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是起了不择手段也要把人拿下的心思。 现在么,苏槿年觉得,只要他开心就好。当然,如果他是为了自己而开心,那就更好了。 正如此刻,苏槿年坐在出租车上,反复看着林知凡最后的笑容,不知不觉,傻笑的人就成了他。 在白行书终于看不下去并给了他一胳膊肘之后,苏槿年才关掉手机,靠着车窗感受浓浓的新年气。 路灯的竿子上挂满了圆润的灯笼,红艳艳的,喜气洋洋。宽阔的车道上只行驶着几辆私家车,间或驰过一辆大货,明明是萧条的街景,他的心却一片火热……
第23章 长官 苏槿年付好多出两倍的车费,照例和司机说了新年快乐,出来却见到先他一步下车的白行书板正地站着,不祥的预感顿上心头。 两个别墅中间,十二个人面无表情地面向他们站着。 苏槿年瞬时站直,移到白行书身边,咬着牙齿说话:“完蛋了,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白行书目视前方,嘴里却不停嘟囔着:“还不都怪你,非要去一趟蜀东里……” 苏槿年无言以对,正准备说些出了什么事儿我来担的时候,对面的苏岚朗声呵斥道: “做人做事,也要有个度!你们现在不建立起时间概念,以后,就会吃大亏!” “你们让大家等了半个小时!”白从巍的声音陡然提高,“趴下!俯卧撑预备!” 二人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突然发难,听到熟悉的声音,想也没想,就不顾路面上尖锐的小石子,撑在了地上。 苏岚和白从巍一唱一和地教训着二人: “屁股压下去!不要以为藏在衣服底下我就看不见了!” “数好自己做了几个,我喊停的时候谁做的少了就再做半小时!” 不是吧!又来!两人抽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愤懑。 这两个老头子似乎是从他们一出生就开始较劲,什么都要比一比。小时候比吃饭的速度,比谁长得更壮;稍大一点又开始比成绩,比谁会的东西更多;现在隐隐有了要比谁的追求者更多,谁能先给他们生下重孙。好在二人并没有因为无休无止的比较而厌烦了对方,反而在两个老爷子的魔鬼训练下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地上,两人的动作几乎一致,不紧不慢。在这样不偷懒的情况下,被保温作用极佳的棉袄包裹住的两人很快出了汗,白汽争先恐后地从衣服里逸出,又在逃离的过程中消散不见。越到后面,肌肉越酸,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停下,尽管颤抖着放慢了速度,动作却仍是十分标准。 “停!”白从巍喝道:“立正!” 苏岚抢先一步走到站着军姿的二人面前,鹰般锐利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他们脸上的汗珠:“报数!” 白行书:“1999!” 苏槿年:“2000!” 赶上来的白从巍虎躯一震,吼道:“放屁!你们信不信我真让你们做那么多!” 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实在过于好笑,苏槿年没忍住,捂着还没缓过劲儿的肚子笑个不停,反观白行书,依旧不苟言笑地站着。 他的孙子竟然这么不稳重,苏岚气道:“不许笑!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长官!你们需要服从命令!” 苏槿年站直,敬了个礼:“报告长官!苏槿年申请与苏岚同志恢复爷孙关系!” 白行书也到:“报告长官!白行书申请与白从巍同志恢复爷孙身份!” 苏岚率先说道:“批准申请!回家!” 他在宋姝的陪伴下踏入别墅,随后就是苏国立一家,容心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絮叨道:“等会儿进房间先洗个澡儿,衣服我从家里带了,进屋就拿给你。” 苏槿年克制住自己才没扑上去:“谢谢妈妈!” “妈!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儿子……”白行书接收来自苏槿年的挑衅眼神,好悬没有抱住她的胳膊。 黄新月一点儿也不嫌弃地摸摸他汗津津的头:“好好好,是妈妈的错。但是你不能脱衣服,天气那么冷,贪凉了是要感冒的!” 等到苏槿年洗完澡出来,苏岚早就在二楼客厅里等着了:“把头发吹一吹啊,虽然在家里,那也是要注意仪容仪表的。” 屋内的暖气很足,估计没一会儿就能把头发蒸干,苏槿年懒得多此一举:“爷爷您上次不还说拿吹风机吹头发不好嘛?” 苏岚气得差点站起来:“你这个龟孙怎么讲话的,你要是像我一样剔个寸头,还用得着吹风机?男孩就得硬气一点,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见着苏岚有了生气的意思,苏槿年又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容心抢着回道:“爸,他就是最近头发长得有点快,又赶上年关了,没来得及剪,懒的。” “看在你体能没有退步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事儿了。”苏岚对于二儿媳的解释还算满意,又想到他连头发都没时间剪,保不齐有什么情况呢。孩子大了,不能让他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事儿就得早早定下来。他难得的温柔起来:“说说今天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往常你可都是早早地跟着大人过来的!” 苏槿年漫不经心地答道:“玩得忘了时间了。” 苏岚冷哼一声:“你不要想着在我面前撒谎,你一下车,我就看见你衣服上有磨损的痕迹,白行书身上就没有,你肯定出去干别的事儿了!” 儿子是什么性格,做父母的最清楚。