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确彻底看不懂谭臣了。 他宁愿相信谭臣是昨天耕地耕到脑子有病,也难以理解谭臣那番话。 谭臣低头给桌上的原蝶分类,对贺知确也没了耐心,淡淡地扬起下巴。 “我家门在那边,自己出去,找个正经女人玩吧……要是还舍不得十几万,可以找我借。” “我真是瞎了眼了……真他妈晦气!” 贺知确骂骂咧咧地走了,连关门的声音都没有控制。 安静之后,谭臣对着阳光,手中光明女神蝶翅膀波光凌凌。 这些年,他日日沉迷制作标本,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毫无野心的富家少爷。 实际上,他和善于伪装的小蝶一样。 他需要找个合适的形象示人,好让自己这个出身不正的存在不再带来威胁。 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不仅要做一个只懂玩乐的废物,还要做一个痴迷卑劣男人的情种。 有些事情越是做得不留余地,越是能够突破上限。 而且,都是用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迭心这种人,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零点的更新,现在补上了。不好意思啊,昨晚的请假放在置顶评论里,但被折叠,辛苦有些宝宝半夜了还在等,非常不好意思~
第4章 几乎相差不到五分钟。 卧室房门就从内打开了。 沈迭心脸上看不出情绪,眼下挂着淡淡的青紫。 和谭臣对话的瞬间,又垂下了眼。 谭臣放下手中的镊子,淡淡地问:“睡美人醒了?” 沈迭心“嗯”了一声,手下意识拽紧了T恤下摆。 他穿得这件衣服,还是谭臣衣柜里的。 一路走来,也没有穿鞋,地面凉得他有些不舒服,但比起面对谭臣,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 “昨天晚上……”沈迭心的声音听起来不成样子。 其实他是想坚持把话说完的,但无奈刚说了几个字,就哑到没声了。 谭臣抬手给他倒了杯水。 沈迭心犹豫片刻,没有伸手接。 谭臣挑眉,“昨晚,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沈迭心摇摇头。 “那就喝。”谭臣把杯子塞到沈迭心手里,水温出乎意料地适中,“我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强人所难的事,我不会做。” 那个混乱的夜晚。 沈迭心被谭臣带回家,但他没有答应谭臣的要求。 浴室的水开到最凉,浇在身上大半夜,也不知到底是脱力晕倒,还是困得睡着了,再醒来,沈迭心已经躺在谭臣的床上。 湿着,被扔在床上,身上除了湿透的裙子,就是包了一条围巾,醒来之后也已经湿透了。 空调倒是开得很大。 沈迭心晕晕乎乎地站起来,在客厅不知做什么的谭臣出现,扔给沈迭心一套他的睡衣,还有新的床单被褥。 沈迭心换上衣服后,又拖着身体帮谭臣换了新的床上三件套。 换到一块蛋糕。 谭臣这个样子也不像会吃甜品的,不知他从哪里弄来那样一块蛋糕。 可沈迭心从下午到现在都滴水未进。 哪怕给他一块沾了灰的馒头,他也会吃进肚里充饥。 香甜的奶油和他平时在小店里买的植物奶油完全不同。 他又后悔自己吃了。 应该带回家给南南。 而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过蛋糕的滋味了。 再吃起来,恍如隔世。 即便到了第二天,嘴巴里似乎还残余着那细腻香甜的滋味。 沈迭心喝了口水,用沙哑的声音和谭臣说“谢谢”。 简单两个字,谭臣听到后,却反应了一会。 他用镊子举起的蝴蝶,无声调整着手腕,寻找一个欣赏翅膀的最佳角度。 可视线尽头,却对准了沈迭心的脸。 闪耀的晶蝶,落在沈迭心眼尾的样子,美得有些失神。 只是这样的皮囊,配了个不堪的灵魂。 谭臣放下手里的东西,冷声说:“喝完水,去简单洗洗,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 “你自己回去?”谭臣被他说笑了,“你全身上下连内裤都穿我的,你拿什么回去?走回去吗?” 说完,谭臣忽然明白了,“想要路费?” 被他奚落的眼神看着,沈迭心说:“不要钱。” “不要钱就闭嘴,我让你做什么就做。”谭臣没了耐心,“新的牙刷药膏自己去卫生间的柜子找,完事把你用过的东西全都丢进垃圾桶。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完,要看到你已经准备好可以走了,知道吗?” 沈迭心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和谭臣争吵,他没有任何胜算,不如就顺遂地做。 看着沈迭心赤脚回房间的背影,谭臣心里不多见的良心忽然苏醒了一些。 他干嘛和一个出来卖的动气。 不过是价格没谈成而已。 沈迭心正在洗脸,一抬头,发现谭臣默默站在身后。 “吓到你了?” 沈迭心摇了摇头。 这里本来就是谭臣的家,谭臣在哪里都不意外。 其实谭臣长得并不差。 或者说,比沈迭心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出众。 他绝对称得上英俊二字,只是总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让人看了生畏。 就像现在,谭臣向他伸出手,沈迭心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但无处可躲。 谭臣的手落在他的脸边。 几滴水珠顺着流到谭臣的手臂,在黑色大蛇上留下道道水迹。 即便眼圈青黑,即便没有妆饰,沈迭心的长相依旧完美地不真实。 谭臣的手顺着轮廓破摸索,没有任何后天整容过的痕迹。 