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先别动,医生快到了。”救援队员着急得不行,看他伤成这样也不敢碰。 郁风峣还是坚持想起来,却在爬起来的一瞬间,头脑昏花,倏地眩晕,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98章 你恨我,那更好。 “哇,你还真是狠心。” 纪缥缈倚着门框,手里端着酒杯,懒洋洋地揶揄他。 徐楚宁回到山庄,还有些恍惚:“不关我事,他自己掉下去的……” “哈哈,无所谓啦,能把他推下去算你有本事,阿峣这个人疑心病很重的,他甚至都从来不跟我们一起登高爬山的……” “我他妈的说了跟我没关系!”徐楚宁忍不住怒吼,而后又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似的念念有词:“跟我没关系,他自找的,都是他的错……” “你别着急啊。”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通,纪缥缈也有点吓到了,反手就开始安慰徐楚宁,“没事的,那悬崖也就三四米,死不了人的,只要不是头先着地,就没事……” “那要是头先着地呢?”徐楚宁突然问。 他想起刚刚坠下去,自己整个人都被完全包住,只有一点点小的磕碰,可郁风峣好像流血了,还是头流血…… “哦豁,头先着地就有点麻烦了。”纪缥缈的表情也收敛几分,变得严肃,“可能会死人哦。” 徐楚宁呆了一下,又大声说:“关我屁事。” “这怎么不关你事。”纪缥缈一把拉住他。 徐楚宁有点后知后觉地慌了。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闹出人命吗…… 纪缥缈拉着他,一手拿出手机翻找:“我给你找个律师,阿峣那么爱你,说不定给你留了遗产,但你下手要快点,最好是他一死你就赶快接手,否则他姐姐下手很快的,等她找过来你就一个子儿都落不着咯。” 徐楚宁脑瓜子嗡嗡的,都有些站不稳,“……我不要。” “你放心,他遗嘱里肯定有你,给你你就拿着嘛,房子啊车子什么的,可能还有公司股权,哇,公司股权那可厉害了,但你得找个懂行的人好好给你看,别让人抢了去……” 纪缥缈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嘴里都是利益,徐楚宁心乱如麻,难以置信:“你朋友有生命危险,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纪缥缈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脸上露出懊恼神色,一拍巴掌:“对,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死了我就少个朋友,我得提前找新人填补他的空缺。我看看找谁替他。” “一群疯子。”徐楚宁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 从房间的阳台还能看见山脚下停着的救护车,一闪一闪的警报灯格外骇人,徐楚宁手抖个不停。 一回头,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礼品盒,开的透明窗可以看见里面五颜六色的弹珠,在暖色的桌灯下面熠熠生辉。 徐楚宁突然想起他住在公司宿舍的那个晚上,买给学长的弹珠不翼而飞,出现在他家门前,就像灵异事件一样。 与弹珠一起送来的是学长的哮喘吸剂。 徐楚宁手掌冰冷,发着抖,一掌将桌上的礼品盒掀翻,弹珠倾倒在地上,没有声音,悄无声息地滚落。 徐楚宁慢慢蹲下来,浑身冒冷汗,眼泪落下来,让他有些恍然。 屋外警笛声响起,过了一会儿便有警察来敲门。 坠崖在景区可是大事,更何况徐楚宁匆匆逃离现场,很难不被怀疑。 徐楚宁跟着警察上了车,去镇上的派出所做笔录。 原原本本地说了事情的真相,徐楚宁坦言是自己一时想不开要自杀,被郁风峣拦下,两个人不小心一起掉下去才会这样。 警察正做着记录,突然接到电话,说伤者已经醒了。 徐楚宁愣了一下,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掌也无意识地松开,闭了闭眼,鼻腔一片酸涩。 警察请徐楚宁跟他们一起去一趟医院,跟郁风峣对一下口供,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如徐楚宁所说的那样。 警察是有理由怀疑,徐楚宁把郁风峣推下去的,据当地居民说,见过两人这几天在山庄游玩,关系似乎十分紧张。 徐楚宁没意见,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却在释然的宽慰中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自责和羞耻感。 病房里有几个医护人员,还有很多仪器,有些响有些不响,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郁风峣看着还清醒,脸上的血迹擦掉了,头上的伤口也处理过,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但医生面容很凝重,说着要观察一段时间,避免出什么意外。 警察向他仔细询问了事发经过,郁风峣没有回答,只是隔着人群看了他一眼。 徐楚宁站在离病床很远的地方,移开视线,脸色很不好看。 “是不小心摔下去的。”郁风峣终于开了金口:“悬崖边的栏杆太矮了,记得追责。”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警察也没有继续追查的理由,现场的痕迹鉴定也显示两个人无意坠崖的可能性更大。 警察离开后,徐楚宁也想走,但医生说,“他今晚需要人陪护。” 徐楚宁回头看了一眼在病床上躺着的人,微微蹙眉,觉得他根本还好,也没有虚弱的样子。 但是医生对话还是要听的,徐楚宁没办法,只能留下来。 病房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轻声开口:“很失望吧,没死成。” 