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鉴定人员连忙上前, 从不同角度对着公章拍了好几张照片,又用手电筒对着保险柜周围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其他可疑的情况,这才点点头, 表示已经ok了。 在周斯复弯腰取出公章时,时添才留意到, 那枚存放在保险柜里的戒指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到主客厅, 几名鉴定人员先带着公章下了楼,只剩下经侦大队的警察们围着沙发坐成一圈, 拿出录音笔和纸笔,开始对着周斯复和时添两人提问题。 为首的警官翻开手中记录本:“第一,鉴于时先生特地委托您保管公章,我们想了解一下,您和时先生是什么关系?或者之前有过什么经济上的往来和合作吗?” 周斯复:“他是我前——” “咳咳!”时添连忙低咳了两声,“……我和周总是朋友,私交不错的朋友,平时没有经济上的往来。” 和下属对视了一眼,在本子上匆匆记录了几笔,警官接着继续道:“第二,我们还想问下周先生,您在答应替时先生保管公章前,是否已完全知悉时先生从公司私自带走公章的情况,并了解后续有可能产生的全部法律后果。” 听到警察的问题,时添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周斯复。 这人当然知悉了,如果说自己算是“主犯”,那周斯复和祁为理怎么着也算是个火上添油的“从犯”。 果不其然,周斯复很快便点了点头:“是的,我清楚。” “这段时间因为封禹的债务纠纷和离婚财产分配的问题,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说,“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些传言,封禹的董事长季源霖,也就是时添现在的丈夫,不仅私生活糜|烂,公然在外面包养小三,还在暗中一直给时添下绊子,想要把公司和配偶的共同财产全部据为己有。”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隐隐多了一丝担忧:“时添最近每一次来我家,要么就是喝得烂醉如泥,要么就是整日以泪洗面。作为老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时添:“……” ……他什么时候喝得烂醉如泥?整日以泪洗面了? 姓周的又打算搞哪一出?? 无视时添的咄咄目光,周斯复缓缓叹气出声:“特别是最近,季源霖对他的骚扰行动进一步升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个人安全。” 警官追问:“骚扰?” “对。”周斯复微微点头,从茶几前拿起平板,递给了为首的警官,“时添正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才将公章交给我保管。但季源霖不知从什么途径听说公章现在在我手里,居然公然派人三番五次地跟踪我,威胁我。” “我原本并不打算当回事,但就在三天前,我的公寓被盗贼光顾了。” 周斯复冷冷道。 几名警察拿起平板,发现平板上显示的是这间公寓的室内监控画面。 三天前的凌晨两点,在屋内没有人在的情况下,几名蒙面盗贼撬开了周斯复家的密码锁,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像是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后来,有人发现了监控的存在,连忙上前切断了电源。 “我已经和所属辖区的派出所报了警,将证据提交给了警方。”周斯复诚恳开口,“但我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偶然,如果他们是在找公章,那就是真正的非法侵入住宅和偷窃。” 听完周斯复的这番话,为首的警官也沉下脸色,面色变得肃然起来。 “我们会将这份录像文件带回去一同调查,”仔细思索了片刻,他说,“如果情况属实,对方的确存在违法犯罪行为,我们也会进行采取相应措施。” 又再问了两人几个问题,警察们纷纷从沙发前站起身,和两人告辞。 周斯复和时添也同时站了起来:“各位慢走。” 将一众人送到门外,公寓的大门刚刚关上,周斯复便听到时添在背后用十分深沉的语气地开了口:“你公寓被偷了?我怎么不知道?” 回过头看向身后人,周斯复勾起的唇角颇有风度:“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往前走近两步,时添缓缓眯起眼睛:“周斯复,你和我说实话。” 察觉到时添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周斯复前一刻刚露头的笑意稍稍僵在了脸上。 明明面前站着的是一名西装革履的成年男性,他却在时添开口质问自己的那一瞬间,在他脸上看到了过去那个少年的影子。 身为唯一一个能制住他的人,时添每次对他使出的杀手锏很简单,就是微微抿着唇角,眯起眼眸,一动不动地站在背后,用深邃的眼神安静地审视着他。 哪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齐天大圣,也有能紧紧压住他的五行山。 他也一样。 无论闯了什么祸,只要被时添来这么一下,他都能够被瞬间打回原形。 就是这样一个只对他凶巴巴的家伙,成了他唯一的软肋。 -- 周斯复用简短几句话告诉了时添前因后果。 就在几天前,他从祁为理口中得知,时添刚住进去不久的出租屋被那帮和季源霖有关联的不明人士突然光顾,不仅在门外蹲守,甚至还尝试在路上围堵他们俩。 大白天在市区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这已经不是抢夺“公章”那么简单了。 数日后,他的人汇报了初步调查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对于那帮人的来头,调查下来几乎一无所获。 