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本能,拼命克服自己的天性,如雄狮般心甘情愿地露出最为脆弱的内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怀里的这个人。 他只要祝遥能坚持下来。 黑色奔驰在暗夜里如鬼魅般疯狂穿梭,司机以最为极限的速度将两人送往最近的医院,抢救室的灯亮起的瞬间,祁宣仿佛在瞬间脱力般快要倒在地上,还好被旁边的医生一把扶住。 医生看着祁宣身上遍布的血迹以及后颈腺体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倏地皱紧。 “这位先生,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我没事,”祁宣摆摆手,侧过身坐到椅子上,可一双眼睛仍旧固执地盯着抢救室的方向,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没过多久,紧随其后收到消息的苏瑾文和杨元越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两个人一路打听着跑到抢救室门口,看到祁宣的瞬间却都愣在了当场。 他们从未看到过祁宣这副样子,不同于平日里的绅士有礼,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泛着血红,头发衣着凌乱不堪,大片血迹浸透了衬衫,后颈处血肉模糊的腺体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貌,甚至直到此时还仍旧有鲜血混杂着腺液在向外涌出。 “祁宣!你不要命了!”杨元越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拽着人就要去找医生,“赶紧跟我去包扎伤口!” 然而祁宣却纹丝不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机械地转动眼珠看了眼杨元越,又机械地转了回去。 “要看着他……” 此时的祁宣仿佛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血肉,脑海中只剩下祝遥这唯一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的清醒。 杨元越站在他身边看着祁宣这副样子,生气之余又充满了酸涩,他一直都知道祝遥对于祁宣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可到了真正见识到的时候,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还是让他感到心惊。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苏瑾文和杨元越一边守在抢救室外,一边来回踱步不停地打电话联系人把今天的消息全都压下去。 此时的祁宣脸上已经变得毫无血色,摇摇欲坠的身形如漂泊的浮萍,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就在杨元越快要看不下去,准备找医生强制给祁宣打镇定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突然有了动静。 三人几乎同时抬眸望向刚从抢救室出来的医生,苏瑾文匆忙走上前询问此刻祝遥的情况。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说到这,医生下意识看了不远处的祁宣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怪异,“等观察期结束,病人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焦急的一晚终于听到了好的结果,苏瑾文长舒一口气:“好的好的,谢谢医生,辛苦了。” 安全了,安全了…… 祝遥脱离危险的消息抽走了祁宣身体里最后的一根支撑,汹涌的疼痛感和疲惫感顷刻间席卷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没等杨元越反应过来,祁宣便已经晕了过去。 “祁宣?祁宣!医生!医生……” 一切似乎都变得混乱又模糊,眼前的场景由虚化实,林间小路的幽幽蝉鸣传入耳中,两位青春少年单肩背着包走在路上,校服下遮挡的是两个人紧紧相握的双手。 “啊,终于快高考了!” 祝遥抬头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心情似乎格外愉悦:“等考完了,我一定要在家先睡上个三天三夜,然后再把我之前没玩完的游戏全都玩个痛快!” “我呢?”祁宣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祝遥。 “你嘛……”祝遥勾着祁宣手指,下意识在周围看了一圈,随后趁其不备吧唧在对方嘴角亲了一口,“当然是陪着我了!不然你还想去哪?”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出去旅游,把我们每个想去的地方都打卡一次,然后我们再……唔!” 没等祝遥把话说完,忽然而至的亲吻便吞没了他所有的话语。 本该最守规则的三好学生此刻却正在隐秘的角落里做着学生时代最为逾矩的事情,不同于少年alpha外表所展现出的温和,亲吻时的祁宣霸道又强势。 他紧紧扣住祝遥的后脑勺,不容许对方逃离丝毫,灵活的舌尖强势撬开牙关,清淡的茉莉香不知何时悄悄溜了出来,与乌木香紧紧缠绕在一起,直到祝遥快要喘不过气来,这场无声的纠缠才算告一段落。 “呼……呼……” 祝遥靠在树干上努力平复着呼吸,长时间的接吻让祝遥眼尾泛着绯红,蒙着水雾的眼眸如宝石般闪亮,抬眼看过来的瞬间,令人不觉间便心跳加快。 “你干嘛突然亲我?” 祝遥抬起头对上祁宣的眼睛,明明自己的脖颈和耳朵还都是红的,可面上却仍旧兀自强撑着气势,不肯让自己落于下风。 “那我让你亲回来?” 祁宣随口一句反问直接让祝遥哑口无言,他怒气冲冲地瞪着祁宣,推开人就要往外走,却被祁宣一把拉住。 “不高兴了?”祁宣从背后揽住祝遥的劲瘦的腰,将人一整个抱在怀里,“我以为你喜欢的……” “我……” 啧,他还真挺喜欢。 平白被戳中内心所想,祝遥下意识扭过头看向祁宣,漆黑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其中蕴满了深情,不觉间便让人陷入其中。 算了,祝遥自顾自地想着,放纵自己靠在祁宣怀里,享受着对方的拥抱。 谁让他是祁宣呢? 交叠的指尖逐渐变成十指相扣,祁宣低下头看着祝遥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指根,突然没来由道:“遥遥,等高考结束,我们向家里人坦白吧。” “嗯?”听到这话,祝遥倏地仰起头看向对方,“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还以为像你这么稳妥的人,起码得等到大学毕业了,有一定经济独立的能力之后才会跟我提这件事呢。” 