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边上的咖啡馆里,施明明和肖鸣许相对而坐,边上还有肖鸣许给施明明叫来的律师,看着很年轻,一身银色的西服,外貌也是十分出众,有这么两个帅哥坐镇,店里人的目光都快粘着一桌上了。 “肖同学这是你谁啊,能叫得动你把我请出来。”那人声音浑厚,一听就是经过专业训练,有股子播音的味道。 “下属。” “下属?”那人满脸写着不信,“我可没见过你对哪个下属这么好。”那人头点了点施明明:“你自己交代,你们俩什么关系。” 施明明脸有点红,“白律师,肖总确实是我上司。”被盯得有点心虚,施明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加糖的美式,苦得他皱眉头。 “那你们这上下属准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施明明听完直接一口咖啡呛进气管,咳嗽立马就停不下来。 肖鸣许皱了皱眉,招手叫来服务生:“麻烦给我们两张纸巾。” “不用不用...”施明明边咳嗽边说话,怕给肖鸣许丢人,着急忙慌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纸巾。 “弟弟你这就见外了,我和肖同学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么绅士哦,你都不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啊...我...” 白泯裕口才太好,施明明根本接不住他的话。 “你的嘴皮子最好留到法庭上去甩。”肖鸣许优雅地端起自己面前的美式,微抿一口。 “肖子,你还是那么闷骚。”白泯裕撑着脑袋,装作无奈地摇摇头:“我们那圈人里就你非要喝美式,还非要喝热的。”扭头对施明明道:“你见过有人喝热美式的吗?” 施明明下意识回答:“没有、没有...” 肖鸣许淡淡地瞥了施明明一眼,施明明立马改口:“有!” “你这就不对了啊小明同学,咱要讲事实、讲证据,你自己说,你觉不觉得他们闷骚?” 施明明如坐针毡,这比他上高中的时候被物理考试提问还可怕。 “你再问他就要跑了。”好在肖鸣许开口解围。 “行,肖总要护犊子我还能说啥?听肖总的。”白泯裕了然一笑,直了直身子,收敛了些笑意,看着施明明的眼睛道:“那现在我们进入正题,现在,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给我听。” 施明明下意识看了眼肖鸣许。虽然做了决定,但当着肖鸣许的面,把他不堪的过去全盘托出,还是有些... “你是我的当事人,如果你不愿意案情被第三人知晓,我可以让老肖回避。” “我...”施明明犹豫不决。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先是你的代理律师,才是老肖的朋友,作为一个专业打工人,职业操守可是远高于我和他岌岌可危的友谊哦。” 白泯裕转头对肖鸣许道:“虽然在国外的时候酒钱都是你付,但我给你打的工也不少,抵了。” 肖鸣许看了看施明明,又看了看白泯裕。 “我可以走。” “别...”施明明立刻挽留:“我不是...不是不能让你知道这些事,只是我怕浪费了你的时间,污了你的耳朵。” 在肖鸣许面前,施明明终归是卑微的。他可以重塑自己和身边所有关系,唯独对肖鸣许,情感总要大过理智。支棱起来还需要些时间。 “这说的什么话?你说的东西里带病毒啊,还能脏了他的耳朵?他都这么大个人了,什么没经历过啊。”白泯裕笑笑:“你们之间就是要多了解了解,才能达成灵与肉的契合。” “什么?”施明明没大听懂白泯裕的话。 肖鸣许一个眼刀抛过去,白泯裕立刻告饶:“成成成,我嘴快,弟弟你说吧,哥给你主持正义。” 施明明搓了搓手,酝酿了一会儿,开始叙述整件事的经过。 “我和我父亲在我母亲去世后住进了张芸,也就是李旭母亲家,我父亲和他母亲是以伴侣身份生活在一起的,但是并没有领结婚证。”说到这里,施明明悄悄抬头看了看肖鸣许的脸色,见他没有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才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我辍学,就和我爸一起住到了张姨家里,家里小,我就和李旭挤一间房,名义上我们应该算是继兄弟关系。” 白泯裕不愧是律师,一下抓住施明明话里的关键信息:“那个时候,你们的关系亲密吗?他对你有没有比较出格的举动?” 施明明咽了咽口水:“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很友好,我也把他当亲弟弟爱护,后来经过一些事,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什么事?”白泯裕严肃道。 “就是、就是...”施明明竭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把这事情说的委婉些,白泯裕耐心地等着,也没有催促。 “我爸有的时候会打我,李旭喜欢站在旁边看。”施明明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这是他最不愿在肖鸣许面前揭示的隐痛,现在却要亲手扒开给人看。 肖鸣许眉头紧皱,他没想过这件事里还有这样的隐情。实则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以为李旭是施明明的前男友,两个人私下有什么纠纷,又或是余情未了。 “后来他不仅会看,还会怂恿我爸打我,晚上掀开我的衣服按我受伤的地方...” 白泯裕静静地听着,他已经意识到李旭或许对施明明有更过分的举动,但是他拿不准肖鸣许事先知不知道,施明明又愿不愿肖鸣许知道这些过往。 “那个时候,他就对我有过不好的行为,会逼着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 犹豫再三,为了维护施明明的合法权益,白泯裕还是问道:“有一个问题,你可以选择答或者不答,但作为律师,我需要询问一切有利于你的细节”白泯裕斟酌了会儿道:“他对你有没有过实质性的侵犯行为,这一点会影响到后期的量刑。” “我不知道算不算...”