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有点不好意思,被傅向隅蹭过的眼角有些发烫,他感觉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丢脸,于是很小声地说了句:“没事。” 全场寂静无声,只剩下电影台词和那偶尔才有的、一两声很轻微的抽泣声。 电影是傅向隅随便选的,因为场次时间合适,所以就挑了这部,没想到剧情会这么压抑。 拾掇好情绪后,秋池忍不住又继续沉浸在了电影剧情里。故事的推进节奏慢慢开始快起来,正当那荧幕中的主角面临着重大抉择之迹,秋池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什么东西很轻地碰了一下。 他偏过头,看见傅向隅的手指正贴着他的手背。 秋池的心跳一下就乱了。 与此同时,电影里所有的台词、念白,甚至是音效都消失了。 傅向隅凑到他耳边,很轻地问:“要牵吗?” 秋池的手动了一下,随即Alpha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握住了他。 傅向隅的体温要比他略高一些,秋池感觉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被他不轻不重地捏过,指尖上时不时传来酥麻的痒意。 最后十指交扣,变成了一个紧密贴合的姿势。 心跳始终保持着高频跳动的状态,于是秋池再也无法把这种感觉用任何借口推脱掉。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又舍不得松开傅向隅的手。 回过神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后面一小段剧情秋池几乎没看进去,但影片的结局是场沉默的悲剧。 秋池看着荧幕上滚动的片尾字幕,有些愣神,也有几分恍惚。 要散场了。影院里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松开的手,等到有人站起来离场时,两人的手已经各自收了回去。 刚才掌心里的温度和膨胀的心跳,都像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幻觉。 已经很晚了。 这个商场离都兰有些远,十几公里的距离,大约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学校。 秋池一直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他也不玩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城市街景。 一直等到傅向隅把车子停下等来红灯,秋池的脸才朝他那边偏了偏,然后小声开口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吧……就今晚那个地方。” 傅向隅闻言似乎没什么反应,他不说话,秋池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的。 一开始的时候这个人就对自己说过,不希望自己“主动来找”,他在心里有些纠结地想,请吃饭这件事算是他“主动去找”吗?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易”的界限似乎开始变得模糊了,傅向隅来找自己,不全都是为了做|爱和泄|欲,有时候只是吃一顿午饭,抱着他睡上几十分钟的午觉。 甚至是像今天这样,到外面餐厅吃饭,一起进影院看电影,就好像是……在约会一样。 那些没有“性”存在的场景,也被包含在“交易”里吗?秋池一直没有问,傅向隅也没有说。 “换个地方吧。”傅向隅终于回答。 “……好。” “最近期末有点忙,”傅向隅又道,“不然等暑假?” 秋池:“暑假你不回家吗?” “不想回。” “好,那就等暑假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傅向隅说暑假不想回的时候,秋池心里竟隐隐有些开心。 车子开进北区大门,一路驶过林荫小道。 这个点学校里还有不少学生,夜跑的夜跑,散步的散步。 段鑫烨此时才刚从校外烧烤摊上吃完宵夜回来,他喝得有点多,一手架在彭烁肩膀上,一手勾着许亦杨的脖子,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像只大螃蟹一样左右晃。 “还是垃圾食品好吃点,”彭烁一脸幸福地打了个饱嗝,“明晚我请客,去吃刚高珂推荐的那家私房菜,你们明晚都来吧?” 许亦杨:“得了吧彭烁,一学期我都胖十斤了,我都怕这暑假回去被我爸妈送去减肥训练营。” “许亦杨你肯定是猪八戒转世,天天在一块吃,怎么我和叶子没胖,就你胖了?” “你他妈的!” 两人一边闲磕牙,一边把挤在中间的段鑫烨挤来撞去,段鑫烨忍无可忍,怒叫了一下:“他妈的你俩聊天就聊天,老往我身上挤,这么大条路呢!” 正说着,他看见一辆长得挺眼熟的车子从旁边缓缓驶过。 看见车牌号的时候,段鑫烨下意识朝车屁股喊了一声:“向隅!” 秋池刚刚一直在看窗外,所以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段鑫烨,他对这三人并没有那么熟悉,反应过来后,才下意识地往下低头躲了躲。 傅向隅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好像是你舍友……” 说完秋池才想到,车里没开内灯,段鑫烨他们应该看不见自己。 傅向隅其实隔着十来米就看见那三个傻缺了,但懒得绕道走,而且也没必要。 “没事,”他说,“外面看不清。” 车子开到道路尽头,然后拐弯开进了那一片静谧非常的旧舍区,车窗外飘来一阵阵蝉鸣声。 秋池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好几个夏天,可直到今天,他才发觉这里的蝉鸣声有些聒噪,起起伏伏的旋律,托着他心跳声一起上下。 车子在花坛边停下。 