苏国强看着低头不语的苏槿年,紧张极了:“爸,槿年他,他知道分寸的……” 大过年的,苏岚不打算坏了他的心情:“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得记住!在你结婚之前,我不想得到一个重孙!” 苏槿年再次抬头时,已经换了个委婉的说法:“爷爷你放心,你想要重孙,那得从正平哥身上下手。” 突然被叫到的苏正平只能小心地觑着苏岚的脸色,弱弱发声:“……我,我还没有女朋友呢,我不着急……” 被他一打岔,老爷子也没了盘问的兴致,“你还没吃饭,就先去厨房找点儿,将就一下。”不顾苏槿年的震惊,老爷子又下了一道命令,“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一屋子人又各自前往自己的房间,和其他人的淡然不同,一关上门,林优就和苏国立吵了起来: “老爷子什么意思?槿年现在还没到十七,他就说在槿年结婚之前不想得到一个重孙!就拿法定结婚年龄来算,至少五年!他就苏槿年一个孙子嘛?正平已经大三了,过不了几年就会结婚生子,难道我们正平生的孩子就不算是他重孙吗?!” 林优气得发抖,苏国立无奈叹了口气,又是擦眼泪,又是顺背的:“你别气呀!我看爸也是因为当初选专业那事儿被气到了。” 又是选专业!当年就为了这事儿吵得不可开交,现在竟然还在怪她儿子。林优忍不住骂道:“苏国立!你就跟你爸一条心,所以也看不上正平是吗?!他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难道连选什么专业的资格都没有吗?” “爸也是为了他好,你说一个男孩儿读师范专业,出来能赚几个钱?”苏国立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对儿子选择的不满,“他高考分数读一所军校绰绰有余,我们家又有关系,只要他肯上进,不愁没有前途!” 林优就不明白了,怎么读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也是错了:“读师范怎么了?我们正平上的好好的,年年都拿奖学金,学校的教授同学都喜欢他,他什么没做好?他不喜欢的事情爸逼他就算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要逼他吗?!” 苏国立道:“要是人人都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林优的泪越掉越多,回想起之前,满满的都是心疼,“正平从小就不喜欢运动,老爷子非逼着他站大太阳底下晒,中暑进医院了也没个心疼的话,还嫌他娇气,没个男人样子!难道是他自己想晕倒的吗?他那么努力得讨好他爷爷,结果得到的是什么?!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是什么样都是我的宝贝!你们不疼,我来疼!” “越说越过分了!”哄人也有个度,苏国立渐渐烦起来了,“他是我儿子,爸的亲孙子,血浓于水,怎么不疼了!” 林优不依不饶:“他就是偏心苏槿年,偏的没边儿了!” “我爷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给咱爸灌输的就是得像个男人一样,能撑起一个家,有战争的时候第一个上的思想。他也希望能把正平培养成一个好兵,就算以后没进军营,身体素质也打好了。正平不是这块料,可槿年不一样,他跟行书是一类人,小时候被咱爸折磨成那样,他都不低头,那是不敢吗?那是他不愿意!” 怎么听都是在夸别人,林优从小就被父母和别人比来比去,因此她特别反感这种话:“你要是觉得人家儿子好,就去给他当爸啊!” “林优!我现在是在跟你讲道理!”苏国立见她冷静一点了,又软了语气,苦口婆心道,“正平和槿年的闪光点是不一样的,只是正好咱爸欣赏的是槿年。但这不代表正平就比槿年差!槿年和爸一样,都是认定了一件事儿就不放手的倔驴,他选好了也就过得好了,要是没选好,这个家不会安宁的。” 林优止住哭声:“什么意思?” “刚才爸问槿年的时候,我看见他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消失了。要是能说说出口的,不用爸问,他早就说了。” 看着苏国立露出的阴险表情,林优担心道:“你别害他啊,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女人的心情真是难以猜测,苏国立笑道:“刚才不是还恨得牙痒痒吗,怎么现在又变样儿了?” 林优嘟嘟囔囔:“我只是看不惯爸对槿年那么好,就跟没有正平这个孙子似的……” 苏国立保证道:“我是他大伯,怎么会害他呢?一家人和和美美,比什么都强!” 被他们谈论的苏槿年现在正躺床上和妈妈线上聊天。 我永远臣服的女王:你今天是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出柜吗? 苏槿年:? 我永远臣服的女王:要是你爸不说话,你是不是打算直接讲出来? 苏槿年:妈,我还没弱智到那个地步…… 苏槿年:还有,你……怎么知道…… 我永远臣服的女王:你觉得妈妈的眼睛好看吗? 苏槿年:啊……我妈妈当然好看啦! 我永远臣服的女王:你遗传的我,你的眼睛也好看,特别是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 苏槿年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又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从被击打的地方延向四面八方,他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便迅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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