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宴澄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对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几次,只要是姜洲组的局,都是丁宴澄接送的曲之意,一开始是怕又像第一次那样,喝了酒,把车子留酒吧这,后来是两个人习惯了。 他们约好时间,丁宴澄会提前到医院门口等着,曲之意到点下班了,一出门就能看见,用不着他再绕去停车场开车。 而这也正应证了丁宴澄所说的,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能把机会让给别人。 曲之意重重地点头,如获大赦:“行,走吧。” 转身的时候,吴榷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 “哥......” 曲之意颇感头痛,天呐,这真是修罗场,谁来救救他。 右眼皮狂跳不止,曲之意伸手按了两下:“小榷,时间确实有点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得先走了,你和幼怡慢慢逛。” 说完,曲之意先埋头走了,吴榷想伸手留,还没碰到曲之意的衣服,就被丁宴澄恰到好处地挡住了。 他侧身从吴榷身前走过,追上曲之意的步伐。 车子穿过繁华的街道,车内除了轻缓的音乐声外,谁也没说话。 曲之意坐在副驾,脑海里思绪乱飞。 抵达小区的时候快十一点半了,小区内部已经没有人在闲逛了,空空荡荡的。 车子停稳,曲之意解开安全带,去开副驾的车门:“那我先走了。” 受刚碰到把手,旁边一道黑影闪过,丁宴澄攥住了他的手:“先别走。” 曲之意呼吸一滞:“什,什么?” 车内的音乐声停了,是丁宴澄关的,他道:“你先别走。”
第56章 丁宴澄低头 手腕被丁宴澄握着, 因为穿的是短袖,所以曲之意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手掌灼热的温度,不仅灼热, 还很有力量,让他动弹不得。 车内一片安静, 丁宴澄说:“刚才在夜市的时候, 我说我们在约会, 你怎么不反驳。” “......” 怎么不反驳,他也挺想知道他怎么没反驳的。 他当时是为什么没反驳呢?因为不知道他会这样说, 所以太过震惊?以至于震惊到忘记了? 曲之意没去看丁宴澄的眼睛,也没回答。 于是丁宴澄捏了捏他的手腕。 曲之意有些心烦意乱,也有一种被逼到角落的狭促感:“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呢,为什么不挣脱我?”丁宴澄攥起他的手横在两人中间,再一次发问。 曲之意诧异地撞进丁宴澄的眼睛里, 尝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但很显然, 对方没打算放手, 一个成年男人的手腕,被丁宴澄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 那么紧,手背上的经脉都清晰可见。 心脏狂跳不止,曲之意脱口问:“你干什么?” 丁宴澄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回答了,我就放开。” 两人离得很近,而这样近的距离,也瞬间将曲之意拉回了那个夜晚——丁宴澄向他告白的那个夜晚。 同样的近距离肢体接触, 同样的被掌控,无形的压迫感。 曲之意屏气:“我说了我不知道, 忘记了。” 丁宴澄不信:“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你的反应能力一向都很机敏,这样才能在病人的只言片语中发现漏洞和关键点,怎么可能会忘记。” 曲之意硬着头皮狡辩:“心理医生又怎么了,心理医生也是有上班下班时间的,我难道要时时刻刻都提着精神去关注身边的人吗,而且刚才我们四个里面,谁是病人,需要我去揣摩?” 丁宴澄轻笑一声:“曲医生反驳得有理有据,更不像是忘了的样子。” 曲之意噎住,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含怒瞪着丁宴澄。 丁宴澄又继续说:“我在花店订了三个月的花,到今天为止,已经送了三十一天,一个月整。” 曲之意皱起眉纠正道:“哪里来的三十一天,明明是二十一天。” 说完他自己就愣住了,紧接着就听到丁宴澄悦耳的低笑声,他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你诈我?” 丁宴澄唇角含笑:“我就说你反应能力很不错。” 曲之意鼻翼翁动,闭上嘴,再也不想说话了。 车内空调开得有点太过低了,他俩的手横在空调出风口前面,几乎是对着吹的,曲之意一面觉得冷,一面又觉得热。 冷的是未被衣物覆盖,裸露出来的手臂,热的是丁宴澄攥住的那一截腕骨。 “我上次就说,那个叫吴榷的喜欢你,今天他听到我说我们在约会,脸色都变了。” 曲之意:“......” “他是年纪太小,也不够大胆,”丁宴澄说:“但如果他比我更早向你表明心意,更早像我一样来接近你,那今天的角色是不是会互换,当他说起跟我一样的话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会反驳?” 这简直越说越没谱了,曲之意没忍住回嘴:“你在瞎说什么,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小榷对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更不可能会发生你说的这种情况。” “所以今晚说这句话的不是他,是我,而你会反驳他,不会反驳我。” 曲之意微微张嘴,远处有车打着远光灯开过来,灯光刺眼,照得他下意识就想抬手挡住,然而下一秒,被攥住的那只手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丁宴澄怀里倒去。 