车门开锁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秋池没有着急下车,而是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然后很小声地问:“电影票根……能送给我吗?” “我想收藏。” 傅向隅估计这人应该有什么收集癖,就像是他爱捡那些形状特别的树叶花朵做成书签那样。 于是他从口袋里翻出了那两张有点皱的电影票根,递给了秋池。 “谢谢。”说话时Beta眼里闪动着几分雀跃神色。 傅向隅忍不住道:“我记得热敏纸好像没法长期保存。” 秋池闻言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应该有办法吧,我回去上网查一查。” “我走了,”秋池把那两张票根收好,然后才道,“……再见。” 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傅向隅注意到他的尾音有点上扬,眼睛也亮亮的。 于是傅向隅脱口对这人说:“亲一下。” 秋池愣了愣,然后才慢吞吞地凑过去,在傅向隅的唇上碰了一下。 说是一下,就真的只有一下。 Alpha似乎有点不满,伸手捏住他下半张脸:“就这样?” 秋池有点不懂他的意思,于是小声问:“那要、要做吗?” 傅向隅不说话。 秋池感觉自己可能理解错了,于是他抓住傅向隅的手腕,重新又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后学着傅向隅平时的样子,抵开他抿紧的唇缝,很小心地舔了一下他的上颚。 Alpha的舌尖很快也攀了上来,两人亲密无间地吻在一起,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在狭小的车内显得分外刺耳。 唇分之际,傅向隅忽然有点后悔,欲|火已然被这个吻完全地挑起来了,可他明天一早就得去研究所做定期复检,无法使用抑制剂,信息素最好也不能有太大的变动。 于是傅向隅只好低头在这人的额头上又吻了吻:“下次见。” “晚安。” 秋池有点头重脚轻地下了车。 他一路走回家,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小跑着来到窗边,悄悄看了眼傅向隅车停的方向。 傅向隅刚要开车掉头,忽然看见二楼那冒出个探出窗户的脑袋,离得有点远,傅向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两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傅向隅看见那颗脑袋又慢吞吞地缩回到了窗户里,他无意识地笑了笑,然后才掉过头,把车开了回去。
第32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秋池每天最期待的事变成了下班之后能在家里看见傅向隅。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秋池从没觉得自己的宿舍冷清过,可傅向隅的出现让“一个人待在宿舍里”这件事变得有些难熬。 他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现在下厨已经不需要再看菜谱。 这个宿舍里属于傅向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盥洗室里的牙杯、牙刷,以及窗外楼下平台上晾晒的毛巾、枕套,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 秋池总是会想起傅向隅。 工作的时候、喂猫的时候,甚至是做家务、洗澡、看书…… 可这种未知的悸动里同时也带着很深的恐惧感。 他开始害怕傅向隅某一天忽然就不再出现了。毕竟他们之间只有交易关系,傅向隅随时都可能“玩”腻,而这场交易也随时都有可能结束。 每一次见面的时候秋池都会想,今天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等这个人一离开,他就又要回到他黯淡无光的生活里去了。 每次想到这个,秋池悸动的心都会冷下来一点。可等下一次再见到傅向隅,他又会忍不住再次坠入其中。 暑假开始后,傅向隅偶尔会过来他这里住,有时候会待一两天,有时则是三五天。 学生离校后,秋池的工作内容也清闲了许多,只偶尔会被领班叫去做些杂工。 傅向隅很怕热,他在的时候,空调的温度总被调的很低。有时候两个人会一起挤在这张小床上,睡一整个下午,什么都不做。 睡醒之后,如果时间已经很晚了,秋池就会系上围裙到厨房里去准备晚饭,很快傅向隅就会被厨房里“滋啦”的声响吵醒,紧接着就会闻到一股吊人胃口的饭菜香味。 他们在很多地方做|爱。 车座、床、书桌、浴室,还有那间三平米不到的逼仄厨房。 秋池做的菜越来越合他胃口,身体也越来越媚顺。 傅向隅有时候会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一直这样下去其实也还不错。 可研究所的监测仪器和复检结果显示,他的信息素水平始终处于很危险的状态,暂时的稳定只是假象。 每一次无法被“完全满足”的发热期过后,身体里的信息素就会往完全失控的边缘滑动一点。 直到完全决堤崩溃的那一天,不仅是他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研究所那边早已经对此商讨出了应对方案,如果直到那时他的命定之番都还没有出现,那就只能将他关进完全密闭的“安全屋”内。以傅家的权势,想找几个高匹配度的Omega“志愿者”进“安全屋”并不是什么难事。 按照研究所的观点,就连和他高匹配度Omega的信息素,对他来说也只是饮鸩止渴,只能相对地延缓他变成“怪物”的时间,却无法治好他。 所以这个Beta不会,也不可能是他的解药。 * 临近开学的时候。 两人约好在一个距离首都两百多公里外的滨海小城见面。 秋池提前在网上看了很多攻略,又提早订了一套价位还算适中的民宿,据说在二楼阳台就可以看见沙滩和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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