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岑闻言有些惊讶,“伯父伯母想见我?” “是。” “为什么?”应岑有些不解道。 霍章柏的目光一直落在电视上,似乎看得很认真,因此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大概是因为……很喜欢你。” 应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性格明明一点都不讨喜,更何况他也没见过霍章柏的父母,他们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不过霍章柏为应氏注资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肯定会知道。 难道是因为这个知道他的吗? 既然知道了这个,那肯定也知道自己搬进了霍家的事。 所以他们会不会也和外界以为的一样自己被包养了? 父母趁着过年想见见自己儿子养的小情人,这个解释瞬间合理了起来。 怪不得霍先生刚才回答得那么犹豫,应当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有些紧张,但大家都是体面人,他们应当也不会当着霍先生的面太过为难自己。 想到这儿,应岑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和您一起回去。” 霍章柏闻言目光终于从电视上移开,转头看了他一眼。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紧张,笑道:“我没骗你,他们真的很喜欢你。” 应岑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虽然春晚很催眠,但昨晚他和霍先生还是硬生生熬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一过,窗外的鞭炮声瞬间更加激烈,然而应岑困极,刚一上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早上了。 应岑想看看时间,然而摸了摸枕边,并没有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个方方的东西。 应岑有些奇怪地坐起身来打开了灯,然后就见枕边放着不知何时放了一个极厚的红包。 他打开,里面几乎快被百元大钞塞满。 如今霍家就他和霍章柏两个人,这自然是霍章柏留下来的。 应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霍章柏给他的压岁钱。 从前他爸妈也喜欢趁他睡着的时候把红包放在他床头。 想到这儿应岑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霍先生不是已经提前给他封过红包了吗? 思及此,应岑再也没了睡意,匆匆洗漱完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餐厅的灯亮着,应岑刚一进去就见霍章柏正在做饭。 霍章柏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见他醒了,指了指让他先坐,然后说道:“早餐很快就好。” 应岑本想问红包的事,但见状也不好过去,于是依言坐了下来。 大概是方便做饭的缘故,霍章柏穿的很是随意。 没了平日里的西装革履,看起来反而更加易于亲近。 应岑不会做饭,昨日的饺子还是霍章柏下的。 昨天应岑没在意,今天想起来才觉得有些惊讶,本以为霍章柏会和他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怎么还会做饭呢? 正想着,霍章柏已经端着一份早餐放到了他的面前。 一杯热牛奶配三明治。 应岑本以为霍章柏会继续去端自己的,然而他却转身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便回来坐下了。 “霍先生,您不吃饭吗?”应岑喝了一口问道。 “你吃吧。”霍章柏说着,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应岑知道这是又不吃饭了。 来霍家这么多天,应岑最大的发现就是霍章柏似乎真的不怎么爱吃东西。 每次和他在一起才勉强多吃一点。 应岑问过很多次,但每次霍章柏都只是这样敷衍过去。 应岑奈何不了他,干脆给自己身上备了很多小零食,没事儿就塞给他一点。 “对了。”应岑正准备吃饭,却突然想起了那个红包,连忙拿出来推到霍章柏面前。 霍章柏看见他的动作,眉头微挑,却没说话。 “这个红包我不能要,您之前已经提前给过我了。” “不一样。”霍章柏说着把面前的红包推了回去。 “有什么不一样的?”应岑不解道。 “之前的是红包,这是压岁钱。” 应岑闻言一愣,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霍章柏先一步说道:“收下吧,哪儿有把压岁钱退回来的道理。” 霍章柏的这个借口确实无懈可击。 应岑想了片刻,最终也没矫情,“好,但您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新年愿望?” “你说。”霍章柏立刻回道。 应岑没说话,只是低头拿起桌上的刀叉切开了盘子里的三明治。 然后拿起其中的一半,把另一半向霍章柏面前推去。 “嗯?”霍章柏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 然后就听应岑说道:“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新的一年,您能多吃点东西。” 霍章柏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微怔,抬起头来看了应岑一眼。 他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终究什么都没说。 只是伸手接过应岑递过来的盘子,说了句,“好,我答应你。” 吃完饭,霍章柏上楼洗澡换衣服。 应岑则在房间里思索着一会儿要给霍章柏父母的礼物。 