不知道说的是谁没死成。 徐楚宁不想说话,拿起手机,想联系纪缥缈让他过来。 “不许走。”郁风峣突然冷了脸,也不顾手上还打着针,伸手就去抢徐楚宁的手机,“我只要你陪我,其他谁也别来。” 徐楚宁早就习惯他阴晴不定的霸道个性,此番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背着他倒水喝。 “你已经抛下我一次了,还要再来吗?”坐在病床上的人声音有点哑。 说的是当时在悬崖上,他让宁宁别走,宁宁还是走了,走得没有一点留恋。 徐楚宁喝了一大杯凉水,心里那点汹涌的躁动感和火气才慢慢消下去。 “你能不能别像个受尽委屈的人?”徐楚宁声音很冷,不带丝毫感情,“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郁风峣愣了一下,“你觉得我在演?” “不是吗?”徐楚宁笑得特别释然,眼睛有些红,“你来过这里很多次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地方下面有露台,摔下去也没事,又在装可怜吧?” 打着针的手微微攥紧,青筋一跳一跳的,针管都有点回血了,郁风峣脸上疲惫温和的神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宁宁,你最了解我,我要是要演,今天绝对不止如此。”郁风峣紧紧盯着他,唇角噙着诡计的笑,“我该把你当腿摔断,这样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你终于说真心话了。”徐楚宁像是找到了他的漏洞,紧追不舍,“你今天为什么要救我,因为你怕我死了,就再也没人给你玩了,是吧?” “是啊。”郁风峣攥紧拳头,脸色铁青,说出的话也尖锐无比,“不听话的小狗打断腿栓起来才最乖。” 徐楚宁咬牙切齿地瞪他,眼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 今天晚上摔下去的时候,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在慌,他怕郁风峣为了救他真的摔出个好歹来。 看着他满脸都是血,徐楚宁也在发抖,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发生太多了,说不定又是男人的诡计而已。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徐楚宁大步走过去,从他的枕头下面夺回自己的手机,脸色冷漠:“我回去了。” “你不能走,医生要你留下来陪我。” 徐楚宁回头冷笑:“你看我留不留。” 转身的瞬间,男人面容骤变,直接从床上下来,伸手一拽,抓住徐楚宁的手臂,猛地摔到床上。 郁风峣不顾手背上插着针头,一下子将整个点滴架都拽倒在地,哐啷的声响响彻寂静的病房。 “放开我!”徐楚宁双目通红,恍然睁大眼睛。 “别走。”郁风峣眸中流露出痛苦,死死按着他的身躯,低头封住他不断吐出刻薄话语的嘴唇。 嘴唇被蛮横咬住,霎时火辣辣的刺痛,血腥味蔓延在唇齿间。 舌头情色地纠缠在一起,啧啧作响,徐楚宁觉得嘴唇都被吸麻了,整个脑袋都嗡嗡的不清醒。 死命地挣扎,却被抓住衣服,当场剥下,身躯接触到冷空气,狠狠瑟缩了一下。 徐楚宁两眼昏花,躯干被紧紧压住,动弹不得,带着侵占意味的吻落在颈边锁骨上,吮出热辣吻痕,有点疼。 他意识到郁风峣想要做什么。 眼珠子失焦了一瞬,变得空洞黑暗,而后很快恢复过来,徐楚宁咬着牙,猛地扫出去一拳,也不顾会不会让他的伤情加重,一脚踹上去,便听见痛苦的闷哼。 郁风峣到底还是受着伤,脑袋被一拳砸偏,脑侧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唇上还是徐楚宁的唇血,脸色苍白,腿也站不住了,歪倒在床榻的另一侧。 “你自找的!”徐楚宁红着眼睛,低声怒吼。 郁风峣没说话,抬手抹了一下唇边不知道是谁的唇血,脸色苍白极了,却仍然一副冷淡平常的模样,好像刚刚挨过打受过伤的不是他一般。 徐楚宁推开他,又要走。 郁风峣勉力站起来,扑过去抱住他,“宁宁,别走……” “滚开。”徐楚宁无情地掰开他的手臂,却只被搂得更紧。 “我为刚刚的话道歉,好吗?”郁风峣手上的针头已经完全被扯出来了,就着医用胶带松松垮垮地贴在手上,狼狈又滑稽。 他死死抱着徐楚宁的腰,不让他走,埋在他颈边喘粗气,“刚刚只是气话,宁宁别往心里去。” “我凭什么不往心里去?你骗人也有个度,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徐楚宁感受到颈侧有点凉凉的,回头一看,是他脑袋侧边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滴落下来。 病房外响起脚步声,医生护士走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是倒着的点滴架,床都有点歪了,被褥上沾着血迹,他们的病人头上流着血,另一个人也不好看,衣服皱巴巴的,脸色也不悦。 不难看出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干什么呢?这么闹不想活了?!” 医生连忙压住郁风峣,给他重新处理伤口。 郁风峣说什么也不松手,紧紧抓着徐楚宁的手腕,甚至还想用挂着针头的药管子把徐楚宁的手绑上,绑在自己身边。 “手松开,给你重新打针。”护士皱着眉提醒。 男人半躺在床上,唇色淡得吓人,面容憔悴,却仍然不松手,死死抓着徐楚宁的手,不让他离开半分。 护士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给他重新插上点滴,还叮嘱着:“千万,千万别再弄掉了,你看你手都肿了,要是再闹,刺穿血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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