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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吻

时间:2024-07-17 06: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金鱼刃

  邹却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今天没能从任柚嘴里打探到任何关于徐栖定的感情情况,最后还听她骂了半天前任,实在是挺浪费时间的。

  任柚大概是骂累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嘀咕着什么。此刻再不脱身更待何时,邹却于是礼貌地对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麻烦让一让,我准备回家了。”

  “不是还早吗?回什么家。”狄明洄给他倒了杯酒,用自以为十分撩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陪我喝一杯再走也不迟啊。”

  邹却没接那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说:“请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有女朋友。”

  “是吗?”狄明洄凑近了些,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了。”

  他其实没底,但这是惯用路数,对一些欲拒还迎的小男生屡试不爽。果然,他敏锐地发觉邹却眉眼间微妙的变化,溢出来的一丝慌乱被轻易捕捉。

  是就是,撒什么谎。狄明洄想着,抬手想要轻轻覆上他手背:“就一杯,我觉得你挺……”

  小舞台方向的歌声不知怎么就戛然而止,狄明洄听见话筒共振导致的啸声,尖锐刺耳。他疑惑地朝台上望,曹抒正在调整话筒状态,目光却直直落向他。

  狄明洄被这目光倏地刺了一下,忽觉一阵不适,心里某种烦躁与不安交织的东西喷涌而出。他兴致乏乏地收回了手:“算了,你走吧。”

  这是一种近乎打发的语气,邹却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却又顾不上这些,不声不响地准备起身。

  “把酒喝了。”

  他闻声动作一顿,抬头见到徐栖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桌上的酒,又重复了一遍:“这些,喝了。”

  话音落下,他对着邹却笑了一笑。

  那是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皮笑肉不笑,像是下一秒整张脸便会冰封似的冷下来。邹却静静地回望,内心却有种想要立即逃离的冲动,他没看错的话,这个浑身散发着不善气息的人,竟然是徐栖定。

  可又怎么会是徐栖定。

  五年不算太长当然也不短,他几乎怀疑时间的流逝是不是私自篡改了自己的记忆。为什么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的模样,也随着过去的生活被尘封起来后,一齐蒙上一层模糊薄纱?

  印象里的徐栖定,温度值是恒定的暖意融融,待人接物极少有像现在这般,似乎毫无善意的时刻。很奇怪,这样的割裂感让邹却虽讶异却并无意外,有一种那人不过被扒掉虚假外壳的恍惚感。

  狄明洄诧异道:“我都让他走了,你忽然凑什么热闹?”

  徐栖定不答,眼神仍紧紧黏着在卡座上坐立不安的人。

  邹却知道,这是还在等自己回答。

  他脑子一片浆糊,却还是大着胆子问:“好啊,你陪我一起喝么?”

  这是时隔五年,他对徐栖定说的第一句话。邹却听见自己稳着音调发出声音,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他甚至觉得这声音有些失真,连带着自己的呼吸声,都轻飘飘的,云一样浮到半空。

  徐栖定闻言,眼神里带上几分道不明的玩味,很快利落地走过来坐下:“行。”

  狄明洄茫然地看着他往杯里倒酒,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干脆夺过一个刚被斟满的酒杯:“我也要喝。”

  徐栖定手顿了顿:“走开。”

  “什么意思啊。”狄明洄委屈地叫起来,“这酒还是我点的呢……”

  他还没说完,忽然像吃东西被噎着似的,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是曹抒背着吉他朝这边走过来了。

  “唱完了?”徐栖定抬眼瞥见他,“唱完了就回去吧,顺便把你哥带走,他醉得一塌糊涂。”

  狄明洄瞪他一眼:“放屁,我没醉。”

  曹抒礼貌地向徐栖定点点头,接着忽略掉阴沉沉盯着他的狄明洄,连看都不看一眼便走了。

  徐栖定不客气地笑道:“脾气是挺倔。”

  狄明洄扭头朝他飞了个眼刀过去,心烦意乱了几秒后还是起身追着那人的背影往外走:“曹抒你别犟了!哥送你回去!”

  “有人送我。”

  “别扯谎了你,除了我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

  那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彻底被周边的喧嚣鼓噪淹没,徐栖定转头看向身边这个始终一言不发的人。只一会儿工夫,邹却已经默默灌了两杯酒下去,眼神显然不再清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让我和你一起喝吗?”徐栖定拿过他手边的酒瓶,“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喝。”

  邹却抬头,他已经开始觉得脑袋发晕,心脏也不听使唤地剧烈跳动起来。为什么一看向那个人,心跳就怦怦乱了节奏……一定是,酒精的催化作用。邹却想着,鬼使神差摸上自己的胸口,用力在心口处按了按。

  他慢吞吞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当然不奢望徐栖定记得自己的名字——他猜想得到的回答大抵会是谁谁谁的弟弟,毕竟他和徐栖定的一切交集,不就是永远只通过邹岩吗?

  然而徐栖定盯了他半晌,把他盯得几乎要胆战心惊起来,却忽地淡淡道:“你是谁?你爸是市长?”

  邹却愣在那里。徐栖定又说:“是谁都没用,刚刚你可是自己答应了要喝完的,是不是?”

  邹却难以置信地蜷了蜷手指,又自嘲般暗自笑了笑:徐栖定似乎真的已经认不出他了。可想想也该如此,他们什么关系也未有过,已经五年了,为什么会要求人家记住一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

  他想着,又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真的不知道吗?”

