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管找我和方盛云;如果心情不好,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你和你姐姐坚实的后盾。 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能够得偿所愿,考上想去的大学!】 沈泊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看到消息时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截了图,偷偷存在手机里,存了好几年,一直没删过。 直到在国外手机被小偷偷走,他用尽手段也没办法恢复文件后,这张截图伴随着祝福才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时至今日,他混混沌沌地回想当时的场景,却仍然能顺畅地记起每一个字。 其实后来沈泊言知道,程闻君不仅给他写了这些东西,还给沈泊宣方右函他们发了同样长的信息。 他们是一样的,但那又如何呢。如何呢? 沈泊言至少感受到了来自程闻君祝福的真心。 睡意重新袭来。沈泊言按掉手机,扔在一边。就睡吧。睡不死他。…… “小言?” 第二天不知几点,沈泊言耳边传来了人的声音。 沈泊言费劲地睁开眼,迎面便撞上程闻君那一张脸。 他惊了一下,睡意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身体怎样了?”程闻君状似关心地问他。 沈泊言缓了缓:“一般。” “今天要去老宅拜年。”程闻君笑了笑,“快起来吧,小懒虫。” 沈泊言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行,你先出去。” 把程闻君赶走后,沈泊言才稍微舒服点。 这一觉睡过,他的感冒好得七七八八,至少能让他正常地和程闻君一起拜年。 他们吃过早餐便上了车。沈泊言格外清醒,他不想和程闻君说话,便假装看向窗外的景色。 高速公路的绿化带不断从面前滑过。旁边一辆车逐渐向前,与他们平齐。沈泊言随意地望了眼,却突然看到了吴琛。 竟然就是这么巧。 吴琛皱着眉,似乎在打电话。而程闻君并没有认出吴琛,只是转过头对沈泊言说:“老宅里今天大概有很多客人。” 沈泊言“嗯”了一声,不作评价。 车停在程家老宅的停车场里,程闻君把带来的礼交给迎上来的管家,便被迎进了客厅里。 江静和程顺浩都在。他们虽然共处一室,但一人坐在沙发的一端,一副绝不往来的模样。 “爸,妈。” 程闻君笑容满面。 沈泊言也跟着叫了声爸妈。江静热情地站起身,拉着程闻君的手:“闻君啊,妈妈等你好久了。” 程闻君顺着江静的意,在她身边坐下:“没迟多久吧。” “没有没有。”江静笑,“只是妈妈等不及了。” 相对于热情的江静,程顺浩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他今天带了副金丝边眼镜,显得儒雅安静。 江静没理沈泊言,拉着程闻君就寒暄了起来。 沈泊言乐得清净,就只安静地坐在一边。 但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喧闹声。沈泊言闻声抬头,便见吴琛走了进来。 他果然也是来给程家拜年的。沈泊言想。 江静站起身,但态度只是普通。 “江阿姨。”吴琛那张大部分时间都臭着的脸带上笑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江静只让他坐下来,“你弟弟也来了,正坐这呢。” 沈泊言和吴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点冷漠和抗拒。不过吴琛大概为了和飞锦的关系,还是叫了声:“小言。” “吴琛哥。”沈泊言颔首。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一群人聚在客厅里,江静招呼着,把所有人安排得妥妥贴贴。 而程顺浩一直保持着沉默,当个不存在的隐形人。 过了会,终于到饭点了。江静把所有人迎去餐桌,管家已经安排着把菜都摆好了。 “大家随便吃啊,都别跟我客气。”她笑,“就当和自己家一样。” 她坐下来,动了筷子,其余人也跟着主人家一起吃了起来。 饭桌上不免会聊起天。一家姓王的太太带着自己上高三的孩子,闲聊时聊到了高考。 “我家这小子。”王太太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地说,“成绩也就那样,不上不下的。我准备送他去E国读个本科算了。” “那挺好啊,”有别的太太附和,“读个商科,以后来接你家老王的班。” “嗨,但是操心啊。”王太太看向江静,“要是我家小孩成绩和你家程闻君当年一样好,我就少操心太多了。” “是啊,”有人嘴快,“闻君当年在B大吧?” 气氛微微一顿。 江静笑容不变:“不是啊。” “当年我不想闻君离我太远,就让他留在C市了。” “那太可惜了。”王太太叹气,“我记得闻君考得挺好啊。诶,对了。” 她看向吴琛:“我记得小琛你弟弟成绩也挺好,现在去哪了啊?” 骤然被提到,沈泊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吴琛的表情不变。 “他高考发挥失常。”他说,“只考了C大。”
