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江既身上沾上了点油烟味,之前的不近人情和冷漠随之消减了不少,“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见这个日期,我的手突然抓紧,四月六日,和秦木寒的忌日是同一天。 但我忘记手中还握着桌上的花,手一紧花就在我手里揉成了一半,汁水流了我一手。 “……”江既低头看我。 “对不起。”我连忙松开手,惨遭蹂躏的小雏菊掉落在桌上。 江既看了一眼桌上的花,难得沉默。我惴惴不安地打量他的神色,做好被他骂一顿的准备。 他张开口,下一秒问:“你不喜欢吃猪肝?” “什么?”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绪,“猪肝是什么?” 他指了一下桌上的菜,我顺着看去,才发现他已经做好了几道菜,其中一道菜是刚才血淋淋的肉切成片状,配上芹菜和青椒,色泽看起来很好。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猪肝,在跟我闹脾气。” “怎么会?”我讶然道,“我不会和你闹脾气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会和我闹脾气?”江既将目光从桌上的花移开,落在我身上,“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也不和我闹脾气?” ---- 注:猪肝补铁 “保姆”合约真正的乙方是江总
第42章 婉拒了哈 我愣愣道:“哪样?” “对你冷漠,任由江都南的所作所为,还有……”他说了一半止住了,“乐与,这样你也不生气?”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江既抽了一张纸慢慢擦着指间的水,我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才回道:“不生气啊。” 江既的动作顿了一下,重复刚才的话:“为什么?” 刚说完他就强调:“我要听实话。” 我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赞美默默吞下,想了下,慢慢说:“虽然你有些时候的确……很不可理喻——”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皱起眉头,反问我:“我不可理喻?” 我看了他一眼,想起在白玉兰酒店那个混乱的夜晚后江既的质问与嘲讽,没有回答他的反问,自顾自地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江既的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听见我的话短促地笑了一声,讽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怕我没钱用才跟我签了合约,虽然这个合约签了后我并没有做到合同上的要求,因为我厨艺太差反倒每次都让你亲自做饭,我不会开车所以每次都要劳烦你……” 我没说完,其实我知道江既做的事不止这一件,他把善意藏得很深,但是对于在沙漠中行走数年的人来说,一点甘露就是福泽,对我来说格外明显。 “你挺有自知之明。”江既评价道,嘴角难得勾起一点不是嘲讽的幅度,“所以你就觉得我是好人。” 我点头:“嗯,你是好人,陈原也是好人。也不知道他从医院里出来没,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行了,”江既嘴角的那点幅度又消失了,他把用过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你不用说了,我不是好人。” 他转身去到厨房,把案台上的汤端出来,放在餐桌上打开盖子,屋里一瞬间飘香四溢。 我探头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汤。” 他把餐具递给我,我接过来自觉舀了一碗,和其他菜摆了个造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你在做什么。” “给陈原拍照。” “你给他拍照干嘛?”江既又皱起眉,我从他语气听出了一点不满,心想他应该看不惯有人在餐桌上玩手机。 我向他解释:“其实是给医生发的,陈原说医生要看我每天的饮食。” “……” 江既没有再说话,抽开椅子坐在我的对面,开始吃晚饭。 我低头把刚拍好的照片发给陈原,对方应该正好在看手机,回得很快。 【陈原:江总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看了这条消息不过一秒,他便很快撤回了,和往常一样回了个“收到”。 我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陈原隔了一会儿才回了“点错了”。 我打了个“哦”,又问他从医院出来没有。 “你到底还吃不吃?”江既问。 我放下手机,说了个“吃”,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汤的味道很鲜美,里面的肉煨得很软,入口即化,口感尝起来像鸡肉,但颜色是黑的。 “好喝,”我放下碗,“这是什么肉?” “乌鸡。” 江既吃饭一向很斯文,他也盛了一碗汤,拿了个勺子一勺勺慢慢喝着,每一次动作勺子就会和瓷碗接触,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我舔了一下嘴边沾着的油,还是没忍住看了下消息,陈原倒是回了,但他却说自己没去医院。 我疑惑皱眉,也不顾江既看不惯我吃饭玩手机的行为,直接打字:江既和我说你下楼摔着脑袋了,还在医院。 【陈原:……】 我看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跳了又跳,过了近一分钟才收到陈原的回复。 【陈原:是,还在排队,可能未来一段时间都要江总自己开车了。】 我轻声“啊”了一下,赶紧让他好好休息。 “你到底发完没有?”江既扔下手中的勺子,略微刺耳的响声吓得我手一抖,手机滑落在大理石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我第一时间去看江既表情,他抿了下唇,说:“抱歉,手滑了。” 前段时间我怀疑过自己的视力,现在我怀疑我的听力。 江既竟然会对我说抱歉? 我手指颤了颤,试探着说了个“没关系”。 他没搭理我,重新拿起勺子把最后一点汤喝完,将那一盘猪肝推给我:“吃完。”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下,然后狠狠皱起眉头,一股难以言明的腥味在口腔中溢出,如果不是江既还盯着我,我会直接吐出来。 我强迫自己吞下去,问江既:“我要一个人吃完吗?你要不要吃点?” “我不喜欢。”江既言简意赅地丢下这句话,拿起餐具起身,“你快点吃,不要废话。” 他把碗放进洗碗机,接着走到客厅看起了新闻,留我一人在餐厅面对一整盘猪肝。 我一边往嘴里塞猪肝,象征性嚼了两下就囫囵吞下去,一边在心里想人为什么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明明江既也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做? 终于把盘子里菜解决完,我朝客厅那方看去,电视上的新闻不知何时结束了,已经换成了现场采访,记着拿着话筒提了已经关于两国建交的相关问题,镜头一转对准了C国现任外交部部长江正龙。 江正龙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并且表示预计在今年年底会亲自前往M国。 看见屏幕上的那张脸,我下意识将视线探向坐在电视前的江既。 蓝色荧光照在他的脸上,深潭般的眼睛显得更加难测,我注意到他的指尖捻了一下,从一旁的大衣里拿出烟盒,似乎想抽烟。 “那个……我吃完了。” 江既拿烟的手停了一下,又下意识捻了下指尖,从客厅的沙发站起来,走过来把剩下的餐盘放进洗碗机。 桌上被收拾干净,只剩几朵奄奄一息的小雏菊,我把视线落在那几朵花上,突然开口:“你妈妈喜欢小雏菊吗?” 洗碗机开始运作,江既洗了手过来,擦着水说了个“嗯”。 一个猜想逐渐在脑中形成,我张了张嘴唇,抬头看他,问:“我能知道你妈妈安葬在哪里的吗?她给我送过药,还送过衣服,但是我一直没有和她说一句谢谢,我想去看看她。” 江既把刚才摘下的腕表带回手上,站直了身,说:“西泰墓园。” 我放在腿上的手一下抓紧,低下头借略长的碎发挡住神色。 “好巧啊,和……秦木寒同一天忌日,还在同一个墓地。你下次去看他们的时候能带上我吗?”我低着头,也看不见江既的表情,他没有回答我,我就只能继续说下去,“去给你妈妈说谢谢,再去向秦木寒道歉……毕竟是我害了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你害了他。”江既打断了我。
第43章 对你自己说 下课铃响后第三分钟,坐在我旁边的张一凯推了推我的胳膊。 “乐与,你咋了,叫你好几声都没答应。” “没什么,在想刚才老师讲最后一道题。” 我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跟上室友走出教室。 现在是饭点,周围全是刚下课的人,我跟在其他三个室友身后,凭着本能避开人流,低头再次陷入沉思。 距离上次去君庭湾已经过了一周了,但我的脑中还在想江既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 江既说,秦木寒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哪怕我那天没有拦住秦木寒,他也会死去。 我问江既为什么,他只是用他那双黑沉的眼睛沉默地看着我,一直等到厨房里的洗碗机停止工作,发出“滴滴”的提醒声,他才再次开口。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江既说。 之后他对此事闭口不谈,次日早上把我送回学校,一周没有再联系。 这一周我一直在想这句话,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怎么也想不通。 因为想他那一句话想得太入迷,以至于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天晚上江既带我回君庭湾,好像只是让我吃了一顿饭。 我把今天的午饭拍给陈原,收到回复后点了返回键,又看见了前几天收到的消息。 是翁奶奶发来,问我下周有没有空余时间,如果有时间,她想带我回家一趟。 我盯着那个“家”看了许久,礼貌疏离地回了个“好的,有时间我会跟您说”。 对方回了个“OK”的表情包,到今天聊天框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这个表情包。 我放下手机,张一凯正好端着饭坐到我的旁边。他感冒了一周多,现在好得差不多,只不过还有些咳嗽。 “这个病可把我整惨了。”他一屁股坐下,偏头又咳了几声。 林丹和郭旭浩也端着刚买好的饭走过来,刚坐下两人就不约而同地一起咳嗽。 我默默抬手挡住了自己的饭,问:“你们都感冒了吗?” 林丹说咳得缓了好久,才有些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张一凯传染给我们的,我明天还有个演讲呢。” “你不要胡说啊!”张一凯哇哇大叫,“我感冒都好多久了?要传染的话乐与不应该跟你们一起吗?怎么他没有感冒?” 张一凯抬手指着我。 只能说张一凯是有点乌鸦嘴在身上的,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低烧,在床上躺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烧到了三十八度,只好请假在寝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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