他鲜少给人送东西,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拿着手机搜了半天,也不过搜出一些茶,珠宝之类的。 “老年人喜欢的无非就是这些吧。”应岑喃喃道。 还没等他想好,霍章柏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叫他。 今天司机不在,所以由霍章柏来开车。 霍章柏今日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西装,配着酒红色的领带,领带上戴着一枚小巧的领带夹,正是他送给霍章柏的新年礼物。 霍章柏发现了他的目光,也没有避讳,大大方方任他看着。 “我眼光真不错。”应岑满意道。 霍章柏被他逗笑,也跟着说了一句,“确实很不错。” 说完他们一起下了楼,应岑本想先去给霍章柏的父母买些礼物。 然而霍章柏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只需要跟着我过去就好。” 应岑如今比不得过去,不能再大手大脚,本以为又是一大笔不小的开销,却没想到霍章柏竟然连这个也已经想好了,自然同意。 霍家祖宅离这里极远,霍章柏开了快一上午才终于驶到。 应岑本以为霍家的庄园已经足够奢华,然而一直到了霍家老宅,才知道什么是钟鸣鼎食之家。 霍家的老宅位于山上,依山而建,从大门进去,竟然远远看不到另一边,所有的建筑都仿古制,雕梁画栋,以清代的歇山建筑为主,屋面峻拔陡峭,气派非凡。 应岑踏进去时还以为进到了什么古代人家的宫廷别苑。 如霍章柏所言,霍家的人很多,但很安静,只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树叶落下的声音。 这里的人虽多且杂乱,但明显没有人不认识霍章柏。 他一进来,便有许多人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偶尔碰到长辈模样的人,霍章柏也会停下来低声交谈。 应岑并不认识这些人,但也知道这种场合要礼貌性地陪个笑脸。 或许是他站在霍章柏身侧的缘故,虽然互不认识,但也没有人对他刻意忽视,皆认真地询问起他的身份。 霍章柏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介绍道:“应氏目前的负责人,应岑。” 霍家老宅本就大,一眼望不到边际,两人又一路走走停停,因此许久才走到了正厅。 正厅内的人最多,却最安静,一群人围着两个老者四散坐着,不时低低说上两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却没什么亲热气。 直到霍章柏进来,屋内这冷冰冰的氛围才被打破了些许,大家纷纷起身,对着霍章柏打起招呼来。 霍章柏冲他们礼貌性地笑了笑,径直走向了正厅沙发上最中间的两个老人。 应岑知道这两位应当就是霍章柏的父母,于是也连忙跟了上去。 “回来了。”霍母先一步开口道。 这是一位极其优雅知性的女人,发间掺杂的白发可以看出她的年龄,然而面上却并没有多少皱纹,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真丝长衫。 “是。”霍母的态度不冷不热,霍章柏也回得冷淡。 霍母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问了一句,随后目光便转向了一旁的应岑。 应岑本还有些紧张,却没想到霍老夫人看见他的那一刻眼角瞬间弯了下去,脸上真切地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岑岑吧?长这么大了,你若不是跟章柏一起回来,我还真认不出你。” 应岑有些受宠若惊,刚才见霍老夫人连霍章柏都是淡淡的,还以为她不易亲近,却没想到会对自己如此亲热,于是连忙点了点头,拿出刚才下车时霍章柏递给自己的礼物。 “是,我是应岑,不知您喜欢什么,就随便带了一些。” 霍老夫人闻言伸手接过,转头看了霍老爷子一眼。 两人一起笑道:“你这孩子,真是客气。” 霍老夫人打开他带来的礼物,是一个白奇楠沉香文玩手串,入手厚重温润,带着浅浅的沉香。 霍老夫人果然很喜欢,当即便戴到了手上。 霍老先生的是一樽小叶紫的檀貔貅木雕,霍老先生也很喜欢,对他不住口地夸赞。 应岑知道霍家自然是不缺这些奇珍古玩,可他们表现得这样喜欢,看来确实是送到了心坎上。 想到这儿,应岑不由转头看了霍章柏一眼,果然还是子女更懂父母的心。 只是霍章柏连给他们的礼物都挑的这么用心,说明心里应该是记挂着父母的。 那为什么一个个又表现得这么冷淡?比他这个陌生人还不如。 霍家老夫人如霍章柏所言果然很喜欢他,特意拉着他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和众人一起向后院走去。 刚才来的路上说过霍家每年今日都要一起祭祖,因此并没有跟着,一个人默默地呆在正厅。 正厅此时也没有闲着,佣人们人来人往准备着酒席,等他们回来便可以开宴。 应岑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菜,他早上只吃了一个三明治,还分了霍章柏半个,如今确实有些饿了。 不过目前显然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方才霍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熟稔了,就好像他们曾经见过一般。 可哪怕应岑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除了去年的生日宴,自己还和霍家有什么渊源。 还不等应岑想明白,他们已经回来。 应岑连忙站起身,然后就见霍老先生和霍老太太走在最前面。 霍老太太拉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在讨论着什么。 霍章柏稍次半身跟在霍老夫人身后,其他人则更后。 祭祖完后便开宴,霍老先生,霍老太太和霍章柏自然坐正厅主位的那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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