上天果然公平。 给了他这样的外貌,也夺走了他高尚的人格。 谭臣挑眉,“你这样,家里人知道吗?” 沈迭心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说些他觉得没必要的问题。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这些对他这个外人来说,很重要吗? 沈迭心抿唇,“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如果他们知道你每晚都扮成女人样子,弯腰漏胸地让男人在你衣服里塞钱,应该少不了让你从家里滚出去吧。” 谭臣说话很少顾忌别人,对沈迭心更是没必要考虑他的想法,更何况他有个想法要求证。 他等待着沈迭心的答案。 沈迭心却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像过分紧绷的琴弦,眼神屈辱地盯着他。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谭臣挑眉,“不说就算了。” 因为他知道,答应不过就是这样。 只不过戳到沈迭心痛处了。 虽没有直接得到沈迭心的回答,但他也变相索得了想要的答案。 “动作快点,我送你回去。”想到沈迭心刚才的反应,谭臣转身,补上一句:“别说什么你自己回家的废话,我不想听也懒得听。” - 对于谭臣来说,筒子楼就像上个世纪的产物,早就该在时代的洪流里炸掉或者自己倒了。 即便沈迭心家门外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谭臣还是忍不住皱眉。 “你一个月也不少挣,钱都去哪了?” “……用了。” 谭臣挑眉,“要用在什么地方,才能让你连几千块房租钱都没有?” 这样好看的脸,不说住在豪宅里,最起码得找个像样的住所。 “傻站着干嘛?”谭臣看着面前这扇都已经生锈的绿色铁门,火速判断出撬开的时间。 一分钟,多一分钟都是对这种破锁的不尊重。 但沈迭心却抿唇,有些冷淡地让他走。 “我家很小……” “再小也能站得下两个人吧?”谭臣有些不悦。 “站不下。” “你!”谭臣气得一时语塞,“这种把戏玩个一次两次就够了,再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但沈迭心铁了心不让他进,大有谭臣不走,他就在门口一直站着的架势。 谭臣冷笑,这么不配合的人,恐怕以后也难操控,还是就此作罢,找个更懂事或者更听话的。 在他刚刚迈开腿时,那扇年代久远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张粉嫩的小脸从门后小心翼翼地探出来。 “怎么不进来啊?” 她踩在小凳子上,才勉强够得到门把手。 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圆溜溜地在谭臣和沈迭心身上打转,小模小样很是机灵。 谭臣愣了愣,定睛一看,发现这个小女孩和沈迭心有几分相像。 “你妹妹?” 沈迭心抿唇,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绕过谭臣进了门,弯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顺着门的缝隙,谭臣不请自来。 家外面一片狼藉,家里面也不算小康。 几件简单的家具就占满了客厅,卧室也小的可怜,一张稍大的床上只有简单的床单被褥,另一个小床上倒是放满了各种玩偶娃娃,两张床中间被一根铁丝悬挂的碎花床单分开,就成了两个单独的空间。 房间小的两眼就看完了。 谭臣收回目光,更加怀疑沈迭心到底把钱用在什么地方上了。 沈迭心紧紧抱着沈图南,警惕的目光时刻跟着谭臣。 “你家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吗?”谭臣反问。 沈迭心当然知道谭臣看不上这里,但他还是担心…… 南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趴在沈迭心耳边小声问:“爸爸,他是谁呀?” 谭臣:“爸爸?” 沈迭心第一次在谭臣眼中读出惊愕。 沈图南被谭臣吓了一跳,像个小兔子把脸埋进沈迭心怀里。 沈迭心更是连连后退,想在有限的空间里远离谭臣。 “这是你女儿?”谭臣又确认一次。 沈迭心说:“是。” 谭臣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以为沈迭心不过二十出头,长相还有些青涩。 可现在却抱着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姑娘,说这是他的女儿。 谭臣仔细看了看沈迭心怀里的女孩,发现了端倪。 沈迭心却像担心谭臣抢孩子一样,紧张地护住沈图南。 “她……?”谭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她耳朵后面挂着一个很小的助听器,看得出来,是个价值不菲的高级货。 沈图南无疑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但出生开始,她的听力就在慢慢倒退,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治疗,她的听力坚持不到成年。 而且她一直没有上学。 一般的幼儿园不收她这类特殊孩子,沈迭心在家里也能教给她基础的知识。 可是小学不一样。 沈迭心必须给沈图南找到愿意接收她的特殊教育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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