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去药房取了止痛药跑了。 能抗就扛过去,拍片子做检查怪费钱的,况且好不容易等到沈黎松口,让他入了职,要等人知道自己这活还没干人就先废了,不正好逮着借口把自个扫地出门?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挨到腰间那股痛过去,施明明扶着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极轻地叹了口气,一手拿起那摞洗好的盘子,一手扶着水池台子,把东西放好后,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小窝挪,静谧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不可言说的晦昧藏于暗处。 但施明明躺在床垫上闭眼的那一刻,嘴角是扬着的。 - 第二天施明明刚到公司,赵浪就催着他去车库,说是帮个重要人物是拎东西去。 施明明老远看见那辆“蓝色妖姬”的兰博基尼,除了骚包两个字也想不出别的。 车上走下来的人一头五颜六色的挑染,人瘦得像只猴,prada的方块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了半张脸。 看不清长啥样,但施明明就是觉得眼熟。 这浮夸的形象、这杀马特的气质…肯定在哪见过… “路总,有失远迎。”沈黎风似的从施明明身边飘过,脚下步子飞快,上身又稳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脚下踩了平衡车。 施明明跟在沈黎身后,也走快了两步。 越走近越觉得眼熟,直到那人大拇指食指并拢捏着鼻托将墨镜取下,露出那双眼角下至的狗狗眼时,施明明脚下一软,差点跌了个趔趄。 “叫什么路总啊沈助理,和你们肖总一样叫我路兴凯就成。”说着人手就往沈黎脖子上挂去。 沈黎不动声色地避了避,嘴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敷衍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肖总在办公室等您。” 路兴凯被沈黎下了面子也不生气,挥了挥手招呼身后的保镖:“东西给我们肖总搬上去。” 闻言,沈黎眉头一蹙,定睛看去,就见跟着路兴凯那人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个纸箱,手臂崩得像根棍子,里边的东西一看就不轻。 “嘿,你过来给搭把手,里边还有呢。”路兴凯朝施明明勾了勾手指。 施明明低着头,下意识往沈黎身边靠了靠。沈黎不知道路明凯搞什么名堂,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地往鸣星跑,在肖鸣许办公室待到赶人为止。 但毕竟肖鸣许没有开口拦人,他也不能越俎代庖。 “去帮忙。”沈黎对身侧的施明明道。 施明明低着头走过去,绕开路兴凯的动作显得十分刻意,毕竟那么空旷个停车场,施明明非要绕着路兴凯走个曲线,引得人不由地瞟他一眼。 没人知道,施明明的小腿肚抖得厉害,脚底发软,拼命克制逃离的欲望,强迫自己不要显出异样。 就像在鳄鱼池边喝水的羚羊,明知随时可能会被咬住咽喉拖进池中分食,但为了那点生命中的养分,仍要铤而走险。 “动作轻点,磕了碰了的,路总那边可没那么好说话。”路兴凯的人抱臂站在一旁,也没帮把手的意思。 施明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半个身子伸进后备箱里,去够里边的纸箱。 路兴凯有多“不好说话”,没人比他更懂了。 手臂环抱住面前的箱子,原本以为一使劲就能拿起来,未曾想箱子里的东西远比他预想的要重。 沉甸甸的箱子落回后备箱,发出不大一声闷响。 施明明下意识想要道歉,话还没说出口,肩头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没几两肉的屁股硌得生疼。 “叫你动作轻点没听见啊!”方才还冷眼旁观的人当下同打了鸡血般推搡着施明明。 路兴凯在一旁看着,没说话,更没阻拦。 沈黎脸色不大好看,他知道路兴凯这一出是冲着他方才避开那一下来的。 沈黎知道,施明明就更知道了。没人能比他更切身体会过路明凯的阴狠。 路兴凯的不爽,必定要百倍千倍地从其他人身上讨回来。 施明明顾不上身体的不适,立马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屁股上两片灰渍都忘了拍。 “对不起对不起…”施明明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身边人的眼色,交缠在裤缝边手指微微颤抖。 “声音这么大干嘛”,看了半天,路兴凯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自己人的脑袋,手指拨弄了两下纸箱,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开口对沈黎道:“这东西了可是花了大价钱的,非怪我手下的人紧张。” 沈黎眯着眼笑了笑,“路总亲自上门,自然可见一斑。” 施明明见沈黎的视线挪向他,眼底射出一道冷光,心知沈黎这是怪他给路兴凯捉到了错处。 路兴凯还站在后备箱那,施明明硬着头皮上前。古龙水的味道铺鼻而来,施明明屏住呼吸,挨着路兴凯伸手去搬箱子。 很沉很沉,但他不敢耽搁,忍着腰间的剧痛就一鼓作气将东西抬起来,透过方才被剥开缝隙,隐隐约约看见箱子里装的东西似乎是…石头? 好在跟着沈黎他们不用爬楼梯,从车库到电梯间,锁在电梯间的角落里,腰悄悄靠在冰冷的扶手上,试图缓解一番不适。 