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宁下意识点点头,又反应过来,惊问:“你没把学长怎么样吧?” 既然郁风峣好端端站在这,那是不是说明学长他…… 这话一问出来,郁风峣立刻就不高兴了,“这么几天没联系上我,你也不多关心几句?” “我……不是已经关心过了吗。”徐楚宁声音越来越低。 郁风峣也不想多浪费时间,冷冷解释:“他当然是没事。” “噢,那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徐楚宁后知后觉地问。 “没。”郁风峣刚开始还是有些不乐意,总觉得这是自己求来的关注,是别人用完剩下的,才给他,但高低不想让宁宁的关心落空,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他虽然冲动莽撞,但不是不讲道理的,讲通了自然没事了。” “你还会跟人讲道理?”徐楚宁怎么说都有点半信半疑。 郁风峣微微笑了一下,“那当然,这可是宁宁在意的人。” 徐楚宁更不信了。 说话间,成执已经进了屋子,想也不想,直接往书房走。 恰巧邵羽非开门下楼,在楼梯上碰见。 成执一眼就看出他表情不对劲,愣了一下,马上压低声音:“什么情况?” 邵羽非还没回过神来,像是被吓过,表情疑惑。 “你干什么了?”成执冷声呵斥,视线锐利地盯住楼下的男人。 郁风峣轻轻耸肩,未置一词。 成执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被邵羽非拦住,可怜兮兮地拉着手臂,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成执面色变了两变,而后不再管郁风峣的事,跟着邵羽非回了书房。 “怎么回事?”徐楚宁云里雾里,只知道学长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成执看上去也不太好,“你做了什么?” “只做好事。”郁风峣简单道,侧头看了他一眼说:“宁宁,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你在意的人,你不如信我一次?” “那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徐楚宁嗫嚅,却是有几分心绪起伏,怪只怪男人话说得太诚恳,语气间还有点卑微,实在哄人。 “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郁风峣无所谓的样子,“我只能说,拿出来做交易的筹码,绝对是对他们有用处。” “那你用这些筹码交换什么了?”徐楚宁追问了一句。 “交换,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让你以后过得更开心的可能性。” 徐楚宁怔愣片刻,却又觉得这个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慌乱了一瞬,而后轻咳着回过神来:“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吗?” “没有。” “那好吧。”徐楚宁暂且信他,话说回来:“你做什么了,学长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来?” “无非是之前的种种,想算账罢了。人不行怪路不平,想干坏事,又没本事。”郁风峣不屑地轻笑:“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不做他这种蠢事了。” 徐楚宁:“……” “好了,不说了,说多了怕你生气。” “所以现在是在怪我敏感?”徐楚宁瞥他。 “没有。我想你了。”男人见好就收,不刺激他了,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凑上去要抱。 徐楚宁今天本就提着一颗心,这会儿才稍微放松了些,也纵容他这次,没有躲开也没有拒绝。 “这段时间忙完了,跟我一起回去吃个饭。”郁风峣说。 “回哪去?”徐楚宁顺嘴问。 刚问完,他就知道了,应该是回郁风峣父母的家,顿时有点错愕。 看他被惊到的样子,男人也忍不住浮起笑意,“早就不是我父母的家了,是郁书岚的家。” 现在郁家大权都在郁书岚和她心腹的手里,也没人能撼动。 “你没有趁你姐姐身体不好的时候,登堂入室?”徐楚宁打趣他。 郁风峣喜欢看他这样灵动活泼的样子,自然是由着他拿自己开涮,“我想过,但代价太大了,风险高,我已经不想去冒险了。” “从你嘴里听见这句话,还挺难得的。”徐楚宁垂眼,望着地毯的流苏,轻叹:“以前你可是什么刺激来什么。” 他以前崇尚高风险高收益,喜欢铤而走险找刺激,但过去这么久,经历这么多事,到底还是变了许多。 郁风峣的人脉广且非常深,姐弟两人管理企业的理念和发展愿景都大不相同,若是强行高层换血,郁书岚一倒,随之而去的必然是高管的倒戈。 郁书岚向上管理,向下治理都非常恰到好处,对她忠心耿耿的人不在少数。 郁风峣已经脱离太久,很多家族事务也需要花大精力去重新掌握。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能好好陪在宁宁身边,潜移默化,等着他重新深爱自己的那天,郁风峣也觉得挺好。 他和姐姐,最好最好的结局,就是互不相干,各做各的,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早在年轻时,郁书岚反抗父母的专制,而他却沉默不言,避其锋芒的时候,就消磨殆尽了。 说是他的亲姐姐,不如说是他的上司,他的领导,家族的唯一话事人。 好在,郁家的人,骨血里就不热衷于亲情,相比起来,一个无用的弟弟,和一个有强绑定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显然是后者更让郁书岚喜欢。 “你们家好奇怪。”徐楚宁不由得感叹,很古怪地瞄他:“难怪把你养成这样。” “哪样?”郁风峣倒是十分好奇,反问道。 徐楚宁也说不出来了,想了半天,才说:“就这样……嗯。” “那宁宁答应跟我一起回家吗?”郁风峣又回到正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徐楚宁觉得好笑,想听听他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万一郁书岚把我弄死了,没人给我收尸怎么办?” 徐楚宁:“……” 他到底在期待这疯男人说出什么好话来。