第28章 毫无痕迹 发挥失常…… 沈泊言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 吴琛说得轻描淡写,但当年的事情显然不是一句‘发挥失常’能够概括的。 “哦,这事我也听说了。”另一位沈泊言并不太熟识,但貌似姓刘的太太语气淡淡地开口,“我记得,是你弟弟考试前因为保姆的失误生了大病,才耽误了考试的吧?” 吴琛表情一顿。 “你弟弟不也在这呢。”刘太太轻瞥了吴琛一眼,有些嘲弄地说,“小琛,听说当年你家那个保姆就只是被辞退了?” “她在家里干了二十多年了。”吴琛背脊挺直,神情坦然,“当年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无心之失,我们也不好多苛责。” “哟。”刘太太嗤笑一声,“你亲弟弟的高考,竟然不如一个保姆重要。” 吴琛皱眉:“刘太太,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 “好了好了。”江静似乎是见气氛不对,赶忙和稀泥道,“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吃饭吃饭,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话题就这么被迫告一段落。 吴琛全程和其他人一样,一句话也没和沈泊言说。直到一顿饭结束,他和江静告别时,他们都还是处于零交流的状态。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当管家关上门时,江静热情洋溢的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了。 她终于向沈泊言投去了今天第一个眼神。 沈泊言从她的眼里分明地看到了埋怨。她转过头,看着程闻君:“刘琴秋和那个姓吴的小子最近在抢项目,那个姓吴的小子使了点阴招,她正记恨着呢。” “……所以她才说小言的事么?”程闻君怔了一下。 江静冷笑一声:“我就说你娶这么一个男人干嘛!吴家那点家业都快败得差不多了,就指望着攀上棵大树呢!你倒好,把人往自家里引,生怕他们活不下来!” 她的眼神如同刀尖一样剜在沈泊言身上,分明是把今天这件事全都算在了沈泊言头上。 程闻君终于不装死了,立马开口道:“妈,您别这么说。” “我怎么说?当初是你自己悄没声地就把板给拍了,把婚事给谈好了。我能管得了你什么啊,程闻君,你真是翅膀硬了!”江静声音拔高,语调越来越尖锐,“咱们集团的问题都没解决,就忙着给自己找麻烦,你还真厉害啊!” “……”程闻君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江静看着他这样,火气更重了。她骤然转向沈泊言,冷冷地说:“你最好摆正自己的态度。” “话不会说,事也不会做。要换了我,我绝不会让你进我家的门!” 沈泊言听着这封建糟粕一样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不说好了。 他沉默着不应答,江静一腔怒火更加无处发泄。她恨恨地盯着沈泊言半晌,才转过身,大步离开了客厅。…… 江静一走,客厅便安静了。 程顺浩吃完饭便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江静离开后,他才看着程闻君,开口:“最近有什么打算?” “还是和以前一样,父亲。”程闻君对待程顺浩的态度倒是很礼貌。 沈泊言有些许不解。上次家宴时,程顺浩明明站在大伯程顺洋这一边试图挤压程闻君在集团里的地位。 难道是他在逢场作戏吗? 程顺浩流露出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又在瞬息间归于平静。 “你长大了。”他说,“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和你说过话了。” “是啊。”程闻君笑笑,“是很久了。” 沈泊言听着很奇怪,总觉得程闻君和他父亲的关系不能像这么融洽。 不过他们的对话很短暂,只持续了这几句便结束了。 “你的房间还留着。”程顺浩说,“可以带着泊言上去休息一下。” “好的。”程闻君点头应允。 他转头对沈泊言说:“小言,走吧?” “嗯。”沈泊言点了下头。 他们沿着螺旋形的楼梯向上走去。木制楼梯承着两人的重量,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程闻君的房间在二楼。他找到房门,轻轻推开,说:“到了,就是这里。” 沈泊言没来过这里,于是好奇地走进了房间。 程闻君的房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一张略宽的单人床,一个大书桌。门旁是衣柜和书架,靠窗则是一个空荡荡的木架子。 “以前你在这里放过你种的薄荷。”沈泊言盯着木架,轻声说,“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程闻君顿了几秒,而后应道。 “后来呢?”沈泊言故意问了句,“它活了多久?” 程闻君沉默了一下。 “过去太久了……”他干巴巴地说,“抱歉,小言,我忘记了。” 你能记得才怪了。 对于这些天来无数个验证自己猜想的事件,沈泊言已经见怪不怪。 “哦。”他于是回答,“没事。” 程闻君的书桌搁在窗边。宽大的木质桌面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岁月痕迹。沈泊言慢慢走上前,摸了摸光滑的桌面。 “能看吗?”他转头问程闻君。 “当然可以。”程闻君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沈泊言也不管他怎么想的。在得到允许后,便拉开了书桌的抽屉。 可抽屉是空的。空荡荡的。 和空荡荡的木架子一样,没有任何关于程闻君的痕迹。 “里面的东西,你都扔掉了吗?”他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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