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门口的走廊。”沈银回。 “你不陪我吗?”陈寐弯下嘴角,不理解地眨眨眼。 “我就在外边。”沈银别开目光,不知作何回答。 “……是因为大爷的鼾声太大吵到你了吗?”陈寐猜测,“还是……” “大爷的鼾声太大了。”沈银违心地回。 “可是——”陈寐正要开口,就见沈银坚定地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合上门。 “可是什么?”大爷突然出声,翻动身子对上一侧的陈寐。 吓得陈寐一哆嗦,尴尬地笑笑,“大爷您醒了?” “都没睡着过!”大爷揉揉眼睛,指着那吊着的腿,语气不悦地道,“这玩意儿挂着这么不舒服,我能睡着?!” “也…也是。”陈寐心虚,方才说大爷鼾声大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不好意思啊叔,刚才的话……” “什么话儿?” 不知大爷是真没听见还是在装,陈寐一时间拿不准,“就是…就是…我说你鼾声大。” 话音刚落,一阵鼾声又响了起来。 陈寐略有些无语,敢情大爷是只听了“可是”二字,其余时间还是睡着了。也好,毕竟刚才那些话他听了指定不高兴。 所以真是大爷的鼾声太大,吵得沈银睡不着?可是这一墙之隔也能听到啊,陈寐不明白。 算了,想不明白就算了。他安慰自己,反正等会儿他也要进来,分开一会儿又会怎样。于是乎他又像一只虫子蠕动着重新挪回床中央。 打完吊瓶身体就舒服好多,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碎是凌晨四点多了,在不多时天也要亮了。 一旁的大爷依旧鼾声不断,老护士也不再进来给他翻身了,多半是下夜班回去了。陈寐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主动替大爷翻身,只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就起身帮大爷调整姿势。 五点一刻,大爷的鼾声突然停住,吓得陈寐鞋都来不及穿跳下床凑近看一眼大爷,甚至还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感受他的呼吸。 “呼——”大爷嘴巴一张哈出一口气。 这酸爽,陈寐一整个身子向后倒去,他被化学攻击了。 “你怎么……”正要进门量体温的沈银看见他皱着一张脸,半跪在地上作呕吐状,“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他赶忙上前,递给他纸巾,“要不要我去叫一下护士?” “不——呼——不用”陈寐冲到窗户边,生无可恋地趴在窗沿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摆摆手道,“我没事。” “那要不要量一下体温?” “等会儿。”陈寐心有余悸,拉着沈银的手臂快步去了走廊,“在这量吧。”说着张开了嘴。 沈银擦拭干净体温计,抬起的手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陈寐见他迟疑,慌张地捂住嘴巴,模糊不清地问,“你是不是闻到什么了?” 他别过头,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口气,凑起鼻子细细嗅着,好像没什么味道啊。放下手赶忙解释,“刚才我以为大爷要上不来气了,就帮他翻身顺顺气,但我还没动呢,大爷就突然冲着我吐出一大口气。” 陈寐不想再回忆了,那是充满味道的回忆,他皱着眉头辩解,“我真没有味道啊。” 一通解释下来,沈银总算是跟上陈寐的思路了,点点头还是将体温计递给了他,“量吧。” “奥。”陈寐解释完毕,乖乖地将温度计抵在舌根,双目无神地盯着前面的时钟。 平日里他最注重自身形象的,更别说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能有口气,哪怕是有那也要香香的。 漫长的五分钟,看着分针秒针一圈圈地转动,再用余光瞥眼沈银,他居然隔了一个位子坐在他旁边。 抵在舌根的温度计因他的震惊而往前动了动,陈寐睁大了双眼,脑海中浮现一个他最不愿接受的想法——他不会是,是在躲着自己吧。 宁愿坐在冰冷的走廊,也不愿待在他的身旁;哪怕是一同坐着,竟也要隔着一个位子。陈寐越想越不对劲,怎么白天还是个害羞的沈银,到了深夜就跟变了一个人? 难道是他发烧烧傻了,出现幻觉了吗?
