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一旦学习起来颇有废寝忘食之意,从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中得以察觉,陈寐不在的日子里,他不知是何时睡的。 “熬夜对身体不好。”身为哥哥,他有必要制止这种行为,“你手都受伤了,更要好好休息。” 沈银慢慢地从知识中抽离出来,稍稍回神地点了点头。 萌生出的哥哥责任感在此刻达到顶峰,陈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感慨道,“真乖。” “你为什么老摸我头?”沈银抬眸问他。 手一顿,陈寐睨他一眼,“有吗?” “很多次。” “是吗?”不在意的陈寐一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去在意,“可能是看你比较可爱?我见着可爱的都喜欢去摸摸。” “尤其是见到阿猫阿狗。”陈寐嬉笑道,“还有阿银。” 闻言沈银脸色一变,没什么语气地背过身道,“我要睡觉了。” 阿猫阿狗阿银,没什么问题啊。 “不都很可爱吗?”杵在门口的陈寐纳闷地嘀咕一句。 翌日,天刚蒙蒙亮,屋外就是滴的一声鸣笛,睡眼惺忪的陈寐趴在窗户上震惊地看着章岩跨出车门,走路带风地朝里屋走来。 ——不是说好的下午去接张长程吗,怎么一大清早就来扰他清梦? “咦?”章岩转着钥匙圈,上下打量陈寐一番,“你不应该在民宿吗?怎么跑这来了?” “不行吗?”懒得搭理,略带起床气的陈寐打了一个哈欠,“不是哥,现在才几点?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心急啊。”章岩把钥匙揣进兜里,瞥眼墙上的时钟,“这不也七点了,早点来不挺好。” “诺,还带了早饭。”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塑料袋,“不知道你在,就没买你那份。” 陈寐失望地啊了一声。 “嘁—”在他面前章岩还是原来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根本没个三十岁的样儿,笑嘻嘻地道,“骗你的,在这儿呢。” 说着,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三明治。 “就知道你会跑这来,听某人说你吃不惯油腻重口的,特地去买了个三明治。” “某人?”陈寐抓着字眼,不忘感谢,“谢谢岩哥。” “是啊。”章岩扬了扬下巴与刚进来的沈银打了个照面,“诺,某人来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章岩口中的某人,他瞥了眼时钟,七点多一刻,开口道,“岩哥,来这么早?” “给你们带了早饭。”章岩颌首指了指桌上,“趁热吃。” “麻烦岩哥了。”沈银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陈寐,见他手中拿着的是三明治。 “放心。”章岩故意当着陈寐的面,声音响亮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陈寐他吃不来油腻重口的吗?担心他在这里吃不惯?所以,我这次特地买了三明治。” “你看看。”章岩故意的有些明显,“我们的沈银对你多上心啊,怕你水土不服,怕你吃不好,还怕你睡不好,又是送加湿器又是早饭的……” 一说起来,章岩就止不住,沈银对陈寐的偏爱他一外人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陈寐啊。”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章岩不得不正经一回,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这次回来,我们大家都很开心,晚上一定要喝个酒,还有沈银一起,我们不醉不归!” 手一挥,嗓子一吼,他这顺水也算是推舟一程。 “好好好。”陈寐笑着应和,“晚上必须要喝酒,再次回来能见着大家,我也很开心。” 他看穿章岩的心思,特意拉了拉沈银的衣角,“不过,阿银的伤还没有好,就不许喝酒了。” 力道不重,可沈银还是往他身边靠了靠,面上略带失望地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但看神色似乎是想要喝酒。 “不许。”陈寐侧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上视线有仁慈地宽慰,“下次可以。” “啊?”章岩夸张地喊了声,只是没有后话,露出一副耐人寻味地样子。 ——他就知道陈寐心里有沈银。 “诶呀。”陈寐解释道,“又不是没有机会了,下回等阿银手好了,我们拉上他一起也行啊。” “那倒也是。”说着章岩别头悄咪咪地冲沈银眨了眨眼。 以前不理解沈银,觉得陈寐的离开是及时止损。可是时间一长,慢慢地和沈银相处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只能说是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就好比是他和阿程,若是时机恰到好处,彼此间又惦念牵挂,一切都无法阻挡他们。 所以,沈银和陈寐,现在缺的就是一个时机。 【作者有话说】 章岩:都让一让,神助攻来了!
