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泽世和缓了语气:“怎么会?警署那帮人又不是吃干饭的,抓人审案都讲究个证据。” 徐堰:“这话在你面前我是这么说,在其他人面前我也是这么说。”顿了顿,“况且真要他的命,我会亲自动手,不至于假手他人。” 侯泽世安抚道:“哪至于啊,何必这么大气性,大家看不惯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用不着你动手收拾,自有老天收他。只是他身份摆在这里,面子上还是要查一查,给公众一个结果,要不然那些记者天天阴谋论,这都是舆情,不利于社会和谐。” 徐堰搁下筷子,碰到餐盘发出老大一声响,他站起身来:“吃饱了。” 侯泽世方才光顾着说话了,一桌菜还没吃两口,但也只能跟着站起来。他知道这个人阴晴不定,在外人面前还能装装样子,稍微熟络点的,常常说不了两句话就要闹脾气、使性子,真不知道徐煜怎么受得了他,但这臭脾气就是他哥惯出来的也说不定。 侯泽世看今天天气不错,连绵阴雨后难得赶上一个晴天,又是在滨海,便问道:“出去吹吹风?” 徐堰无可无不可应了声。 侯泽世带他上了停泊岸边的一艘游艇,上面已经聚了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有侍者迎上前来接待。 侯泽世抬手拦住了他:“我朋友,我们去甲板,安静点,别让人来打扰。” 侍者点头会意,又问:“现在开船?” 侯泽世:“开吧。” 二人去了船首的甲板上吹风。 徐堰靠在船舷的栏杆上,看着远处,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侍者推了茶歇过来,侯泽世晚餐几乎没吃什么,这会儿摸了几个点心吃,好歹感觉没那么饿了。 侯泽世看他头发被风吹得翘起,想起前几次这人称病推托不见,揶揄道:“病好了就来吹风?” 徐堰一手扶上栏杆,没接话,良久后才说:“这里挺好的。” 侯泽世:“你又不差钱,自己整一个呗。” 徐堰:“不用,太张扬了。” 侯泽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认识对方有几年了,这个人始终活得跟个清教徒一样,从不抽烟、酒也很少喝,似乎对一切物质享受都不在意,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身份。 徐堰忽然说:“我想交一张赌牌上去。” 侯泽世不由愕然。 徐堰望向他,目光沉静:“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对方几次三番找他,总不至于真想请他吃口饭吧。他在文化事务署做事,这两年博彩能做的生意做得差不多,业务扩张放缓,税收增速自然也慢下来,侯泽世想高升就得找别的出路,他现在还年轻,三十出头,正是春秋鼎盛,总不可能在这个位置待一辈子。 侯泽世收敛了情绪,问道:“你舍得?” 徐堰:“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一张赌牌而已,你能前途无量,我也想早早退下来。” 侯泽世心道,你这张赌牌分量可大着呢,往大了说,未来博彩怎么做,究竟是以贵宾厅为核心,还是走大众化、娱乐化路线,迭码仔到底要不要砍,事关整个行业的半边天;往小的说,现在徐家拿了八张赌牌中的五张,是H是赌场最大的东家,交出去情况可就未必了。 侯泽世定了定心神:“你可退不下来。”又说,“大家都指着你呢。” 在场二人心知肚明,这话是往好听了的说,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徐家生意洗白,能摆到台面上的也就是隆盛集团和几个纳税的赌场,剩下那些烂摊子不是能洗干净的,徐堰还是被架在火上烤,除非哪天死了,把所有勾当都烂在肚子里,没有别的出路。 徐堰似笑非笑:“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 侯泽世也笑:“真心话,不能再真心了。” 他想要高升,就得接下这张赌牌,徐堰帮他做政绩,他便会和徐家有千丝万缕的牵扯,对方万一出了事,自己往后也落不得好。 徐堰侧过脸去,冷冷看着远处的海面,低声说了句:“徐淮盛48岁死的,我就没想活到38岁。” 侯泽世听出一身冷汗,同他握过今天的第二遍手,这次却是前所未有地真心实意:“您可得长命百岁,大家同舟共济。” 57 船只在海面上行驶,破开层层叠叠的浪花,海风拂面而来,徐堰心情不差,侯泽世邀请他喝酒,也就随了两杯。 只是徐堰酒量一般,虽然不怎么上脸,但稍稍喝多了便会头晕。 侯泽世刚刚喝到微醺,却发现旁边那位反应都慢了半拍,正扒在围栏上直勾勾往下看,瞬间酒意吓醒了大半,他伸手一把将人捞回船舱,又跟侍者说安排游艇早点靠岸。 侯泽世给他递蜂蜜水,想让他喝点醒酒:“你还好吗?” 徐堰没搭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托着腮,专心致志仰头看星星。 侯泽世大感不妙,试探着问道:“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徐堰还是没看他,但好歹接了句话:“不用。” 侯泽世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游艇很快靠岸,他半搀着对方下了船,正想着怎么把人全须全尾送回去,抬头看到岸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跑,车上靠着一个人,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顾衍越走上前,和侯泽世对视了眼,把人扶了过去。 