施明明真的不想当着肖鸣许的面说这些,他抬头看向肖鸣许,却看见肖鸣许也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中看不到情绪。他不知道肖鸣许会怎么想,会不会更加嫌弃他恶心,会不会从此之后再也不想看见他... 一瞬间,恐惧涌上心头,他张不开嘴,他不敢说那些事,那些李旭施加给他见不得人的伤害。 “你没有错。”肖鸣许忽然开口:“无论如何,你没有错。” 施明明看见肖鸣许的眼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肖鸣许的指尖掐进掌心。他在极力忍耐,脑海里闪过的念头都很血腥。 “对的,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变态。你只是用陈述事实的方式让那个变态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施明明点点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去。 “我不知道算不算实质行为...他用手指弄伤过我后面、还逼着我用过嘴。” “啪”的一声,咖啡杯碎在肖鸣许手里,碎片掉在地上,咖啡渍染脏了他的裤脚。 “我靠,你力气这么大。”白泯裕第一反应是竟然有人可以捏爆一个玻璃杯,再看肖鸣许手心,几块碎瓷片扎在掌心,血混着咖啡液滴在地上。 服务员以为是摔碎了餐具,赶紧跑过来收拾,看着肖鸣许手上的伤更是惊讶地捂住了嘴。 施明明冲到肖鸣许身边,拎起他的手,抽过桌上的纸巾把咖啡液擦干净。碎片扎的不深,但血还在流,施明明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愧疚地看着肖鸣许,却看见他眼底通红,是发火前的架势。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看着肖鸣许手上的手,施明明无比愧疚,他不知道肖鸣许会有这么大反应,即便有应该也是冲着他来的,他想过肖鸣许骂他、贬低他,却没想到他会伤到自己。 那边服务员已经把药品拿过来了,施明明赶紧接过,轻车熟路地肖鸣许清理、包扎伤口,一套流程下来无比熟练。若是不了解施明明的时候可能会奇怪,他这些事怎么做的轻车熟路,但当下,知道了他经历过的所有,只觉得无比心酸。 白泯裕看向施明明的眼中多了几分怜悯。 “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不然伤口会发炎的。” 施明明很担心,但肖鸣许摇了摇头:“不,听你说完再去。” 等服务员把残局收拾完,肖鸣许已经坐到施明明一边,两个人大腿相贴,施明明感觉自己好像更有勇气了一些。 白泯裕稳了稳心态,对施明明道:“刚刚你说的那些我已经知晓,这已经是很恶劣的伤害行为,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侵犯举动,不然会对你的心里造成更大的伤害...讲讲那天经过吧,他是怎么尾随你进入房间的?” “我其实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那天我爸出了事,原本是在医院,但剧组有工作打电话过来,我就匆匆忙忙去了剧组,中途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停留...”施明明思考着李旭可能是从哪里开始尾随的他,医院的可能性最大,他爸出事应该也通知了张姨,如果是这样,李旭在医院看见他便是顺理成章。 白泯裕的想法显然和施明明一样:“大概是在医院的时候就盯上你了,跟着你在剧组待了一天,瞄准你落单的时候下手,进入房间之后你们又是怎么打起来的?” “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们吵了起来,他想要...强迫我,我反抗,情急之下随手拿台灯往他头上砸了一下。” “这应该是正当防卫。”白泯裕若有所思,“如果事情发生在男女之间,那么毋庸置疑,属于特殊方位,一点责任不用你负,但现在的情况是两个男人之间,这个情况就变得有点复杂,而且房间里面没有监控,他肯定编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故事,在证据不明的情况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概率会偏向他。” “为什么?”施明明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他挑起是非,是他自食恶果。” 白泯裕叹了口气:“按照法律实践来说确实是这样,我们作为法律从业者也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形,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愿。” 说实话,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很不推荐施明明和李旭对薄公堂,证据太不充分,私了大概是最稳妥的方式。 但一边是自己多年好友,一边是一个为非作歹的人渣,这个哑巴亏怎么咽的下去。 “那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让法官相信我?” “我们要尽量收集证据,包括那天在医院和宾馆李旭的录像、李旭心理变态的人证物证,有了这些我们的自述才有说服力。” “这场官司无论如何都要打赢。”肖鸣许道。 “我也想啊,但现实情况摆在这里,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白泯裕对施明明道:“作为朋友,我会全力支持你争取正义,为自己讨回公道,但作为作为律师,我必须告知你,私了是最稳妥的方式,我相信在这件事里,肖鸣许多少钱都愿意出,还有一点就是...”白泯裕顿了顿:“到时候上法庭,所有的事情你要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遍,有人会同情你、怜悯你,也有人 会质疑你、鄙视你,这些眼光你承受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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