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重重的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刚才的位子上。 有惊无险,陈寐痴笑着,眼里丝毫不遮掩他的佩服,“好厉害啊。” 沈银眼疾手快,在石头快碰到他的瞬间将他拽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沈银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他琥珀色的瞳孔在一点点地放大,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脸。 “嗯?”陈寐撑着他的腰,脸又贴近了些,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发现你的睫毛好长好翘啊,还好浓密,真令人羡慕。” 说着禁不住诱惑地想要伸手去摸。 “谢…咳…谢。”沈银轻咳一声,身子向后一倾,试图挣开他的禁锢,拉开彼此的距离。 “不用谢啊。”摸到睫毛的陈寐变得兴奋,勾了勾嘴角道,“不用谢。” “你还练吗?”沈银背着他去捡地上的石头。 “当然。”陈寐绕道他面前,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石头。在触碰到石头的时候,他突然玩心起,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的指腹,“对了,你觉得我刚才厉不厉害?” “……” 沈银被这如水般的轻点吓到,立马收回手慌不择乱地放进口袋里,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厉害。” “奥。”陈寐计谋得逞,跟着他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等真的打累了,陈寐才抽空休息。他抱起一旁的衣服走到沈银身边,见他给自己腾出一块地方,才就近坐下。 “你以前也是从打石头开始的?”陈寐侧头看他问道。 沈银没看他,点点头道,“是的。” 陈寐好奇,“奥。那你一开始能打多高?” 沈银指着面前的那棵树,“大概有十几米,差不多就是树顶。” “第一次就能打这么高。”陈寐很是佩服,斜坡上的树估计也有十来米高,再加上坡度的七八米,足足有个二十来米。 陈寐转着手中的石头,这也而非小石子,它也有重量。沈银能打这么高,除了力量的强大还有他技巧的灵活运用。 “那你是不是天赋型选手?”陈寐总结道,“第一次就能打这么高,那可真是不一般啊,沈大天才!” “不是。”沈银否认得快,“只是运气好罢了。” “你可真是谦虚,难道你运气次次都这么好?第一次能打这么高你说那是运气,那之后都这么高,你还觉着是单纯的运气好?”陈寐反问。 沈银没回答。 “你就是实力强!”陈寐说着就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身上一带,咧着笑道,“要相信自己啊,阿银弟弟。” 沈银一怔,他的那些叔叔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怎么不说话?”陈寐不解,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欸,我可不随随便便夸人的啊。” 这确实是事实,除了自己他很少真正地发自内心去承认他人的优点,除非真能让他信服且为之震撼的。 尽管许沉老说他自大又自负,恃才傲物,但陈寐觉得他演技好就是事实,也不可妄自菲薄吧。 沈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回了一个“谢谢”。 “除了谢谢呢?”陈寐看着他追问。 “那…”沈银茫然不知,蹙了蹙眉道,“你也是天赋型选手。” “额——”陈寐低头轻笑一声,怎么搞得像是被迫夸赞呢,但听着还是挺顺耳的。 “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天赋型选手不敢当,勉强就当个后期实力型选手吧。” “嗯。” 午后的阳光阴的快,悬在西边山坳处的太阳洒下残余光芒,留的细碎的痕迹在树影之下,沈银的阴影笼罩着陈寐的侧边脸庞,逆着光的陈寐看得痴迷。 沈银的睫毛扇动,宛如振翅的蝴蝶,一上一下地压下一片阴影,扰乱了陈寐的心思。 他看得入迷,圈里的美男子他见过不少,戏里戏外不下百个,可偏偏他一见沈银就被深深吸引。他有着与身俱来的阴郁气质,不动声色时疏远得让人不敢靠近。 可一笑起来,又是反差感十足,干净纯粹,让他挪不动道儿。就像现在,陈寐单手撑着脑袋,侧着注视着。 不追到可真是暴殄天物。 “对了,明天是去哪儿表演?”陈寐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他。 沈银闻声,余光扫在他的身上,又迅速收回,“就旁边的另一个小镇。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过去。” 陈寐点头,回想之前的场景,拿起手机打开天气预报,隐隐有些担心,“可是明天晚上要零度欸。你们不冷吗?” “靠近铁炉边的话不冷。”沈银回。 “为什么不穿衣服啊?”陈寐疑惑,难道这也是某种无意义的苦? 沈银解释,“表演过程中铁水的温度极高,若是不慎掉落到衣物表面就会滋生火星,渗入到里边就会伤及皮肤造成烫伤。不穿衣服就可以尽可能地避免这种风险,而且我们在挥打过程中,皮肤表面会有汗渍,从物理层面上来说,汗液的汽化成膜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构成保护膜,来保护我们防止受铁水的伤害。” “莱顿弗斯特效应。”陈寐接话道。 沈银有些诧异地点点头,“不过我们也会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头上也会带葫芦制成的帽子。” “那为什么不直接穿防铁水的防护服?这样会更安全吧。”陈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样哪怕是再寒冷也会好些啊。” “但是这样的表演效果就会不好。”