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承言有些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姜柯源前两天好像去外地出差了。”考虑到他们住在一起的事实不太方便透露给钱铭森,简承言模棱两可地提了一嘴,“他出去前给我发过消息,说如果不出意外,这次回来就能给您修复那幅石板画。” 钱铭森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转身刷了员工证:“走吧,考核还没结束,一起去看看今年的新人怎么样。”* “衡州南到了,请各位旅客有序上下车,车门将在八分钟后关闭……” 姜柯源有些疲惫地睁开眼,右手依旧有些痛。他起身从两届列车衔接处取了行李,跟在下车的队伍后慢慢往外走。 高铁刚开进衡州的时候他就看到外面飘起了小雨。站在车门边的队伍里,姜柯源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寒风正从四面八方争着抢着往车厢里钻。 他抬手将羽绒服的衣领提高了一些,伸手提行李箱的时候有些别扭地换成了左手。 行李箱不重,落地的时候,姜柯源身边伸出了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按在了行李箱拉杆上。 他有些懵,第一反应是有人要在站台上众目睽睽地抢他东西,盯着那只手愣了半秒,才抬头顺着那人站的方向看了过去。 “简承言?”他将眼前那人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看了一遍。 “衡州是不是比牧州冷很多?”简承言一手拖了行李箱,一手拉了他手臂,仿佛一切都是这样自然发生的一般,带着姜柯源朝着出口处走去。 姜柯源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彻底反应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回家。”简承言将行李箱放上自动扶梯,和前面那人隔开了两个阶梯的距离,“下雨了,某人本来就在生我的气,一路淋着雨回家,气就消不了了。” “我没生你的气……”姜柯源小声回了一句。 从上次同学聚会之后他的心情一直不怎么样,每天下了班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一个人跑去卡丁车馆“飙车”,连带着这些天来和简承言的交流也少了许多。原本被他闹腾得有了些生活气息的家在这短短几天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自动扶梯到了头,简承言提起行李箱朝前走去。 姜柯源加快步子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在一片嘈杂声中,简承言听到身边的人问他:“今天不是星期五吗?你不上班?” “请假了。”简承言将行李箱换到左手,仍由姜柯源拉着他的衣袖跟在他身边,“如果我今天没来,你准备怎么回去?” 姜柯源转了转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我就打车,或者坐地铁回去呀。”* 直到汽车停进地下车库,简承言抿着唇从后备箱中取出行李箱,一言不发地锁上车,朝着电梯方向走过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好像有些不高兴。 电梯门开的时候,简承言拖着行李箱往边上让了让:“你今天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嗯。”姜柯源进了电梯,站在楼层按键旁伸手按了开门键,“研究院有点事要处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他昨晚给简承言发了消息。 毕竟两人同住一间房,姜柯源提前到家,怎么样也得知会一声。 简承言吐出一口气,不打算继续陪姜柯源演下去了:“手还疼吗?” 电梯上行时发出轻微的声音,姜柯源站在原地没动:“什么?” “我都知道了。”电梯门打开,简承言提着行李箱走了出去,“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能告诉我吗?” 【作者有话说】 姜柯源:偷偷回家ing简承言:(叉腰)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ps:因为本期榜单任务是六千字,所以本周日不更新啦~(我会努力存稿嘟,谢谢大家喜欢,鞠躬)
第18章 洗头小哥 姜柯源看着他打开房门,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问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没告诉别人吧?” 简承言有些想笑:“你希望我告诉谁?” 姜柯源弯腰换鞋,动了动嘴:“别告诉我爸妈就行。” “谁都没说。”行李箱被放在玄关处,简承言脱下外套,挽了衬衣衣袖,“告诉谁不都等于告诉了我妈?你居心叵测,想看着我挨骂?” 梁晓欣从来都不能算是个温柔的女子,只要触及到任何她认为的“底线性问题”,简承言免不了要挨一顿狠批。 好巧不巧,姜柯源在梁晓欣女士心中的一众“底线性问题”中占据一席之地。 从小到大,简承言没少因为和姜柯源拌嘴挨他/妈/的骂。 一想到简承言在梁晓欣女士面前挨批的样子,姜柯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说,好多年没看到这样精彩的戏码了,我还真挺想看的。” 听见身后传来的嗤嗤的笑声,简承言顺手在经过饭厅的时候敲了敲餐桌:“别笑了,准备洗手吃饭。” “哦。”骨节敲过桌面的声音清脆,姜柯源难免联想到这样的毛栗子落在自己额头上的场面,缩了缩脖子,乖乖跟在他身后进了卫生间。 路过饭厅的时候,他轻轻吸了吸鼻子,闻了一脑袋黄豆骨头汤的香味。* 简承言知道姜柯源可能要提前结束出差回来的消息的时候,手里正拿着给这次新人考核的评分表。 “你回来之前,我接了个电话。”钱铭森看着评分表上的分数,“是周院打来的。” 简承言在评分栏目中打上分数。 “他告诉我,我拜托小姜修复的那份石板画,可能要晚一点交到我手上。”钱铭森将评分表移到简承言面前,“他说小姜在坑里受伤了。”* “哪有那么夸张……”姜柯源吹了吹碗里的骨头汤,黄豆和大棒骨一起被高压锅炖的软酥,肉香和豆类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朝他扑了过来,“出坑的时候有个学生一不留神没踩稳,我只不过就是拉了那个学生一把。” “然后就把自己拉成了这副样子?”简承言坐在他对面,面前只有一杯热水。 “我也没想到啊,当时完全是条件反射。”姜柯源低头喝汤,“如果你看到有人在你面前栽倒,正常人都会上去帮忙的吧。” 简承言没说话,捧起水杯喝了口水。 姜柯源挠挠头:“现在想想,那学生确实是有点重了……” “疼吗?”简承言抬眼,朝着姜柯源的肩窝看去。 “没什么感觉。”姜柯源抬手,给自己夹了菜,“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嘛……” 简承言放下水杯:“我是说,当时疼不疼?” 姜柯源抬了抬眉毛,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也还好吧,稍微有点。毕竟又没骨折也没脱臼的,只是软组织和神经有轻微损伤,没什么大事。” “嗯。”简承言点点头,伸手拿了勺子,搅了搅锅里的骨头汤。 碗里的骨头汤已经下去了大半,姜柯源看着简承言挑出一根带着瘦肉的大棒骨,放到他面前的餐盘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盲点:“你不会是以为我骨折了吧?” 简承言没否认:“看到你从车上下来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大棒骨上的肉软烂到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掉下来。 他本以为回家之后一个人要发愁午饭吃什么,没想到简承言考虑得这么周到地把午餐给他摆上了桌,还是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一顿饭。 当然,除了调味淡了一些。 此时此刻,他抓着大棒骨啃得正香。 对面,简承言放下水杯,抬手撑了脑袋,趁着对面人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大棒骨上,没有再掩饰眼底的温柔和无奈:“牧州的东西不对你胃口,把你饿成这样?” “嗯?”姜柯源嘴里还嚼着棒骨上的瘦肉,抬头去看简承言之前先舔了舔唇边的油,“也不是不好吃,就是考古坑人多,每天都是固定的盒饭,等拿到手的时候基本上都凉了。” 姜柯源就着汤把肉咽了下去:“周院就总觉得盒饭配菜不够营养,怕我这个伤员恢复不了,所以给我强制遣返了。” “哦。”简承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简承言就这样坐在桌边看着姜柯源就着汤啃完了一整根大棒骨。 “还要吗?”他起身,拿着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汤。 丰富的油脂已经在表面结上了薄薄一层的油膜,锅里的热气在这层油膜的保护下聚集在一起,顺着搅动的动作向上飘起。 “不要了,我吃饱了。”姜柯源擦了擦嘴,慢半拍地发现了盲点,“你不吃吗?” “我在律所吃过了。”简承言起身,走到他身边收了碗筷,朝着厨房走去,“律所食堂对内打八折,能省点钱。” 姜柯源傻眼:“你还要省钱?” 简承言站在洗碗池边挽了衣袖:“你刚才啃的那根大棒骨,一根一百四,我买了六根。” 姜柯源:震惊,一百四一根!回味ing……* 姜柯源右手的肌肉组织有些拉伤,时常会觉得整条手臂的神经僵直,无法弯曲,偶尔伸长了手臂或是用力的时候都会感觉到疼痛。 简承言包揽了几乎家里所有的家务。 他洗了碗,替姜柯源重新铺了床,又替他把行李箱提进了房间。 姜柯源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及时制止了简承言,对方很可能帮他打开行李箱整理衣物,甚至恨不得贴身侍奉他洗漱。 说到洗漱,姜柯源确实需要帮忙。 淋浴间,莲蓬头里哗哗吐着水。 姜柯源的头发被水汽打湿,因为受伤而将近两天没洗的头皮有些发痒。 他试着抬了抬右手,关节僵直,抬到最高时依旧泛着隐隐的疼痛。 “嘶……”姜柯源并不是个特别娇气的人,但这种筋脉紧紧粘连而带来的感觉实在不算好受。 浴室门被敲响,简承言站在门外。 透过磨砂玻璃,他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 “我在门口。”他话不多,其中的意思对姜柯源来说却不言而喻。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喊我,我就在门口守着。 片刻后,洗手间里传来姜柯源的声音:“我有点抬不起手,你能帮我洗头吗?” “好。”简承言站在门边,“你方便的时候叫我。” 洗手间里带着一层水汽,出风口呼呼往外吹着热风。 姜柯源草草擦干身体,套了家居服,打开了门。 “我可以进去了?”简承言站在门外,看了看他半湿的头发。 洗手间并不算小,但此刻容纳了两个成年男人,难免显得有些逼仄。 姜柯源拿了毛巾,突然马后炮地觉得有些尴尬:“怎么洗?” 沉默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浴室。* 看到简承言打开折叠躺椅的时候,姜柯源承认他的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那是一把老实躺椅,打开的时候有着和整座房子内现代风装修的浓重割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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