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维离开车厢,那抹阳光也跟着离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吉娜的错觉,她感觉车厢在赫维离开后变暗了。 芬戈尔点头:“好,等后面的车掉头之后你负责开这辆车。” 赫维:“好嘞。” 赫维突然探头进来,对车厢里所有人道:“大家在车上等一会哦,后面的车掉头了我们就走。” 阳光转瞬而逝,吉娜好一会没听到赫维的声音。 过了一会她听到赫维急切地挨车询问道:“有医生或者护士吗?我有个战友受伤了!” 吉娜从车厢内侧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差点跟赫维迎面撞上。 赫维:“有、有医生或者护士吗?我……” 吉娜打断他:“我是护士,带我去看看。” 赫维带着吉娜来到一个被子弹打中的伤员身边,吉娜简单检查了一下:“打中了腹部,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得回去检查一下,我先给他止血吧,有急救箱吗?” “有、有的。”赫维把急救箱递了过去,吉娜熟练地打开急救箱给伤员包扎。 赫维看了一会,问道:“联军抓人去西二都是随便抓的吗?” 吉娜:“嗯?” 赫维:“你这么优秀的护士都要被拉去挖矿,联军太不懂得珍惜人才了。” 吉娜听言手上动作一顿,伤员痛呼了一声:“护士姐姐……下手轻点……” 吉娜连忙把注意力收回来:“抱歉。” 现在。 尼柯推了赫维一把:“你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叙叙旧。” 护士吉娜脸红红的:“我还要工作呢,哪有时间叙什么旧……” 米哈伊尔在一旁怂恿道:“那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赫维在众人注视下扫了吉娜联系方式的二维码,安德鲁在一旁催她通过赫维的好友验证。在工作时风风火火的吉娜露出了少女的娇羞:“哎呀,急什么啊,慢慢点……” 迪伦也调侃道:“他很着急~”勒罗伊脸上是他这一年以来最明显的表情。 护士吉娜通过好友验证后抱着记录本一溜烟跑了,只留赫维一个人面对大家的调侃。 安德鲁把话题拉回去,问勒罗伊:“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第一次作战救了五万人?” 勒罗伊:“我在房车里,跟芬戈尔、车队一起回来。他抱着我,哭,说,作战、很成功,救了、五万人。”
第16章 幻想世界 要说能吃苦,芬戈尔能在哈素海沙漠里坚持7年;要说不能吃苦,他在某些方面又特别娇气。 从小在全世界最大、最金碧辉煌的阿佧王宫里长大的芬戈尔,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房间,刚来哈素海时特别不习惯多人同住一个帐篷,没两天就被同帐篷的人打呼、磨牙、说梦话给折磨得精神衰弱了。半夜睡不着在军营里乱逛,发现有一栋废弃的平房。宁愿在脏兮兮、连腻子都没刮的水泥房子里睡0.9m宽的硬板床,也不愿意住帐篷。 后来成了战时总管大将军,要亲临前线撤离70万老人和小孩,还要埋伏在西二和西三之间拦截车队抢人,就在西二和西三之间设立了一个临时驻扎点。其他士兵都是住帐篷,他对帐篷有阴影,开了辆迷彩小房车,停在帐篷区外围,睡在房车上,还把勒罗伊也带来了。 路西法知道实情,但他不会乱讲。阿基欧,还有往窗户里扔过干粮和水的奥斯本可能隐约知道点什么,但他们不知道自己藏的人是谁,跟自己是什么关系。让他真的下不来台的是弗尼奥。 那时弗尼奥刚跟西耶那和亚洛签完千亿赎金的合同,怒气冲冲地回到哈素海,想跟芬戈尔要个说法,凭什么让他去签后世史书上可能会反复口诛笔伐的合同。弗尼奥刚到哈素海就看到芬戈尔正把东西往房车上搬,芬戈尔说他要去前线指挥,弗尼奥的火瞬间就熄了。 他只是可能承担骂名,芬戈尔去前线可能会死的。 弗尼奥特意看了一眼芬戈尔的休息室,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弗尼奥欣喜道:“你把人放了?” 芬戈尔:“……嗯。”其实他第一个搬上车的就是勒罗伊。 弗尼奥抱住芬戈尔:“你又是我的好弟弟了。” 芬戈尔:“肉麻,滚。” 弗尼奥别别扭扭地道:“上前线,注意安全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勒罗伊,他有想过把勒罗伊关到某个监狱去。这三个月听路西法密集地汇报各种情报以及他是如何知道的,芬戈尔深知有些事只要一行动,根本做不到完全保密,情报会以各种出乎意料的方式泄露出去。弗尼奥有可能从押送的人、狱卒或任何人口中得知此事。弗尼奥绝对忍不了囚禁这事,这是弗尼奥的底线,芬戈尔已经犯错过一次了,他不想再看见弗尼奥失望的眼神,只能偷偷摸摸半夜把勒罗伊抱上车,努力避开所有人,隐藏勒罗伊的存在。 之前被关在休息室里时,房间虽小,好歹还能走动两步,有个窗户能让勒罗伊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有天晚上他跪趴在床上,芬戈尔像骑马一样拉着他项圈上的带子,跪在他身后在他体内进出,醒来后勒罗伊就在房车里了。 他被关在一个只有床位大小的密闭空间里,有灯,但是是阅读灯,它昏黄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小个角落。 如果说被关在休息室的那段时间是昏沉,疼痛,窒息和无助的,那么被关在房车里时就是逼仄和黑暗的。 房车的空间是逼仄的,他甚至无法站直;他的精神空间也是逼仄的,他发不出声音,没有书,没有人跟他说话。房车的设计是为了更好的休息,他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也无法听芬戈尔办公解闷。