沈银说道,“也不符合传统。” 陈寐同意他的前一句话,但对以后一句他想予以反驳,“现在时代在进步,传统也应当融入新的元素,而不是一尘不变、墨守成规”,但对上沈银认真的样子,也就动了动嘴唇,没忍心说出口。 “不过。”沈银停顿片刻,看着远处即将落入山林的太阳继续道,“传统也不是什么都不变,中华有如此多优秀的传统文化,承载依托着我们的根与魂。时代变迁的同时,文化的传承与发扬也要融入新的时代潮流,要创新也不忘守正。” 陈寐惊叹地看着沈银,不知不觉间这周遭的氛围越发的红了,“我觉得说的特别有道理。” 不愧为名校的学生,说话就是如此的有深度,陈寐钦佩不已,哪怕是休学他依旧是优秀的沈银。 “所以,你为什么休学啊?” 余晖映在山坳,天空晕染着橘红的色彩,像极了油画中的景象,陈寐感到一丝寒意,将外套搭在肩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银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也随之覆上一抹淡淡的忧伤,“爷爷年纪大了需要照顾,阿喆还小也需要照顾,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失去他们。” 陈寐轻抚着他,亲情对他来说太遥远了,自他记事起平韵之就在全世界巡演鲜少见面,一年到头估计也就那么两三回,一只手都掰得过来。陈朝丰就更别提了,哪怕是心系全市人民,也不多一分到他这儿子身上,可笑的是,他连全市人民都系不住,更别提陈寐了。 真是讽刺。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难得的沉默不语。甚至不该问这个让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沈银坐得直,比一旁屈着膝盖低头沉思的陈寐高出不少,“走了。”他动了动肩膀,“太阳落山了。” “嗯?奥。”陈寐回过神,也跟着站起,拂去身上的灰尘,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谁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呢?陈寐心不在焉地走着,他好像没有亲近的人,失落地叹了口气。 没了太阳,周遭的气温骤降,他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阿嚏——” 一进屋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陈寐不由得将衣服拉链拉高。 沈银转过身问道,“着凉了?” “没。”陈寐擦着鼻子摇头,“估计是风吹进鼻子了。” “奥。”沈银应声,随后就去烧饭了。 陈寐有些提不起兴致,多半是练了一下午累到了,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埋着头平躺在床上。 这个姿势很舒服,虽然看着很别扭,但每次陈寐熬通宵拍戏过后或是心情欠佳的情况,维持这个姿势躺一会,整个身子就会好受许多。 “你……”沈银拿着水杯走到门外,就看到他奇怪的姿势,轻声询问,“你是不舒服吗?” “……” 陈寐没反应,兀自维持着奇怪的姿势。 沈银上前轻轻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他的背上。陈寐只穿了一件低领毛衣,埋头的动作还露出了后脖颈的一大块皮肤。 见他依旧是没有反应,沈银把杯子放到桌上准备离开。 “你怎么走了?” 正要关门,沈银就听到后面沉闷沙哑的声音。 “我没有睡着。”陈寐缓慢起身,揉揉脸颊继续说道,“我刚才没听到,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沈银摇头,“就是经过的时候,看到你门没关帮你关一下。” “奥。”陈寐拿起外套穿上,俯身穿鞋,“不用关了,我也要出去。” 沈银“嗯”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陈寐穿好鞋,舒展身子伸了个懒腰,这样躺过整个人确实舒服不少,“哪儿来的水?”刚好出门就瞥见桌上的水,还冒着热气, 反应半秒,他勾了勾嘴角,捧着水杯快步跑到厨房,凑近沈银的耳边,“谢谢你的热水啊。”
第17章 SSS卡 “什么?”沈银侧头看他,微微蹙了蹙眉。 “嘁——”陈寐不紧不慢地拿起水杯,当着他的面抿了一口,哈出热气道,“好喝。” “哦。”沈银语气平平,与他拉开距离,“刚才沈喆拿过来的。” “什么?”陈寐明知故问,紧接着又抿了一口,“沈喆拿什么过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银依旧平静,指了指他手中的杯子,“热水。” “奥~”陈寐放下杯子,“我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沈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瞥他一眼,“我猜的。” “那你猜的可真准。”说着朝他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沈银点点头,而后就继续炒着锅里的菜。 陈寐窃喜,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抬手将嘴边的水渍抹去,露出眷恋般的神色,“真好喝,要是再能来一杯就好了。”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沈银,“你说呢,阿银。” 沈银闷上锅盖,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接过他的空杯子俯身拿起暖水壶,又倒了一杯递给他。 陈寐顺势接过,抿一口道,“还是阿喆倒的水好喝,你倒的水一点都不好喝。” “都是一样的水。”沈银回道。 “是吗?”陈寐故作惊讶,装模作样地又抿了一口,评价道,“我觉得不一样,你倒的水没有味道,淡淡的,阿喆倒的水就不一样了,甜甜的。”
74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