额头磕在了结实的肩膀上,曲之意闷哼一声,想要动,又有一只手挡在脸旁,替他隔绝车外的光线。 挡风玻璃不遮光,一部分打在他们相拥的身上,一部分往后延伸形成光束,两颗滚烫的心脏在这个瞬间无限接近,心跳达成一致频率。 待汽车从旁边驶过,光束刹那消失不见,周边又变得昏暗。 那只原本替他当光的手掌落下,拇指小心而又珍贵地覆上滚烫的脸颊:“曲医生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吗?” 曲之意额头抵在丁宴澄的肩膀上,眼睫轻颤。 那个时候到底为什么没有反驳,他说不出来,就像之前,也有人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他一样答不上来。 因为天天都收到花,所以他天天都要带一束花回家,奶奶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笑眯眯问他:“谈恋爱唠啊?” 他无奈笑答:“没有。” “没得你天天抱到花回来。”奶奶火眼金睛,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是不是上回来的那个男娃娃呀?” 在奶奶的‘审视’下,由不得他撒谎,只得点头。 “哎哟我就讲嘛,”奶奶笑着拍了下手:“那个娃娃我感觉还挺好的,看上去人高马大,能力也不错,可以可以!” 曲之意脸颊微红:“没有奶奶,还没在一起呢,这都,还没有的事。” “今天没得,明天有噻,”奶奶问他:“你欢不欢喜他嘛。” “......不知道。” “啷个会不晓得安,你要是不欢喜他,还收人家花爪子嘛。” “我跟他说过别送,他没听进去,那我有什么办法。” 他这个回答毫无说服力,奶奶直接拆穿他:“你要是真的不想收,他还能硬塞到你手头蛮?办法多得很嘛,还没得办法。” 曲之意被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他真的不想收,有的是办法和说辞拒绝掉,怎么会和丁宴澄周旋这么久呢。 大学那段失败的纠缠与暧昧是盘在他心头的毒蛇。 他讨厌别人把一段感情当做玩物,消遣时光的调味品,泄欲的借口,他也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他想象中那样的人存在。 因此他早就不再对感情抱有幻想。 直到他遇到了丁宴澄,这个会大大方方欣赏他,赞扬他,认同他,跟他说,愿意做那个跟他合拍的男人。 两个灵魂在一次次交谈中碰撞,试探,摸索,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根线,在不受他的控制之下,悄悄连接。 “曲之意。” 寂静的车内响起丁宴澄叫他的声音,曲之意下意识抬头。 额前的刘海乱了,一半挡住了眼睛,环境也很暗,他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清丁宴澄的表情。 下一瞬,眼前的发丝被拨开,他终于看清丁宴澄的眼睛。 这般的近在咫尺,那双眼睛像是幽深的夜海,望不到底,又越陷越深。 曲之意再一次感觉到难以呼吸,嘴唇微张,想汲取新鲜口空气,丁宴澄一把环住他的后腰,低下头,吻了下来。 后路彻底被堵住,曲之意十指微蜷抵在丁宴澄胸口,却推不开,就连原先残存的氧气也被夺取干净。 丁宴澄再一次收力将他抱紧时,心跳都短暂地停了一秒,全身血液宛如千军万马涌向大脑,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所有思绪都被一击即溃。 他被丁宴澄单手托抱到汽车的中央扶手箱上,两人的位置瞬间发生转转变。 曲之意低着头,眼尾的红蔓延过耳朵,又蔓延至脖颈。 平日彬彬有礼的人,在这一刻褪去恪守与理智,吻得又凶又深,舌尖带着气势扫过,曲之意招架不住,发出微小的声音,又都悉数被丁宴澄咽进喉咙。 就在氧气极度缺乏时,环抱住他的那双手松了力气,他仰起头,像刚从沙漠狼狈逃出的浪人,遇到清泉绿洲,大口吸入氧气。 车内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倾斜进来,曲之意高高扬起脖子,喉结上下滑动,丁宴澄张口咬在上面。 像是被小猫小狗亲昵地舔了一下,不疼,湿湿热热的。 曲之意闭上眼,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抵在丁宴澄胸口的手早就已经没了力气,在即将垂下去的时候,被丁宴澄攥住,五指嵌入掌心。 一吻结束,曲之意坐在中央扶手箱上,大口喘着气,丁宴澄仰头看他,额头相抵,目光深邃。 手掌扶住曲之意的后颈,拇指温柔有节奏地捋着后脑勺的头发。 丁宴澄眉眼含笑,气息微喘:“有答案了吗?” 曲之意不敢和他对视,垂下眼,嘴硬:“不知道。” 丁宴澄“嗯”了一声,说:“没关系,我会慢慢等。” 曲之意轻哼一声,他才不相信,之前他也是说过这样的话,说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慢慢来。 结果就是大张旗鼓地匿名送花,现在更是把他圈在车里,果然,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今晚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丁宴澄说:“但就算再来一次,我想我应该还是会这样。” 闻言,曲之意有些恼,但更多的是臊:“你闭嘴吧,占了便宜还卖乖。” 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光天化日堵着别人,就为了要一个答案。 丁宴澄却并没有如他所愿闭嘴,而是摇头,继续说:“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怎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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