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乎。”郁风峣握紧他的手,逼问,“你们有做过别的吗?” 徐楚宁红着眼睛,怒目而视,“有。我们什么都做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郁风峣没有说话,只是揣度的看着他,似乎在掂量他这话里有几分可信。 徐楚宁轻蔑地勾唇,那双向来温顺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温柔,有的只是冰冷和疏离。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爱玩大学生了,大学生是挺好的。” “我不爱玩大学生。”郁风峣矢口否认,“我只爱玩你。” 徐楚宁的喉咙哽了一下,满眼泪水,差一点就要滚落出来,笑着移开视线,心里那点对于郁风峣救自己而受伤的愧疚烟消云散。 是啊,他为什么就不能学着郁风峣一样自私一点的,这些伤本就是他该受的,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关起来,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这些都是他活该。 深吸一口气,徐楚宁看着他,冷冷道,“郁风峣,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了要把我拴在你的身边,哪怕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已经不爱你了。”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把他的反抗当一回事,只在听戏。 沉默地对视着,男人才在他坚决而厌恶的视线中感受到有一丝不对劲,然后渐渐变了脸色。 郁风峣收了笑意,目不转睛地将他锁住,“我当然记得,宝贝恨我,恨不得我现在就死。” 徐楚宁却好像抓住了他情绪中的漏洞,一下子撕开脸面:“你真的记得吗?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养的狗现在开始噬主了,觉得很没面子吧?” 徐楚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轻松的,轻松得有点冷血,眼睛里甚至浮起亮晶晶的色彩,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可疑的笑意。 男人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凝固了,出现了一丝裂痕,向来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神态中,也变得有些防御的攻击性。 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变化,徐楚宁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爽快的感觉。 原来讽刺别人这么爽,他该早点跟郁风峣这么学的。 眼睫垂了下来,落在徐楚宁刚扎完针还贴着医用棉的手上,他皮肤很白,昨夜又受了寒,皮肤下面紫蓝色的血管变得尤为清晰,扎过针后,周围的皮肤就染上了病态的红。 郁风峣注视着他,目光变得温和,“宝贝,不如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徐楚宁也不藏着掖着,眼神空洞了一下,然后又飞快聚焦,十分平静的说,“让我回去看我妈,我就留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郁风峣微微皱眉。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徐楚宁咽了咽口水,唇角抽搐,似乎说出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他闭了闭眼,尽量用自然的语气说,“只要你答应我能回去看我的妈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我的自由,那你就锁着我,你想要我的忠诚,我就当你的狗,你想要我当你的玩具,我就当你的玩具,从今天开始,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反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让我回去看她。” 病房里沉默下去,静得连呼吸都显得吵闹。 许久,郁风峣才慢慢开口,“那如果我不呢?” “你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爱我。” 男人眼神变了一下,闪烁一瞬,而后又重新变得波澜不惊。 徐楚宁僵硬地与他对视,手却不自觉地攥紧,发抖。 郁风峣闲适看着他,许久,才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徐楚宁皱眉。 “笑你可爱。”郁风峣微微垂着头,笑够了,才伸手拽了两下自己手上的绷带,不紧不慢地说:“你妈没事,就是你父亲的几个兄弟,最近在跳,已经想办法拦住了,你妈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估计过两天就会给你打电话。” 徐楚宁微微睁大眼,很快恢复正常,低头“嗯”了一声,说:“谢谢了。” “不客气。”郁风峣坐在椅子上动了一下。 徐楚宁看他一动,以为他要走,急忙喊住他,“那你、你答应我了吗?” “看样子宝贝也没那么自信嘛。”男人把他惹急了,又忍不住轻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原来是色厉内荏的纸小狗。” 徐楚宁瞪着他,牙都快咬碎了,紧紧攥着被单。 “跟人谈判的时候最忌讳露怯,哪怕你一无所有,也不要让对方看出来。”郁风峣耐心地教他,轻轻瞥了一眼他的手,“既然你都打算捏着对方的软肋来威胁,自己就不要手抖了,就算一定要抖,放在身后抖。” 徐楚宁低着头,不说话,眼睛都红了,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手藏进被子里。 