第182章 那间花店 成执离开的那天,徐楚宁其实知道,因为在乐团偶遇了一下。 成执似乎跟乐团的管理者很是熟稔,热络地揽着他的肩膀,十分欣赏地拍了拍。 “你说你这一走就是快十年,我损失多大一个人才。”领导半是嗔怪半是开玩笑,他说这话的时候,成执脸上笑容仍然非常客气有礼貌,但眼中的光芒还是冷淡了些。 “这次回来待多久?”领导热情地问:“成副会长也回来了吗?最近协会选举,不知她能否亲自到场?到时候也可以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成执微微笑着,抱憾摇头:“她这次没回来,我也不会待很久,下周离开。” “这么赶?”领导也是有些惊讶了,“不多住一段时间吗?” “还是不了,没什么必要。”成执说话不太转弯,直言不讳,但顾及着这是母亲的旧友,也有人脉关系的往来,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改天吧,有空了我会和母亲一起来拜访您,这些年您协理会内事务,也麻烦您了。” “哎,哪里的话,那我们就改天再聚?”领导抬手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动作。 成执比他年纪小很多,面前这人都开始当自己爹的年纪了,但母亲的资源放在那,很多人对他也非常毕恭毕敬,哪怕是长辈,也人情世故圆滑万分。 缄默地笑着,成执没有拒绝他的恭敬,微微颔首,“那麻烦您多加费心。” 两个人闲聊着,都是些客套话,成执却一再走神,心不在焉。 这些被资源和人脉捧起来的日子,如同镜花水月,他站在每一个高处,被每一个人视若遥星,虚伪的奉承谄媚时,总会想起邵羽非来。 这就是那个人想看见的局面吧。 这就是他当年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去维护的。 当成执手握名声、金钱、人脉的时候,他觉得也不过如此,用一个邵羽非去换,真的值得吗? 这些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一瞬,就很快消失了,成执移开视线,望向别处,面上浮起嘲讽的笑容。 也是,邵羽非那个家伙,做事只凭心意,从来都不计后果,这些事在成执心里是一道坎,想了快十年了,每夜梦回都是出国的那个暴雨天,可在邵羽非心里可未必了。 反正他什么都不在乎,在成执心里觉得天大的事,说不准也只是邵羽非随手给出的恩惠,每个与他有过露水姻缘的情人都有,并不代表他多么特别。 眼中波澜渐渐淡下去,回想起曾经被他捧在心上哄的日子,说不怀念是假的,说不开心也是假的,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再想着也只会徒增烦恼,还惹人笑话。 站在路边等车,打算先回家,收拾东西,直接去机场。 徐楚宁默默站在远处,看着路边的人。 他一直觉得成执很冷,不光是个性,连外表也是,五官凌厉冷淡,眼神无光,看人的时候,似乎总带着审视。 而他同时也很会隐藏,城府很深,懂得伪装,最开始遇见的时候,徐楚宁甚至觉得他体贴温顺,十分热情,幽默风趣。 现在看来,完全是进了他的圈套。 走神的时候,徐楚宁没看路,差点摔倒,低叫了一声。 成执抬头,望向他这边。 对上视线,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徐楚宁连忙缓和气氛地开口:“成执学长,” 成执单手拿着手机,瞥眼看他,自上而下扫视他,而后淡淡“嗯”了一声,看他扶着墙壁直起身,问了句:“没事吧。” 虽然话是这么问,但丝毫没有来扶他一下的意思,显然已经把场面话的“场面”推到了极致。 “……没事。”徐楚宁摇头,干咳两下:“你来办事吗?” “替我妈见一个老朋友。” “噢。那你……”徐楚宁想起刚刚听见的,他跟乐团领事的对话,想问问,但又想着,这么一问,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偷听别人说话了?于是又有些犹豫。 他说话欲言又止,成执倒是先开了口,直言道:“你刚刚不是都听见了吗?怎么,又漏的?你想知道什么也可以直接问我,我给你补补课。” 这话听上去怎么都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但徐楚宁知道他可能就是这么个性格,只是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面上还是忍耐下去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我知道。”成执的邮件终于发完了,收起手机,这才正眼看了徐楚宁一眼,“来排练?” “不是,今天公休,我有东西忘拿了过来取一下。” “哦。”成执点头。 徐楚宁还是忍不住问:“你要走吗?” “嗯。” “为什么?邵学长知道这件事吗?” 成执原本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深吸一口气,还是简单道:“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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