  徐栖定这下看起来连玩笑也懒得开了,带着丝不耐烦道:“我对你的自我介绍没兴趣。”

  邹却点点头,忽然抢过那瓶酒,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都一口饮尽。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酒渍,冷静地说:“够了吗?还要喝多少?我还能喝。”

  徐栖定有片刻的愣怔,而后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手拉过一个服务生:“再拿几瓶过来。”

  邹却不去看他,然而那人的目光像烧红的铁,用力烙进自己的每一寸皮肤,说出的话又像冰冷的雨,不由分说地浇上来,呲啦呲啦,心好像在冒烟。

  他有些悲哀地想,曾经奢求过哪怕落在自己身上一秒也好的东西,今天也算是终于让他尝到。他们坐得那么近,他知道徐栖定一直在看自己,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不是的,不是的,这绝不是当初他想要的。

  邹却被盯得受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回盯过去。徐栖定没躲,手指在桌上嗒嗒地轻声敲击着。两人在嘈杂声里古怪地对视,酒精卷着燥热醺进邹却的眼睛,他心想自己是已经喝过头了,不然为什么觉得连空气好像都在沸腾。

  “这么看我干什么。”徐栖定看起来很惬意,抱臂往后仰靠,“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像在索吻吗。”

  ……说出这样的话,丝毫不脸红。邹却掩饰着慌乱别过头去,平复几秒后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徐栖定变得不像徐栖定。徐栖定看起来对他有兴趣。徐栖定好像把自己当成了某种消遣。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荒谬得他想发笑。

  邹却咬了咬牙,回头注视着那人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呢?”

  他露出一个笑,像只温顺无害的小动物:“老板,你不就是想泡我吗。”

  徐栖定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他本能觉得邹却不对劲,这话不对劲,这笑也不对劲,但某种上涌的冲动让他来不及多想,驱使着他稍稍靠近了些,低声说:“你说的啊。”

  邹却觉得自己的呼吸变浓变重,不等他回答,徐栖定便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接着将嘴唇贴了上来。

  甚至用不上他试探,邹却的唇很轻易就被撬开。徐栖定发觉这人的身子在发颤,于是恶劣地吻得更凶。他始终睁着眼,瞧见邹却左眼皮上那颗淡淡的小痣,心里冒出不合时宜的想法:以前少有能这么近看他的机会,因此从未注意过这些。忽然想把他身上每一颗痣都数清楚。

  邹却觉得头愈发晕了。潜意识告诉他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可心中隐隐约约的欲望将这念头不断压制,久一点吧,就一点,不会有事的……

  他身子发软,手紧紧扶着桌沿。忽然哐当一下,他被惊得睁大眼睛,原来是趴在桌上昏睡的任柚迷迷糊糊地用手碰倒了酒杯。

  徐栖定用余光瞟了眼任柚,对邹却不专心的样子似乎很不满意,强硬地扣住他的后脑勺,细细亲吻。然而邹却被刚刚那动静一惊,心中已清醒了大半。他猛地推开面前的人:“不,不要了。”

  徐栖定回味似的抿了下嘴,眉头皱起来:“不要了?你不是也挺投入的吗。”

  邹却觉得自己快要把一整年面红耳赤的次数在今天用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慌乱起身:“我真的要走了,谢谢你的酒。”

  说完,他不等那人回答,快步朝外面走去。

  荒原门口蹲着几个正在抽烟的醉鬼,邹却略过他们,感受到新鲜的空气打在自己脸上,双颊与耳尖很快便不再那样滚烫。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不知道你在这样的晚上这样对待过多少个人。他在心里想。

  即使被当成了同样的一时消遣,而我,而我。

  而我绝对和他们任何人都不一样,徐栖定。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第4章 第三者

  许是因为正值深夜,这次的司机师傅很沉默,倒省了他应付的精力。邹却拖着疲软的步子回家,开灯后直奔沙发,放肆地瘫了一会儿。

  心跳总算是恢复正常。他从前很少喝酒,也不懂如何醒酒,直起身胡乱灌了口刚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冰水,凉意从口腔直冲大脑,那点被酒精俘虏的恍惚顿时潮水般退去。

  邹却静静地坐了一阵,忽然做出个令他自己都万分不解的动作——弯起食指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嘴唇。他迟疑地将手放下,和徐栖定接吻的触感似乎还很清晰,柔软、湿润,他终于确认那不是个梦。

  更重要的是,他以为他对徐栖定的爱慕早已成为过去式,是完全能够掌控的东西,然而事实给了他猛烈的一击,邹却发觉自己在面对徐栖定时仍然有数不清的冲动,那些不知于某年某日埋于心底的东西还是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他也试图用手去拦,去挡,可它们水流一般,源源不断从指缝倾漏。

  这感觉糟透了。邹却感到绝望,他不喜欢这种情绪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做被动的那一方使他觉得恐惧。最可笑的是,他因为一个吻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而那人估摸着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可真是滑稽啊。

  事实上这并不是他们第一个吻,如果五年前那次也算吻的话。邹却的思绪飘远开去,他努力在回忆里寻觅徐栖定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似乎是没变,可明明哪里又变了。以前他觉得,如果人的温度能够具像化,徐栖定一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虽然仅凭外表就是了。而今晚的徐栖定,他找不出词来形容,只觉得那人像浑身裹挟着凛冽的冷意,明明笑着,眼睛里却尽是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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