被病魔吞噬了。 看见周连勋,他神色一滞,怔了半秒,又看见周连勋后面跟着的人,才露出了笑容:“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一旁坐着的程易璘起身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了周连勋手中的东西,他一一问好:“周奶奶,连阿姨,小勋,谢谢你们来看我爷爷,有劳你们专门跑一趟了。” “道谢就太见外了,”周奶奶笑着打量着程易璘,寒暄道,“易璘啊,你这几年一直忙着学业,过年也不说回来看看。算起来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你真是越长越帅气了。” 程易璘微笑颔首:“周奶奶,这次我回来了,只要您不嫌我烦,我会时常去看望您的。” 周奶奶笑开了:“哈哈,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你烦。” “那我要经常去打扰您了。” “好好。” 周奶奶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前,坐下时有些踉跄,周连勋看见追上去想扶,被程易璘抢先了一步。 周奶奶坐稳后,轻轻拍了拍程易璘的手,对程老爷子感叹说:“人啊,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服老......” 程功想到什么,神情柔和下来,附和说:“是啊,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连蕙上来一只手挽上儿子,另一只手挽上程易璘:“两位小朋友,先陪我出去逛逛吧。” 周连勋知道奶奶和程老爷子有事要谈,妈妈这样是想支开他们。 可他不想和程易璘一起出去,而且按照他妈妈的性格,肯定会问东问西。 于是他说:“妈,有我陪你不就好了,不用再带一个人了吧。” “走吧,我也有事要问你们俩。”说完,连蕙强硬地拉着他们出了门。 这安康医院是程氏投资的高级私人医院,环境清幽雅致,有点偏向于疗养院的性质。 程功所在的是位于顶层的VIP病房,安保严密,不会有外人打扰,更为清净。 三人一出来就是条不长不短的过道,在过道的栏杆前俯瞰,可以收获树木繁茂的花园。 周连勋就走在靠近栏杆的那侧,但他没有心情欣赏底下的好风光。 妈妈像怕他跑了一样,紧紧地挽着他。 他看了眼另一边一同被挽着的程易璘,忍不住说:“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小勋你先别说话,”连蕙看向在她右边的程易璘,问,“易璘,上次我去小勋那刚好碰见你出来,当时你脸色不太对啊,你老实跟阿姨说,是小勋欺负你了吗?” 周连勋听出不对,辩解说:“不是,妈,什么叫我欺负他?明明是他......” 连蕙:“你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我说了你先不要说话,我要听易璘说。” 周连勋不满:“妈,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 “易璘是外人吗?”连蕙对程易璘说,“易璘,没事的,你说吧,阿姨给你做主。” 程易璘微微上弯了嘴角:“连阿姨,小勋没有欺负我,那天是我自己情绪不太对。” 周连勋顺势开始叫屈:“妈,你听到了吧。我说了我没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连蕙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示意他闭嘴,又问程易璘:“易璘啊,那你那天早上怎么在小勋那呢?是留在那过夜了吗?” 程易璘:“......是。” 连蕙:“那天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酒味,是因为喝多了才留宿的吗?” 程易璘:“是的。” 连蕙继续问:“你不是不太会喝酒的吗,怎么会喝多了呢?” 程易璘瞄了眼另一边的周连勋,迟疑地说:“连阿姨,我......” 周连勋听着妈妈这接二连三的问题,猛地反应过来了—— 妈妈不会是怀疑他逼程易璘喝酒,现在故意当着他的面求证吧? 要是被妈妈知道了确有其事,那他欺负程易璘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了? 那样的话,他肯定免不了会被狠狠地训一顿,搞不好酒吧都不让他去了。 不行。 绝对不能让程易璘说出来! 周连勋急中生智,假装活动手,隔着妈妈从背后带有威胁意味地重重地戳了程易璘一下。 突然被袭,程易璘浑身一个激灵,他瞟了瞟“罪魁祸首”——周连勋正面容严肃地瞪着他,是在警告他不要说。 “易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抖了一下?是有人在后面打你吗?”连蕙狐疑地看向了儿子。 周连勋回避妈妈的视线,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把目光飘向别处,满脸无辜。 “噢没事,连阿姨,我就是......突然脖子有点痒,”程易璘假装伸手挠了挠脖颈,眼带笑意地看着周连勋,“可能是被某只淘气的小蚊子咬了吧。” 周连勋听得直皱起眉头,说谁淘气的小蚊子呢?恶心巴拉的。 “这个天气还有蚊子啊?”连蕙环顾一圈,把两人往附近的房间里带,“我们去家属休息室里聊吧。” 到了家属休息室里,连蕙让两人挨着坐到沙发上。 她站在两人对面,双手抱臂:“易璘,你说吧,是不是小勋故意逼你喝酒了?” 有周连勋的威慑在前,程易璘当然不会说真话了,他的左手不安地握住了右手的大拇指说:“不是的,连阿姨......