祁宣失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磨蹭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祝遥笑了笑,故意逗他,“是谁喜欢了我好几年都不敢表白,结果还是我先主动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啊?” “我亲爱的祁大少爷,你说要是我不主动和你表白,你是不是准备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和别人谈恋爱啊?” 此话一出,祝遥明显感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倏地收紧。 “不会,”祁宣低头轻轻咬了咬祝遥的耳垂:“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好,你的,不逗你了还不成吗?” 祝遥站直身子转过身,抬头对上祁宣的双眸一字一句道:“那我们就说好了,高考之后公开,你可不许赖账!” “好,”祁宣目光温柔,嘴角上扬,“绝不赖账。” 悠远的蝉鸣跨越了数年的时光,裹挟着少年的纯净和曾经的承诺,一起湮没在了漫长的岁月里…… “咳咳……咳咳……” 突然响起的咳嗽声瞬间惊醒了坐在床边的人,祝遥勾了勾手指,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见到的第一个人却让他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姐……” 沙哑的嗓音让祝遥一时间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刚从国外赶回来的祝婷看着终于醒过来的祝遥,顿时喜极而泣。 “诶,遥遥宝贝,姐姐在呢,你先别说话,我这就去叫医生!” 话落,祝婷便匆忙按下床头铃,随后又急匆匆地把坐在门外的几个人都叫了进来。 “爸,妈,遥遥宝贝醒了!” 不只是祝婷,祝遥所有的家里人基本全都出现在了病房里,就连一向都泡在实验室的祝林深都特意请假回了国。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此刻祝遥心底复杂万千,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泪流不止的母亲,心疼之余竟然还有一丝失落。 原来他还没死啊…… 祝遥缓缓偏过头看向病房门口,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吹过,带走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痕迹。 祝遥大病初醒,清醒没多长时间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但好在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好好将养很快就能出院。 接下来的几天,祝家人几乎昼夜不分轮流守在祝遥床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们分外珍惜,就连一向口是心非的祝婷都破天荒地温柔起来,唯有祝林深的眼底掺杂着的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窗外漆黑的夜幕逐渐替代了白日里的光亮,祝林深替祝遥削好水果又切成块递给对方,然而就在祝遥准备接过来的时候,祝林深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遥遥,你有心事,是么?” 听到这话,祝遥动作一顿,旋即抬头笑了笑:“哥,你看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哪像有什么心事……” “是因为祁宣。” 此话一出,祝遥忽然不说话了。 无声的沉默佐证了祝林深的猜测,他看着垂眸收敛着情绪的祝遥,默默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他不知道。” 祝遥抬头:“什么?” “你的主治医师是我的大学同窗,我已经告诉过他不能将你的病情泄露出去,他不会做出违背患者意愿的行为。” “哦,这样啊,”祝遥轻笑了下,抬头对祝林深道,“挺好的,谢谢哥帮我。” “不,”祝林深轻轻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悲痛,“我不是在帮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帮助自己。” “你的病情恶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病时无意识,全身出现瘢痕,你知道这样的症状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啊,”祝遥摊开手,不甚在意道,“不过就是进入生命倒计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看,我们之前读书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祝遥!” 对方不在乎的态度让祝林深嚯然站起身:“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怎么对得起把你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祁宣?!” “什,什么?” 祝遥猝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祝林深。 低沉的安抚、猩红的鲜血、漆黑的双眸,各种模糊的碎片在此刻似乎有了串连起来的引头,齐齐在祝遥胸膛内炸开。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你自己看!” 祝林深打开手机递给他,高清监控视频此刻正呈现在祝林深的手机屏幕上,祝遥看着近在咫尺的视频,胸膛不断起伏。 半晌后,他伸出颤抖的指尖,紧紧握住了那冰凉的手机……
第22章 022 视频内, 夜晚大雨滂沱。 祁宣紧紧抱着祝遥,对着来人抬脚当头一踹! 暴起的Alpha如同暗夜里的修罗,尽数爆发的信息素压的对方只能倒在地上蜷缩着身躯,哪怕张口也难以发出声音。 明暗闪烁的路灯模糊了那人的样貌, 叫人看不真切, 唯有横亘在小臂中间的狰狞伤口显得分外清晰, 猩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融入雨滴中晕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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