第65章 瘾念 话说时机,倒也是姗姗地来了。 “白的?还是红的?” 章岩等这顿饭,不,确切而言是这杯酒,等得有些时日了。一进店,他就喊来了服务员,“除了啤的,有白的吧?” “有的。”过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留着板寸,拿个菜单本,娴熟地摁开笔头,侧身准备写单子,“宝丰?宋和?仰韶?” “都上都上。”章岩手一挥,环视一圈,“你们这儿有包厢吗?安静点儿的?” “我带你们过去。”男孩走在前头,脸上漾着藏不住的笑意,估计是很久没看到这么豪气的大老板了,人也机灵地喊了声老板,“在屋后头,你们小心台阶。” 一行人穿过小巷带着进了后屋,和前屋不同这儿一看就是vvip的包厢,格格不入的灰墙浮雕,牌匾一挂一下子就拔高了档次。在这小地方尤其少见。 “哟。”章岩稀奇地调侃一句,“小伙子有前途啊。” “够了啊。”张长程无奈地用手肘碰了碰他,见笑道,“你先去忙吧,一会儿点的差不多再叫你。” 眼里见十足的男生递上菜单合上门便离开了。 “点吧,章老板。”陈寐有模有样地拿起菜单本,大致浏览了一下菜品,都是当地的家常。 章岩讪笑,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点菜,“你们来就行,只要别把我们的酒忘了就成。” “说好的,今晚不醉不归。”他补道。 “那必须的。”陈寐跟着应和。 张长程再是一脸的无奈,扶额与沈银笑笑,“看来到时候得我俩把他们搬出去了。” 沈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了阿银。”等上菜的间隙,张长程问起了沈村的近况,“最近是不是又忙了很多?” 基本上一到假期,尤为暑假来学习打铁花的人就多,另外还有些小孩子也会跟着过来体验。 今年不出意外,也是如此,沈银点头回,“是的,今年比往年还要多。” 所谓的名人效应,多半都是奔着陈寐来的。尤其是节目官方发布了他的录制片花和打铁花视频后,这几日明显地又多了不少。 “你怎么不问我忙不忙?”得空看过来的章岩,故作酸酸地说了一句,“民宿和店里的事情也忙得我不可开交,我都快要累死了。” “那你还一大清早就跑阿银家去?”张长程戳破他,方才一上车陈寐就与他吐槽。 章岩尴尬地笑笑,摆摆手自觉地噤了声。再者断断续续地听了些大概,都是学术上的交流,他也插不进嘴干脆先喝起了酒,与一旁的陈寐聊天。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年冬天——沈银和张长程在树下探讨学术,而无所事事的他和陈寐就在一旁闲聊。 平淡而美好。 “听说你第一天就流鼻血了?”章岩抿一口酒道。 “嗯?”陈寐闻声收住了手中的酒杯,预感不妙,“你怎么知道?” “真是太兴奋了?”章岩细品道,“还是……”眼神不经意地往沈银身上飘去,“所以才流的鼻血?” 这么明显?陈寐心虚,轻抿一口白酒,好酒是好酒,就是烈了点,他努起眉头,不置可否。 “是不是?”见他不答,章岩心领神会地眯起眼向后一靠,饶有兴趣地道,“我发现你们俩还挺像的。” 声音不大,但是陈寐听得清楚。 酒杯往桌上一搁,他也来了兴致,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吧,你们…”章岩停顿须臾,瞅眼聊得心无旁骛的沈银和张长程,索性就提了提音量,“都一样的嘴硬。” 陈寐勾起嘴角笑笑,“这我可不认。” 沈银嘴硬是事实,自己嘴硬根本不可能,简直就是污蔑。 章岩手一摊嘴一瘪,仿佛是在说,“你看,你这就是嘴硬”。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流鼻血的?”陈寐问。 舒展手臂,章岩不紧不慢地一口饮尽酒杯,点了点杯沿示意他满上,“先倒上我再告诉你。” 行吧。 一杯斟满,递到他手边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章岩眉毛一挑,“当然。” 拿起桌边的手机,翻翻找找半天终于点开一段路透视频,“诺,全方位多角度地记录了你的流鼻血名场面。” 果真,镜头是高清的,360度无死角地记录了他的流血cut。 如此看来,也难怪章岩一眼就看出来———他太明显了,在对上沈银的那一瞬间,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眸子发光直勾勾地盯着沈银。与此同时,黏稠鲜红的血液顺着人中肌肤淌入唇角。 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沈银对他的震撼程度了,他显而易见地沦陷其中。 “我那是……天气干。”声音越发没底气,陈寐也无法再辩解,“行吧,我确实又对他一见钟情了。” 和三年前一样。 酒量好的章岩又仰头饮完一杯,而后撂下杯子啧啧感叹,“我就知道,你对他有瘾,忘不掉的。” 时间是不会磨灭本有的瘾念。即使深藏多年,一旦遇上,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剂量,照样如洪水猛兽般侵噬全身。 确实如此,陈寐无法反驳,点点头望向对面的沈银,他的脸怎么有点红? 他勾起唇角漾开笑,抬手隔空与沈银碰了碰杯,“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须臾章岩口中的瘾作祟,他克制地用酒压了压。 “那既然如此……”章岩顿了顿,捕捉到两人的小动作,倏尔又觉得没什么问得必要,默默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再怎么样,他总归是旁人。 “什么?”醇酒入喉,烈得发干,陈寐清了清嗓子,“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章岩转移话题,“看得出来你还是挺喜欢逗他的。” 尾音上扬,陈寐点头嗯了一声。倒上酒同样与他碰了碰杯。 偷偷瞥眼脸颊绯红的沈银,心生疑惑,难道是太热了? 24度,似乎是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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