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泊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怕他还会有什么行为,让你的身体受伤。” 他说着便开始推书桌。孟心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钟才搭了把手。 书桌很快便推开,沈泊言握紧菜刀,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浓稠的鲜血。 一个陌生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然被鲜血染红,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男人的脸庞被血浸满,沈泊言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他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地颤动着,像是濒临报废的风箱。 程闻君的房门开着,此时此刻他就站在门口,手上握着那把沈泊言方才交给他的菜刀。 刀尖染血,他白色的衬衫上是喷溅状的血迹。沈泊言一抬眼,却只见他的脸上,表情一片空洞。 地上那人快死了。 沈泊言只一眼便明白。 “程闻君!”于是他叫了声程闻君,“你怎么样?” 程闻君整个人打了个抖。 他完全没回过神来,见到地上濒临死亡的男人,瞳孔便恐惧地紧缩了起来。 “滚开!”他喃喃地低吼着,“滚开!给我滚开!” 沈泊言觉着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程闻君,你冷静一点!”他提高声音,“他现在快死了!” 程闻君迟缓地动了动眼珠子,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沈泊言和孟心桥。 “你为什么又在我家里?”他看着孟心桥,“你到底是谁?” “我是活雷锋。”孟心桥淡定地回答。 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迅速接近他们的楼层。 “警察来了。”他向程闻君耸了耸肩,说,“程先生,你得救了哦。”…… 来人的确是警察。 甚至还是上午那一批。 警察们对他们的遭遇表示震惊,并迅速保护好了现场。 地上那男人还没死透,被随后赶来的救护车带走了。沈泊言第二次走进警察局,向警察交代完情况离开审讯室时,便见孟心桥早已站在了走廊上。 夜色已晚,孟心桥靠在床边,微微垂着眼,目光晦暗不明。 沈泊言觉着这样的孟心桥有几分陌生,但那陌生感并不强烈。于是他便走上前,对孟心桥说:“他今天会对你造成麻烦吗?” “应该不会。”孟心桥摇摇头,“正当防卫。就是程顺洋他们那一摊人,大概会揪着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趁虚而入吧。” “这样啊。”沈泊言明白了。 “也不知道他这次怎么和变性了一样,这么狠。”他又念叨了一句。 “我倒确实知道为什么。”孟心桥却忽然说。 “嗯?”沈泊言讶异地抬头。 “他妈妈。”孟心桥面无表情地说。 “就是死于入室抢劫。”
第55章 可恨可怜 “啊?”沈泊言诧异。 “陈年旧事了。”孟心桥毫不意外地说,“说起来也是一笔烂账……他妈妈是程顺浩的初恋。” “初恋?” “是初恋,当时快要结婚了。”孟心桥点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程顺浩突然要和他妈妈分手。” “是家庭缘故吗?”沈泊言问。 “不。”孟心桥却否认了,“那时程顺浩的爸妈展现出来的态度并不如何反对,他们很开明,私底下也没做什么棒打鸳鸯的行为。” 他说得笃定,沈泊言有些疑惑:“那就是感情破裂了?” “至少程顺浩是这么说的。”孟心桥淡淡地道,“他一天内删光了初恋的所有联系方式,切断了一切联系,向全世界宣告他们感情破裂,然后断崖式分手。” “很突然,很戏剧,像突然被夺舍了一样。” “然后,他转头就轰轰烈烈地追求家世更好的江静。”孟心桥说起江静的名字时,语气古怪,“很多人都说程顺浩是为了她的家世。” “他妈妈自然也不甘心,和程顺浩后来藕断丝连着。有了程文修,就一直想把江静赶走,自己和程顺浩结婚。” “啊……”沈泊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他……” “他妈妈望子成龙,疯了一样想让他全方位碾压我。”孟心桥不带感情似的评论,“她的状态不太健康,不过再怎么不健康,大家也都以为她是很爱程文修的。” “直到那天……”孟心桥眯了眯眼,“也算是天灾吧,有人闯进了他们家里。” “强盗带着刀,程文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他叙述得有些诡异的平静:“她最骄傲的宝贝试图反抗,强盗的刀子脱手飞了出去,正好扎在她颈动脉上。” “她就死了。” 沈泊言舔舔嘴唇,只觉得有些可悲,又有一丝丝荒谬:“所以他今天反抗这么激烈?” “是的。”孟心桥略略点头。 沈泊言稍稍从这结尾里回了点神。 他稍一回味,却觉着整个故事都透着些熟悉的奇异。 但这世界上并不来源于非自然力量的、离奇的事可多了去了。可是…… 沈泊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无数件的离奇事件。 突然转性的程顺浩,江静和程顺浩破碎的婚姻…… 他无法控制地联想到了系统。 会是同一件事吗? 