第22章 全赔了 “三十七度四。”沈银转着温度计看里面的水银柱,“烧退了,但还是有一点点低烧,你再进去睡会儿吧,别着凉了。” 陈寐不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生疑虑,是真的退烧了?真是出现幻觉了? “阿银,你刚才为什么不和我待在一起?”陈寐追问,“明明走廊里的鼾声更大啊,还有这里除了鼾声还有别的声音啊,你为什么就不和我待一块儿?” 他如此执着于知道答案,可偏偏沈银又难以开口,总不可能说刚才你的那些话,把他吓到了吧。而陈寐显然是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陈寐步步逼近,一字一句清楚地问道“你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温热的呼吸声顺着走廊的一阵风萦绕在他耳旁,沈银木讷摇头,“我没有,我只是习惯待在走廊。” “是吗?”陈寐挑眉一脸不信,他的演技仍旧是这么拙劣。但好在不是躲着他。 “是。”沈银点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管是躲着他还是没躲着他,这个问题就很古怪,陈寐是先入为主了,那他怎么也就先入为主了呢。 明明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徒弟关系,互相不了解,怎么这一问搞得像是什么暧昧关系了。 “那就好。”陈寐长舒一口气,欢愉地走回病房踏实地躺上床,掖好被角闭眼睡觉。 独留沈银一人郁闷地坐在走廊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兀自思索。 陈寐醒来是被窗户刺眼的阳光照醒的,迷迷糊糊地强睁开一只眼,意志驱使他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走到走廊。 揉着惺忪的睡眼,他没看见沈银,彻底睁开后还是没看见,“又跑哪儿去了?”他小声嘟哝道。 懒懒散散地伸了一个懒腰,回身去拿床上的手机给他发消息。 【你去哪儿了?】 消息刚发现出,他就听见身后叮一声,沈银双头提着冒热气的早饭,出现在后头,“你先吃点早饭吧,一会儿医生上班了应该还要再配点药什么的,你就先待在医院吧。” “奥。”陈寐接过一袋早点,打开一看是热乎乎的豆腐脑,再打开一看,“咸的?不应该是甜的吗?” 土生土长一南方人,陈寐没亲眼见过胡辣汤底的豆腐脑,甚至还飘着葱。 沈银反应过来,换了一边递给他,“这个是你的。” “你们都吃咸的?”陈寐再一次表示惊讶,“好吃吗?” “嗯。”沈银盖好盖子,系好袋口,对豆腐脑是甜还是咸并不感兴趣,“我先回去一趟,你有事的话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一天一夜没回家了,沈银刚顺路去菜场买了点菜,还给沈喆和爷爷带了早点。 “行。”陈寐摆摆手与他告别,“那你路上小心。“ 沈银走后,他就默默地坐在走廊处吃早点,饿了整整一夜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不知上部戏的片酬减去违约的金额的话还剩多少,他打开银行账户查询,瞬间就傻眼了。 “喂?”许沉懒洋洋的声音似乎并没有睡醒,“谁啊?” “陈寐。”陈寐言简意赅,“我钱呢?” “什么钱?”许沉翻了个身看眼来电显示,“哦是陈寐啊。” “上部戏的片酬呢?被扣完了?还是没到账?”陈寐看着卡上仅剩的五十万陷入了沉思。 “奥那钱啊。”许沉稍微清醒,“都赔了,你知道的现在品牌方都谨慎,哪怕你这些算不上违法行为,但是他们鉴于后期的品牌效应和市场前景,只能以先前合同签订的方式和你解约,好的品牌方倒也不追究后续,但那些仗势欺人的品牌方硬说是我们违约在先需赔付一定的违约金。” “合同上也没明确说是哪些违约行为啊?”陈寐有些气愤。 “一切解释权归他们所有。“许沉叹气,“你就省省吧,在闹下去打官司各种负面新闻若是再出现,指不定你就得遭全网抵制了。” “靠!”陈寐憋不住骂了个脏字,不服气道,“凭什么啊?他们说违约就违约?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我没有违约!” “得了得了!”许沉彻底清醒了,“商人就是那样,无利益不成人嘛。你别一大早就在我耳边咋咋呼呼的,这些天单是你那些事儿我就忙得不行。” “你也可以不管我。”陈寐白眼。 “别乱说。”许沉掀开被子舒展身体,“我是你经纪人,也算你半个老板,怎么对你老板说话呢?” “哼。”陈寐轻哼一声,“你和李总好上了?她真要为你离婚了?” 许沉没听出他的暗讽,还傻乐呵地笑笑,“先替我保密哈,你那违约金的事儿就算了好不好?” “不好!”陈寐斩钉截铁,“那些钱就该是我的!” “嘶——”许沉纳闷了,“你要是这么看重钱,做那些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现在呢?现在想钱了?以前怎么不收着点脾气?在酒会上直接和严弋文开扛啊?” “那是两码事。”陈寐无语,“一个是原则问题,一个是底线问题。” “奥奥奥,原则、底线。”许沉阴阳怪气,“那你现在就不该问我钱的事儿。” “你——”陈寐若不是因生病没什么力气,不然他就怼得许沉说不出半句话。 “诶呀,小寐啊,别我我我了。和你说一个还算好的消息,你之前的那部戏,反响没预期的那么扑。” 这算是好消息吗?陈寐利索地撂下一句,“那些钱我必须要回来!”,而后就挂断了。 “诶诶诶——喂?”许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不出所料地瘪瘪嘴,“年轻人,脾气太爆,在娱乐圈里可真是憋屈死他了。” 草,陈寐烦躁地丢下手机,没有钱怎么活啊。但这五十万他必须要给沈村,修路虽是杯水车薪,但起码也可以用来其他的基础设施建设。 从未想过,他也会这般窘迫。以前花钱是大手大脚了些,又没存钱的习惯,这要紧关头也不能应急。唉,陈寐苦涩地叹气,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十六度九。”医生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烧退了就好,现在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张开嘴巴,我看下喉咙。” 说罢一根冰凉渗着酒精味的压舌板抵在他的舌苔上,又顺势向下压了压,“挺好,没发炎。” “奥。”应完陈寐立马俯身靠近垃圾桶吐了一口唾液带着刺鼻的酒精让他不适。 “配点退烧药,如果还是半夜发烧的话先吃上一颗缓缓,其他的话……”医生的字龙飞凤舞看不清一点,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又划出一条流畅的弧线,最后重重地点在末尾,“也就不用了,看你体质还行,也不是什么重感冒,多休息休息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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