那帮人的准备十分充分,不仅破坏了拍摄到他们行踪的小区监控,还非常专业地清除了在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就连开出来追逐两人的摩托车,都是套用的□□。 换言之,这些人非常急切地想要替季源霖将公章夺到手,但却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样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非常不利于调查继续进行下去。 后来,他和祁为理共同商讨了一个方案。 这座公寓是祁为理私下购置的房产,他也才刚搬进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达诺菲的大老板目前住在这里。 祁为理干脆将计就计,趁他去外地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刻意让封禹内部的人放出一些线索,暗示公章有可能被藏在这套房产里。 离开前,他特意休眠了公寓的门禁系统,同时将保险柜的密码锁也更换成了比较简易能够破解的版本。没想到就在次日凌晨,这座公寓就被几名不速之客光顾了。 那帮人伪装成专门洗劫有钱人家的盗贼,将整个家包括保险柜都翻箱倒柜翻了一遍,还顺便带走了几只名贵的手表作为幌子。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留在现场的脚印和指纹,还有监控摄像头所拍下来的画面,都成为了能够让警方深入调查的有力佐证。 一旦警方查到这帮人的身份,那他的人也能顺藤摸瓜,找出季源霖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所以,你那天已经提前把公章带走了,没有留在保险柜里?” 听到这里,时添忍不住问。 周斯复用平静的语气补充:“还有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和我的猫。” “……” 他看到时添双手交叉放在膝间,盯着客厅仿真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仿佛陷入了沉思。 周斯复原本以为,在听完自己的这番话后,时添会很快便会起身离开。毕竟他今天这么突然登门拜访,目前看来就是为了带警察上门来取回公章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沙发前蹙着眉短暂思考了片刻,时添从沙发前缓缓抬起头,问自己:“你饿了么?” 周斯复微怔了一秒,神色自若地回道:“还可以,怎么了?” 盯着摆放在餐桌前的红玫瑰和烛台上摇曳的烛光看了一会,时添从沙发前站了起来。他一边朝着厨房的房间走,一边转头又问:“周斯复,你家的围裙放在哪?” 还没等周斯复出声,时添的声音已经从半敞的厨房门内遥遥传了出来:“——找到了!” 十分钟后。 为了防止被溅出的油炸到,时添往后稍稍退了半步,后背就这么抵上了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周斯复僵着身形站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正在看着他站在煎锅前来回翻烤已经变冷的牛排。 “挪开一点,”时添背过手,挥了挥手中铲子,“你好占地方。” 周斯复半天没动。 这是家里唯一的一条围裙。 他平时几乎从不做饭,这条黄白相间的格子围裙还是给来家里做饭的阿姨准备的,却没想到穿在时添的身上出乎意料地合身。 从小到大,他干什么都很在行,唯独一直学不会的就是怎么做饭。以前住在老屋的时候,他给时添学做了好几次他爱吃的菜,最后都变成了黑暗料理不说,还差点被厨房的灶台给烧了。从那以后,家里偶尔开灶,就都是时添来下的厨。 时添的厨艺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做个简单的晚饭还是没问题的。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见周斯复一直站在原地不走,时添没顾得上回头,只是朝着身后男人匆匆伸出手:“黑胡椒。” 听到时添的吩咐,周斯复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僵直着身躯弯下腰,从调料柜里取出一个黑胡椒瓶,给时添递了上去。 片刻后,时添听到身后传来男人淡然的声线:“你以前也经常给季源霖下厨?” 时添正在给牛排翻面,扭过头来狐疑地望着他:“你问这个干嘛?” 周斯复面色如常:“没什么,就感觉你挺熟练的。” 时添继续低头在牛排上撒调料,没有搭理他。 将煎好的牛排放入盘中,周斯复正准备上前帮忙端盘子,突然听到时添开了口:“没有。” “家里以前都是阿姨做饭,”时添说,“我从来不下厨的。” 周斯复眸光微微闪烁,语调意味深长地上扬了些许:“哦?” — 面对面坐在奢华的大理石餐桌前,不知为什么,时添觉得周斯复的心情好像突然间变得不错。 给自己倒了杯香槟,周斯复绅士地举起酒杯:“时总,Cheers。” “Cheers。” 时添举起酒杯,也和周斯复在半空中轻轻碰了碰。 男人轮廓深邃的英俊面孔在烛光里若隐若现,居然令他一时间有些恍然。 严格意义算来,他已经有整整八年没有和周斯复这样正儿八经地坐在餐桌前,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人的记忆总是带着一丝感性,那么多年过去,坐在对面的人却没怎么变。 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故人依旧还是那个故人。 碰杯结束,时添首先开了口:“我今天早上去见了几个搞基金的投资人。” 周斯复垂眸抿酒:“怎么说?” “我已经接受了其中一家私募机构邀请,从下周开始正式担任他们的高级战略顾问,目前暂时签了半年合同。”时添说,“那家私募你应该听说过,前段时间投了两家新能源,在海外也有办公室,目前回报率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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