过往如同深潭,夹杂着许许多多说不明白的东西。 他们正说着,孟心桥忽然抬起了头:“零点了。” 沈泊言一怔,抬头看见墙上的电子钟——00:00终于过去了。 沈泊言轻轻舒了一口气。 孟心桥拍了拍他的肩。一旁路过的夜班民警看到他们,便问了句:“你俩还在呐?” “是的,王警官。”孟心桥笑,“还有一位没出来嘛。” “你们啊,今天碰上的事是真多。”民警唏嘘着摇头,“不用等了,那个程先生和嫌疑人搏斗的时候受了伤,已经送去医院了。” “原来如此。”孟心桥了然,“那王警官,我们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民警一挥手,“别再让我看到你们第三次啊。”…… 沈泊言和孟心桥踏着凌晨的夜色,终于是离开了警局。 “去哪里?”孟心桥问他。 家当然回不去,已经被围起来了。 沈泊言看向孟心桥,孟心桥便主动说:“去我那里暂住吧。” “嗯嗯。”沈泊言点点头。 这个点,就算夜生活还没有结束,外面的人也已经少了许多。他们打了辆车,推门进屋时,沈泊言嗅到熟悉的味道,疲惫感才如潮水般袭来。 他看着孟心桥忙碌地找拖鞋,暖色灯光柔柔地落下来,脱口而出:“你很喜欢这样的风格吗?” “嗯?”孟心桥抬头,“装修风格吗?” “是的。”沈泊言抿了抿唇,“那边的房子,也是这样的。” “是挺喜欢。”孟心桥笑笑,大大方方地承认,“装修了很久,以前一直想搬进去。” 一直想搬进去。 沈泊言想起,刚搬进来时这间屋子就已经是为两人居住设计的模样。 他也没问,就点点头:“挺好看的。” “是吧。”孟心桥眨了眨眼。 孟心桥租的房子不算大,只有一间卧室。他便从找出一床新的被子,铺在沙发上。 “睡房间去。”他对沈泊言挥了挥手。 “啊。”沈泊言愣了下。 “啊什么,去吧。”孟心桥轻轻推他进了卫生间,“早点休息。” 沈泊言几乎是被硬赶着去洗了个澡。 洗完后,他发现孟心桥已经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睡得死死的。 没别的办法,沈泊言只好去睡了孟心桥的床。 说来他也是困了,沾着枕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时,眼前模模糊糊的,沈泊言恍惚了一下,不知为何仿佛回到多年前他在程闻君家里借住的那天,连被褥都沾着点熟悉的气息。 但又一晃眼——他想起来了,这里是孟心桥的家。 这一下子沈泊言便清醒了。他从床上腾地坐起来,客厅里便响起孟心桥的声音:“醒了吗?” 沈泊言缓过几秒,“嗯”了一声。 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体,甚至相貌的风格也完全不一样,可却给人那么相似的感觉。有一点神奇。 沈泊言揉揉眼睛下床,见客厅里的孟心桥已经穿好了衣服。 “昨天的警察联系我了。”他说,“程闻君要出院了,身上估计没有通讯设备,叫我们去领他。” “你一个人去?”沈泊言反应慢半拍。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孟心桥坐了下来,“但你醒了——如果我一个人去的话,他估计会和我打一架,然后再进一次医院吧。” “行了。”沈泊言还是被他逗笑了,“那你等我一下。” 他们一齐去了警察告知他们的病房。 沈泊言推开门便见程闻君臭着一张脸坐在床上,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山雨欲来的黑暗气息。 当看到两人时,程闻君的脸便更臭了。 他的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和石膏,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们:“孟心桥,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程闻君这一声声音很大,引得病房里其他人纷纷侧目。 但孟心桥很是淡定:“什么解释?” “昨晚,大半夜。”程闻君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爱人的房间里?” 沈泊言一下子感觉周围的目光仿佛搜寻到八卦似的炽热起来。 “很晚吗?”孟心桥却十分坦荡地露出诧异的表情,“还好吧,也就九点不到。只是见面聊个天,您想到哪去了呀。” “既然你没有别的目的,那小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程闻君不依不饶。 “你不是很忙吗。”沈泊言站在孟心桥身前,抱起双臂,冷淡地道,“难道你没发现他在吗?” 八卦的眼神渐渐消失了,程闻君的表情倒是彻底沉了下来。 “小言,这段时间我们换个地方住吧。”程闻君换了个话题,“警察说屋子暂时被封锁了。” “那人呢?”沈泊言问。 “还在抢救。”说到这里,程闻君的表情又变得难看,“这段时间我们都要配合调查。” 他顿了顿:“去南景花园住吧,小言?” 沈泊言动用自己贫瘠的方向感思考了一下,也想不起这地方到底在哪。不过孟心桥倒是笑了一声,状似无意地说:“诶,虽然是同一个区的,但那里离沈教授的学校好像有点远。” 合着是想彻底隔开他们两个。 沈泊言无语了。 被戳出心里的小九九,程闻君重重地呼了口气。他皱着眉,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他接通电话。 “妈?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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