侯泽世被这一眼看得人都凉了半截。他和顾衍越打交道不多,对方话少,平日也不怎么搭理人,却也听过此人赫赫凶名,若论手段狠辣,大约可以同早年的徐淮盛一较高下,总而言之,被惦记上绝对不算什么好事。 侯泽世有些尴尬,刚想说两句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 顾衍越却没再看他,也没说什么,带着徐堰上了车。 游艇靠岸在东澳港附近,旁边就是莲花湾,徐堰从醉意中缓过来些,看向窗外的风景,恩隆中学的牌子一闪而过。 徐堰恍惚间想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听到顾衍越这个名字,还是因为阿军的事情和恩隆有了摩擦:“你之前在这边读书。” 顾衍越嗯了声,又问:“你怎么会知道?” 徐堰:“我就是知道。” 只是当时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所有人会是那样的结局,而他和顾衍越有一天会发展成为这种关系。 顾衍越:“我在恩隆没待多久。”又说,“你在英华,两边离得不远,如果当初留下来,可能会早点认识。” 徐堰没说话,那一年他不大愿意回想,所有事情都来得猝不及防,让他很难去想另一种可能。 一路开到地下车库,二人乘电梯上楼,这里是一处位于莲花湾市中心的平层,徐堰一年多没有来住,推开门的时候,熟悉中透着些陌生。 顾衍越给他热了杯牛奶。 徐堰喝了两口,酒意消退些许,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此刻便有些饿了。 顾衍越还在厨房,不知道做些什么,徐堰坐在沙发里,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比较重要的消息,再抬头时,却看对方端了一碗煮好的汤圆过来。 徐堰有些意外:“怎么突然做这个?” 顾衍越:“有些人每次出门应酬都吃不了几口,回来饿得半死,还不好意思说。” 徐堰脸上有点烧,有次他和政府的人谈完项目回来,饿得睡不着,半夜三更跑厨房找东西吃,被顾衍越撞上了,从那以后冰箱里都会让人留点吃的。 但自尊心让他不愿意承认,撇过脸去:“我才没有。”又说,“我不饿。” 顾衍越把盛着汤圆的碗塞到他手里:“都做好了,放着不吃也是浪费。” 徐堰心里有些别扭,勉强吃了两口,但确实有些饿,一点点把整碗汤圆都吃了。 顾衍越在他旁边坐下,问道:“侯泽世找你做什么?” 徐堰咽下嘴里的东西,整理了下思绪:“现在手里有五张赌牌,拿出一张给他。” 顾衍越不由皱眉。 赌牌是博彩合法经营牌照,目前全H市一共八张,言外之意是要关一个赌场,又或者将赌场连带着赌牌一起送出去,只是这么一来,那间赌场的人员、客户、场地处理起来都很麻烦,而且真这么做了,放在其他人眼里,都是徐家、甚至整个行业要变天的信号,只怕会引发恐慌性挤兑。 何况五家赌场各有各的管事,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共富贵的时候人人都好说话,同患难时可就未必,交上去这张要拿谁的,也是一桩问题。 徐堰放下碗,表情有些严肃:“晋骅死了。” 顾衍越挑眉:“律政司那个?这事不都过去大半年了。” 徐堰:“我原先并不知道。” 顾衍越:“人死得不光彩,究竟是意外死亡还是蓄意谋杀,警署半天查不出结果,就压下来处理了。”又说,“起初还有几个不长眼的媒体报道,被请去喝过一回茶,就都安分下来。” 徐堰:“知道是谁做的吗?” 顾衍越神情淡淡:“反正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先前你气成那样,和徐煜吵翻了天,都没动他,徐家上下又有谁敢动他?” 徐堰按了按眉心,整个人躺进沙发里:“不论怎么死的,从明面上看,最大受益方都是我们。这张赌牌交上去,一方面,就当给他的死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一家独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五年了,是该往下退退了。” 顾衍越:“行。”又说,“你想拿谁的?” 徐堰闭着眼,靠坐在沙发上,没有接话。 顾衍越会意:“半个月时间,我会收上来给你。” 徐堰拍了拍他肩膀:“不急,两个月内解决就行。”又说,“辛苦你了。” 顾衍越知道,得罪人的事,徐堰向来不会给出确切答复,交给他决策,最后事情做完,别人恨的也会是他。但顾衍越无所谓,徐堰找他来做的就是这些,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这些年他替他挡了无数明枪暗箭,往后也会替他挡。 顾衍越握住了他的手,扬眉笑道:“我帮你做事,不给些奖励?” 徐堰睁开眼看他:“想要什么奖励?” 喉结被含住,尖锐的牙齿划过皮肤,传来些许刺痛,亲吻沿着脖颈下滑,衣扣逐个解开,湿热的吻落在右肩,那里还有一道深色的凹痕。 顾衍越跨坐在他身上,唇齿贴着身体,声音便有些发闷:“裴含境那个堂弟伤得你?” 徐堰目光落在茶几摆着的花瓶上,看着那枝舒展开的百合,有些恍惚:“不用找他麻烦,该还的已经让他还了。” 肩膀被咬了一口。 徐堰拉回些思绪,捏了捏对方后颈:“这就算是奖励?” 顾衍越轻嗤了声:“怎么会,还早着呢。” 顾衍越身体往后退了些,改作趴伏在他腿间,舔上半软的那物,又将它含入口中吞吐。 下体被湿热的口腔裹弄,酥麻的感觉自末梢神经传遍全身,随着那物硬挺,对方便又含得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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