他本来就没什么底气,刚才的狠话放的连自己都心虚,此刻被明明白白的揭穿,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羞耻感。 就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永远都不可能掌握任何的主动权,永远会被压制,被看穿,被俯视。 郁风峣站起身,轻轻揉揉他的脑袋,“你先休息吧,等病好了,带你回去看看你妈。” 徐楚宁一愣,而后飞快的抬起头,红着眼圈,急匆匆地说,“我病已经好了,不是,我没病,我好多了……” 男人轻飘飘睨他一眼,“我没说你。” 徐楚宁的病确实很快就好了,可郁风峣却住着院,迟迟都不能出来,甚至让他以为这人就是故意骗自己的,根本没想把自己带回去。 去找医生仔细问了,才发现原来那天晚上这个人比自己病的重得多。 肺部发生了感染发炎的情况,医生说如果送晚一点,可能就要变成肺炎。 “宝贝,我饿了。”男人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 “饿了就吃。”徐楚宁冷冷的甩出这一句,这几天的等待真的让他越来越不信任了。 “手受伤了,吃不了,我要你喂我。”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用勺子。” 男人只微微笑着看他,抬了一下眉毛。 徐楚宁最讨厌他这样冰冷的沉默,好像那双黝黑的眼睛里满是算计与冷血,空洞的不像活人,不像有感情的人。 徐楚宁认了命,走过去,打开饭盒,一点点的喂他吃饭。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道声音骂骂咧咧的进来,“郁风峣,你要死能不能挑一个好时间,我……” 徐楚宁一回头,入眼就是一个十分眼熟的男人。 见过他好几次,上一次在湖边小屋的时候,这人穿的是休闲装,如今西装革履,一眼望去有些陌生,可眉眼和神态间的那股疯癫气息,徐楚宁不会认错,是白夏川的哥哥。 “怎么还要喂饭?”纪缥缈一皱眉,狐疑地扫视郁风峣全身,“你残了?” “关你什么事?” “伤哪了?我看看。”纪缥缈双手插在口袋里,歪着头看他。 郁风峣抬起手,手上绑着纱布,每天还要清理伤口,换药,可受罪。 看见他的手真伤得不轻,纪缥缈愣了一下,“怎么……” 徐楚宁心虚地移开视线,毕竟郁风峣的伤是因为他才受的。 纪缥缈哽咽了,连插在兜里的手都抽出来了,很着急,“怎么回事,感染很严重吗?” “不严重。” “让我看看。”纪缥缈面露担忧,不由分说,握住了郁风峣受伤的手,“好可怜啊,肯定很疼吧……” 话没说完,他突然笑了,猛地用力,双手狠狠攥在一起 “操……”郁风峣始料未及,疼得低吼了一声,整张脸迅速发白。 “哈哈哈——” “你干什么?”徐楚宁也吓到了,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拉他。 纪缥缈抓住郁风峣的伤手,用力揉搓上面的纱布,眨着眼睛,低头去看他,“真疼啊?嗯?真的假的?你不是装的吧?” 郁风峣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面色白得吓人,抬起头,嘴唇颤抖,“玩够了吗?玩够了就放手吧。” 纪缥缈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很无趣,收了笑意,把他的手扔开。 徐楚宁看着再次裂开的伤口,纱布的表面都有血了,连忙去叫医生。
第84章 “要么治病,要么去死。” 医生来之后,直摸脑袋,劝他还是注意点,一天裂两次伤口真不是闹着玩的。 郁风峣云淡风轻:“嗯,知道了。” 纪缥缈一副看戏的样子,啧啧有声,“宁宁还是爱你,居然没有趁乱把你淹死。信我的,这事儿肯定就是他难忘旧情,没杀你就是还爱你。” “他善良。” 纪缥缈长腿交叠,晃悠了一会儿,“你叫我来干嘛?看你谈情说爱啊?” 郁风峣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签一下。” “什么东西。”纪缥缈低头看了一眼,整个愣住,“代理董事?” “我这段时间有事,不能到公司了,你帮我打理一下。” “你是不是疯了?”纪缥缈真的不能理解,“你这事儿要给郁董知道了,她下手会很快的,到时候你就等着跟白夏川一个下场吧。” 郁风峣的姐姐做事多果断,纪缥缈是知道的,她这个人实力至上,如果让她知道郁风峣消极怠工,无法为家族创造利益,那从族谱里除名指日可待。 “我觉得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绝对会想办法蚕食你的产业群……”纪缥缈嘟囔,“她胃口可大了,当年下黑手把程赴逼到南半球去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她亲弟弟份上,你也得去讨饭。” 郁风峣不予置评。 郁书岚当年不动他,不是看在姐弟份上,完全是因为把程赴逼走,他也私底下帮了忙的,否则仅凭郁书岚一个人,做不到这么干净利落。 现在郁家二老的身体也不行了,他现在琐事缠身,分身乏术,的确是撬动他的好机会。 “我先帮你瞒着,最多两个月,你把宁宁的事儿处理干净。”纪缥缈也难得露出烦躁表情,胡乱说了一句,“要么你就把他放了算了,我是觉得不值得浪费时间。” 郁风峣陷入沉思,目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未置一词。 过了一会儿,他才皱着眉开口,“宁宁也是你喊的?” “宁宁宁宁宁宁!”纪缥缈一身反骨,“我喊两声怎么了?别把你喊死了。看你傻.逼那样儿,出息……” 话没说完,就对上郁风峣的视线。 纪缥缈浑身一僵,剩下的犯贱调子都堵在喉咙里,嘟囔着不敢说话了,“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玩笑。” 这些天伤口天天都要换药,徐楚宁就盯着他,每天帮他拆纱布换药,生怕怠慢了,耽误恢复进程。 天气好些了,湖面的冰也融化了。 徐楚宁去看了一眼自己当时落水的地方,因为有排水管,所以这里的冰比周边的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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