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去酒吧找小勋,不小心喝多了......” 这个姓程的表现得也太心虚了吧,为了防止露馅,周连勋立马补充:“妈,就是他自己喝多的,我怎么可能会故意逼他喝酒?还有那天我是让连峻送他回程家老宅的,结果连峻那货太不靠谱了,把人送到我公寓来了,然后第二天你刚好就碰上了......” 连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探究了一番,最后说:“好吧,那这件事先过。” 周连勋松了口气,好歹糊弄过去了。 连蕙又说:“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们两个好好聊一下,我看着你们长大,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一直是最要好的。但在三年前却突然有了变化,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4章 怕姓程的家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周连勋赶紧抢答:“妈,你不用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跟他吵架了......” 说完,担心妈妈不信,周连勋怼了程易璘一下,寻求认同地说:“是吧,我们吵架了,我还跑到国外去找你,结果你不肯见我......” 程易璘配合地点点头:“是是是......” 连蕙不太相信:“只是吵架?那这三年你们为什么都不联系了?而且我每次提到易璘你的近况,小勋就要跟我闹,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程易璘说:“连阿姨,因为主要的过错在我,小勋跑来国外找我,我还不见他,他那么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提起这事,周连勋就来气:“对啊,我联系不上他,辛辛苦苦找了他几个月,都找不到人。听说他去国外读博了,又专门跑去国外找他,结果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现在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 “小勋,”连蕙加重语气叫自己儿子,提醒他情绪不要激动,然后她看了看坐着的两人,轻叹一声,“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比亲兄弟还要亲,这个缘分来之不易,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 “小勋,易璘,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接下来,依然是好朋友......” “今天我出面,也算当个见证人,你们握个手和解了吧。” 一听这话,程易璘十分积极地响应了,他朝周连勋伸出右手:“小勋,我们和好吧,回到以前的样子,好不好?” 周连勋在心里直骂:好你个头! 见儿子迟迟不伸手,连蕙催道:“小勋......” 周连勋攥紧拳头,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回到以前的样子,妈妈不知道背后的隐情就算了,姓程的真是异想天开。 但他就算不给姓程的好脸色,也不能不给自己亲妈面子。 看妈妈满怀期待的表情,周连勋憋着气,不情不愿地握上了程易璘的手。 以前他们闹着玩扳手腕的时候比过手的大小,程易璘长得高骨架大,手比他的手要大上一圈。 周连勋只想装装样子,他把手凑上去轻轻一碰就想收回来,结果被程易璘一个使劲给握住了。 周连勋的心猛地一跳,对方微热的体温一下子从手心传递而来,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手上的薄茧。 他抬眼瞪程易璘,让人放手。 程易璘则静静注视着他,那灰蓝色的眼睛犹如一汪被困住的海水,清澈明亮。 “小勋,我希望,我们能和好如初。” 程易璘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面对如此的情真意切,周连勋却只想回一句:和好如初个鬼! 他试着抽回手,可那家伙不松开。 怎么?他不答应就不松手吗? 好啊,要这样玩是吧。 周连勋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咬牙使劲去捏程易璘的手。 程易璘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他索性手上卸了力,等小勋捏过瘾。 连蕙没发现两人背地里的暗流涌动,对儿子说:“小勋,你也表个态吧。” 周连勋才不想说什么和好的鬼话,便怪声怪气地说:“程易璘,我祝你早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以后结婚一定要邀请我哦。” 话一落地,他也松开了手,瞥见程易璘手上被他捏出来的明显的红印,他心里莫名有些过瘾。 连蕙不理解:“小勋,你在说什么呢?驴头不对马嘴的。” 程易璘知道小勋是在嘲讽他,心底涌上一股不知名的酸涩。 他把被捏红的手藏到衣袖下:“没事的,连阿姨。” “这不会是你们俩的暗语吧,”连蕙笑了笑,“看你们两个能和好,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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