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见与言文过风雨,故而保留着单纯的善良。 替一个刚见面的人求情,也不会显得自作多情。 但他的这份担忧多余了。 贺知确哈哈大笑,“林听你真是……你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不会帮着他那样的人说话了。” 他靠近林听,耳语说着许多。 林听默默打量着谭臣身边的沈迭心。 谭臣的气场让他无论在哪,都能成为焦点中心。 而沈迭心则过分沉默。 将他那漂亮模样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他站在原地,像摆在货架中的娃娃,空洞着美丽。 而谭臣,就是这具娃娃的主人,拥有绝对操控权。 林听听着贺知确的耳语,不禁皱起眉。 - 沈迭心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听。 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从这个热闹的环境里摘出来了。 他甚至还能抱着看乐子的想法猜测,贺知确告诉林听自己是男人之后,林听可能会非常后悔自己的一时仗义。 一个男人,把自己堂而皇之地打扮成女人的样子。 穿裙子,留长发,涂口红…… 不男不女,不伦不类,无比恶心。 他静静地盯着杯中香槟里不停外冒的气泡,啪嗒啪嗒地炸开,仿佛一场又一场悄无声息的爆炸。 忽然听见有个声音说:“我知道了,所以呢?” 又是林听。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气愤。 林听质问贺知确:“这就是你一直针对他的原因?” 他看向谭臣,抿了抿嘴唇,“那不如我帮他喝。” 他拿起酒水台上的一杯就要喝下。 还没到嘴边,手臂就被一只稳而有力的大手按住。 谭臣把林听手中紧握的酒杯夺走。 “你酒精过敏,喝什么?” 贺知确还想说话,谭臣眼神扫过,薄唇突出冷淡地警告:“贺知确,事不过三,我不想说第三次。” 有林听出面,贺知确知道沈迭心这酒是喝不成了。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沈迭心,咬着牙问:“你别忘了你过去和我说过什么,你说他——” 谭臣拉着沈迭心转身就走。 贺知确没有跟上来,但他的话落进了沈迭心的耳中。 “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没有对象。 沈迭心不知这后悔是何含义。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个什么都听不见的聋子。 只要不动心,就不会后悔。 - 和谭臣一同愤然离开的还有林听。 他似乎和谭臣并不相熟,在外面等车也没有多做交流。 只是谭臣的司机却将车停在林听面前。 林听微怔,俯身和司机说:“谢谢,我已经叫车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 沈迭心裸露在外的腿被冻得发青。 林听的目光错开谭臣,问:“需要我的外套吗?” 沈迭心微怔,拒绝了他的帮助。 但那句“谢谢”,他一定要说。 沈迭心不在意贺知确对他的恶劣。 林听对他的善意,他必然要谢。 “不用和我说谢谢……”林听眼神复杂,似是同情,也是惋惜。 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搭在沈迭心肩上。 谭臣有意无意地搂过沈迭心,低声说:“先上车,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说。” 谭臣已经设想好,如果沈迭心有意留下,他该怎样让沈迭心乖乖听话。 可沈迭心二话不说,直接坐上了车。 看着他干脆离开的背影,谭臣的眉不自觉皱起。 直到林听叫他,他才收回目光。 林听说:“看样子,他好像很伤心。” 如果不是失望绝顶,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这样沉默。 谭臣面不改色地回答:“你想多了。” 林听反问他:“被人这样对待怎么会不伤心?” 想到沈迭心由始至终的沉默冷淡,谭臣的心仿佛被重物拽着下沉。 “只要给他钱,他就不会伤心了。” 谭臣有些烦躁,却又不知如何发泄,只能直接终止这个话题。 他黝黑的眼盯着林听。 “不要再说他了,我现在留下,不是和你聊他的。” - 沈迭心肩上这件衣服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玫瑰味。 除了静静地等待谭臣上车,他就是靠着捕捉这抹时有时无的香气打发时间。 有时候,谭臣就像这香气,有时出现有时消失,但一直以来,都没有长期停留。 谭臣上车时,沈迭心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谭臣绷着脸问:“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没头没尾的问话。 沈迭心思索半分钟才找到他认为正确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你们打赌,也不是故意让你输。我想还金艾人情,所以才去……至于钱,我们两都没拿到。” 这件事的真相,他也是今晚才得知。 他没想到,原来谭臣也在当初认为他不会为了钱混迹夜场。 谭臣高耸的眉骨投射下大片阴影,将深邃的眼淹没其中,让沈迭心无法窥探他的眼神和想法。 沈迭心想,他好像也从没有看懂过谭臣。 