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芬戈尔,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 黑暗的空间像个黑洞,他身处黑洞,精神也逐渐被黑暗蚕食。 勒罗伊从来不知道清醒会让人如此痛苦。除了睡觉,他一天有十几个小时是清醒的,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靠在墙上在脑袋里反刍他的记忆。 他的前23年人生是无趣的,记事前的事情他不记得了,记事后就是一直在读书。他的反复回忆了几遍,从记忆中再也尝不到味道了,于是便开始幻想。 幻想如果他没有经此无妄之灾,他现在应该在干什么呢?他可能会在医院实习,可能会在学校努力拿下博士学位。 对现实的幻想是有终点的,他拿了博士学位后还能做什么,可能一直到退休前他都是做研究、写论文、治病、做研究……退休后做什么呢?勒罗伊实在想象不到。 走到现实幻想的终点后,勒罗伊开始虚拟的幻想。 一开始尝试虚拟的幻想时勒罗伊特别兴奋,他迈入了一个新世界,因为虚拟的幻想是没有边界的。他废寝忘食地在无边无际的幻想世界里遨游,他最喜欢的,是幻想自己身处一个小木屋,屋内的装潢是按他的喜好来的,客厅的壁炉散发出温暖的木头清香,他抱膝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颗一颗雪花落下来…… 回到现实时总是有种高空坠落感,仿佛他是从天上掉回房车里。有时是因为车辆颠簸,有时是因为芬戈尔碰了他一下,他会骤然从温暖的雪景木屋中掉回漆黑的囚笼中。 让勒罗伊最厌恶的,莫过于他上一秒还在幸福的幻想世界中,下一秒睁眼回到了现实,他被芬戈尔面朝下按在床上。这种时候勒罗伊只能闭上眼睛,祈祷自己赶紧再次进入幻想世界。 被关在休息室,隔墙听见阿佧爆发战争时,勒罗伊还会担心他的亲朋好友是否会被战争波及。被关到房车后,芬戈尔抱着他哭了几次,说阿佧被制裁了,说救下来了多少次云云。在他进入幻想世界前,他还记住了前三次作战分别救下了五万人、三万人、两万人,在他进入幻想世界后,现实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的记忆丢失了,再也没想过现实的亲朋好友,甚至把之前的自己也丢了。 * 看到阿基欧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医院门口时,聚在医院大厅聊天的人们默契地跟勒罗伊说拜拜,明天再聊。勒罗伊刚进门,就听见“勒罗伊、医院”,路西法冲他笑了一下,走了。 勒罗伊咬了咬牙,他人还没到,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芬戈尔耳朵里了。他知道芬戈尔一直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今天自己却将前因后果的医院里说了,恐怕今晚芬戈尔就要找他算账了。 两人坐下吃饭,好一会儿都只有碗筷相碰的轻响,芬戈尔清了清嗓子,勒罗伊知道,来了。 芬戈尔忍不住问:“你跟他们说了我哭的事情?” 勒罗伊没想到芬戈尔第一句问的竟然是这个。 芬戈尔明白这事迟早会被人知道的,边给勒罗伊夹菜边道:“我可是很努力地维持无所不能的人设,一下就崩塌了。” 勒罗伊看了他一眼,芬戈尔看过来,他又飞快地垂下眼。 芬戈尔“哦?”了一声,这是勒罗伊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正眼看他,平时他要么垂着眼睛,要么看着虚空。 “你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勒罗伊自然是什么都说不了的,芬戈尔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平板电脑和电子笔,点开空白画布,“你写。” 勒罗伊放下筷子,有一瞬间芬戈尔都以为勒罗伊要跟他沟通了,但勒罗伊只是默默坐着,选择性忽视芬戈尔拿来的平板电脑和电子笔。 芬戈尔看出勒罗伊没想跟他交流,每当这时,他都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向路西法多问两句勒罗伊的身份,不然他也不至于从来没听过勒罗伊的声音。 勒罗伊坐了一会就感觉有点无聊了。之前他每天晚上回来吃完饭到睡前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勒罗伊已经有点不记得了。他最近感觉自己活得清醒了一些,能记住一天发生了什么,但清醒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芬戈尔见勒罗伊不再动筷:“吃饱了?把桌子下的东西拿起来。” 勒罗伊低头看见自己脚边有一摞绑好的书,每一本都挺薄的,看起来像是杂志,数量不少。勒罗伊弯腰把书提起来,看到第一本杂志的书名时,眼神动了动。 是医学期刊,而且还是他攻读的领域的。 勒罗伊找了一下这本期刊的日期,虽然不是最新的,但是是制裁之后的,现在船和飞机都没法进出阿佧,芬戈尔是怎么从国外拿回这么多期刊的? 勒罗伊又看了芬戈尔一眼。 “最近刚好有人从外面回阿佧,我问了一下赫维你就读的方向,让他顺便带点回来。”芬戈尔注意到勒罗伊看期刊的日期,他哭的事情估计今晚就传遍整个军营了,他此时示弱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虽然不是最新的,我也不太清楚最新的去哪里找……” 芬戈尔把平板电脑推向勒罗伊:“你可以用我的电脑查,来,我帮你录个指纹,你就能自己开电脑了。”芬戈尔抓起勒罗伊的大拇指,不断在指纹识别处按下又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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