盯着显示板上的数字叠加到二十五层,随着众人走进肖鸣许办公室,特意看了门把手,果然已经换了新的。 一行人进去的时候,肖鸣许视线仍落在桌前那叠资料上,全然不因为有人来了而稍稍侧目。 “哟,大忙人啊肖总,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路兴凯没什么顾忌,大大咧咧地做到肖鸣许对面的位置上,手不老实地翻着桌上的文件,“最近背着我做什么好项目呢,有钱挣可不能忘了老同学我啊。” 施明明看见肖鸣许极轻的皱了下眉,心里咯噔一下。 这表情他熟悉的很,从小到大,肖鸣许不耐烦都是这副表情。 沈黎自然看出了肖鸣许的不耐,上前将桌上被翻乱的文件收拢好,放回肖鸣许手边,对路兴凯道:“路总见谅,最近递上来的项目多,涉及各公司的内部数据,不便外露。” 沈黎一语双关。这段时间路兴凯老往鸣星跑,左弯右绕不着边际,大概率就是又想要肖鸣许给他投钱了。 肖鸣许和路兴凯是高中同学,这点沈黎是知道的,据他观察,路兴凯似乎和肖总还有些私人渊源,不然就凭路兴凯这副无赖做派,早把他请出去了。 “哟,肖总又要投项目了?怎么不考虑也给我投投?” 肖鸣许冷哼一声道:“两年,餐饮、电商、流媒体,三个项目你给了我多少回报率?” “肖总在乎这点小钱?”见肖鸣许不接茬,吊儿郎当的样子收敛了些,勾了勾手道:“阿乐,给我们肖总汇报下,那几个项目的什么什么回报率。” 施明明看见方才推他那人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全然没了方才推他的跋扈。 那人想了半天才走到路兴凯身边,凑到他耳朵边说了几句。 施明明分明看见路兴凯那张嚣张不斐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愫。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低下头偷笑,待整理好表情,抬头的瞬间,却对上一束冷光。 施明明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下意识地躲开。然而几秒过后他忽然意识到,肖鸣许刚才那…应该是在看他? 不可能。肯定是他多想了。 这么说服着自己,施明明还是忍不住往肖鸣许那瞥了几眼,见人完全没把注意力放自己这,才舒了口气。 爱屋及乌。被逮着嘲笑路兴凯,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七八年前不就长过这种教训了吗?
第12章 恶念会蔓延 “之前那不是没经验嘛,这次…”路兴凯猛地一拍桌子,兴奋道:“这次可不一样!明许我和你说,这次我是专门去的云南缅甸,辛辛苦苦淘回来的东西,要不是看在我们老同学的份上…”路兴凯给了肖鸣许个“你懂的”眼神。 肖鸣许没有表态,冷淡地看着路兴凯,似乎在等着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路兴凯人在兴头上,手背拍了拍阿乐示意人将东西搬上来,阿乐应下来后望着施明明,这意思不言而喻。 在坐的都是体面人,唯独你施明明不是。 施明明乐得做事,不然他一个人杵边上也觉得格格不入。 人嘛,总要搞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的。 一共抬上来三个纸箱,施明明拨开其中一个,弯下腰,皱着眉将里边的石头出来。 实在是有点沉,施明明似乎听见了身体里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 咬着嘴角一点肉将东西抬上来,指尖充血几乎成了猪肝色。 那是一块外皮乌漆麻黑的石头,看上去平平无奇,和石滩边石头没什么两样。 肖鸣许看了看面前几块石头,笑道:“赌石?路兴凯,这就是你的新项目?” 路兴凯听肖鸣许嘴巴说出“赌石”两个字,简直兴奋的不行,“怎么,我们肖总也知道赌石?这下边的事可就好办了。” 路兴凯咽了咽唾沫,身体前倾向肖鸣许道:“这可是我找大师从缅甸淘来的石头,开出来绝对是满绿的,人说了保守的都是翻一番,回报率那什么,都百分百了!” 肖鸣许显然觉得路兴凯好笑,“呵”了一声道:“回报率百分百的项目,你觉得有人会拱手相让?” 路兴凯似乎早就料到肖鸣许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回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我当然懂啊,这不是人吃不下这么大个盘吗?当然我也给了不少好处费。” 路兴凯敲了敲面前的石头道:“怎么样肖总,你一半我一半我们一起把这块石头给开了?” 肖鸣许看着路兴凯,没有作声。 “看来肖总还是不信我。”路兴凯见肖鸣许没反应,往椅子上一趟,冲阿乐勾了勾手道:“给我找瓶水找个手电筒来。” “好勒。”阿乐应下,最后由施明明把东西呈了上来。 路兴凯有点迫不及待,东西还在施明明手上,就要去夺。 施明明下意识地躲闪让路兴凯铺了个空,引得人莫名其妙地觑了他一眼。 施明明自知失态,赶忙把东西摆好退了下去,仿佛路兴凯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点小插曲自然影响不到路兴凯给肖鸣许秀自己这“大项目”的心思。 当下拧开瓶盖倒了点水在石头上,接着用手电筒贴着石头打光。 石头内部不似外皮那般乌黑一片,反倒透出一片光,就好像石头里边盛得都是水。 “看见没,这可是冰种翡翠。”路兴凯拿着手电筒在石头外部移走,几乎整块石头都能透光,“现在这么好的料子可是难找,你也知道,最近外贸生意不好做,这块料子可是费劲波折才到手的,花了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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