谭臣像风,来去无影,忽冷忽热。 可他到底在想什么,沈迭心从来没有猜对过。 他苦思冥想出来的回答也是错的。 谭臣说:“那件事现在提起来已经没有意义。” 沈迭心对钱的看重已是板上钉钉。 “你是怎么知道林听的。” 这才是他想问的。 他眯着眼,审视着沈迭心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但沈迭心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讷讷地说:“那天在电视上看见他了。” “电视?” “正好放到,我就看了一下。”沈迭心一五一十地说,“他唱歌……挺好听的。” 不仅是唱歌好听。 更是光彩夺目。 那是沈迭心一辈子也不敢肖想的舞台。 听到这个回答后的谭臣表情放松许多,淡淡地和沈迭心说:“他是你师哥,大三的。” 沈迭心点点头。 “知道?” “还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谭臣“嗯”了一声,不再就这个问题追问。 和沈迭心相处一段时候后,他发现沈迭心和自己当初的猜测大相径庭。 沈迭心虽然贪财,但有时候说起谎来,拙劣的演技一眼便知。 如果沈迭心当真有心去打听林听,现在的反应不会这般自然。 谭臣目视前方,终于宽容大量地说:“下次不想到这种场合就告诉我,你不来也行。” 沈迭心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摇头说:“我没事。” 谭臣沉默片刻,皱眉说:“既然你没事,那就忍着吧。” 沈迭心到底想要什么? 他已经给了足够的宽容。 难道还要他跪下来求沈迭心不要去吗? 开玩笑。 沈迭心没说几个字,谭臣自己把自己气得不轻,忍不住问:“你之前和别人也这样?” 沈迭心愣了愣,“哪样?” “把人气死的那样。” 沈迭心抿唇,“……没有。” 他印象里,自己很少惹人生气。 只有谭臣,莫名其妙。 “那就是只对我这样了?”谭臣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 印证了沈迭心评价的莫名其妙。 “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沈迭心问。 谭臣刚张开嘴,却又紧紧闭上,丢下一句:“你自己想吧。” 他想让沈迭心怎样对他。 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和林听聊完之后,他心乱如麻。 司机把他们送到家之后,谭臣却没有下车。 他让沈迭心回家,而自己却打算去别的地方。 看着沈迭心披着自己外套的样子,谭臣说:“好好在家,不要乱跑。” 沈迭心点了点头,离开了。 这幅从不过问的大方模样让谭臣再度皱眉。 他靠回椅背,面色依旧不悦。 司机问:“去找林先生吗?” 谭臣犹豫半晌,说:“回家。” 之前有些事还没和大哥说清楚,今晚要和大哥好好聊一聊。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些~不好意思~
第15章 临近夜里十一点。 一身寒气的谭臣刚到谭家主宅就又要走。 距离他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三十多天。 他这次回家,谭家父母都没有露面,唯一忙着招呼他的就是住家阿姨。 但这栋毫无人气的家,谭臣连坐下歇歇脚的欲.望都没有。 得知大哥因为最近几天术后不适,早早就休息后,谭臣把需要签字的文件留下,直接就要离开了这个他名义上的家。 “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成熟温润的声音叫住谭臣。 他的确还带着病气,拜托阿姨给谭臣做份宵夜的语气轻得温柔。 手术之后的谭玉谨病容未褪,行动比平时要慢上许多,一段楼梯的路程,他走了许久。 谭臣抬头,看向这位比他大四岁的哥哥。 众人皆知,谭家的两个儿子走到了两个极端。 谭臣乖张叛逆,性格难驯。 而谭玉谨则是模范继承人。 从小到大,从内到外,都堪称完美。 即使谭臣已经让父母彻底失望,谭玉谨也能在谭臣面前保持着温柔敦厚的兄长姿态。 晕黄的灯光也没照暖他薄而白的唇,眼镜之后的眼眸沉静如水。 “这就要走吗?” 谭玉谨的目光往楼上瞟了瞟。 谭家父母就在楼上,身为家庭中的调停者,他是希望弟弟能和家人和解。 但谭臣紧抿着的薄唇只剩不悦和隐忍,丝毫没有要上去主动打个招呼的意思。 谭玉谨微微叹息,温润的眉宇中透露出担忧。 “和爸妈置气这么久了,还不打算低头?” “我没办法像你一样。”谭臣绷着脸,“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的人,家里有一个就够了。” 有了谭玉谨做“榜样”,哪怕谭臣获得再大的成功,所有人也早就默认谭臣不如谭家大哥。 就连谭家父母自己也默认如此。 在偏爱下长大的谭玉谨没有焦躁,不偏不倚地成为一个谦谦君子。 反而是谭臣独自成长成现在这幅暴戾恣睢的模样。 谭臣本想回来和谭玉谨谈谈,但现在,他忽然一点兴趣都没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谭臣不愿承认,但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位完美无缺的兄长存有一丝怨妒。 这份对血亲的恨意,在谭玉谨赶赴海外做手术后稍有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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