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穿防护服的手停下了动作。 “后来呢?救赎了学渣成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武博鸿从仪器中抬头,意兴盎然。 李思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后来他嫌我啰嗦,把我也揍了。” 路遥:“....” 武博鸿:“....” 真是奇怪又意外正常的剧情走向,路遥继续穿防护服,下意识舔了下麻药刚过隐隐作痛的伤口。 舌尖不出意外的碰到了一团恶心的棉花。 棉花在第二天被路遥吐掉,少了棉花的填补伤口变成了一个洞,不易察觉,只有在触碰到的时候才会痛。 路遥总是下意识去舔,然后眉头浅皱,缩回舌头,一气呵成,死不悔改。 实验记录上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下面空白的地方被用铅笔画上Q版小人,又被路遥面不改色的叉掉。 这几天的实验成果并不理想,再加上前几天操作考试的成绩下来并没有达到路遥的期盼值,他整个人都在无意识的散发着阴暗气息。 在他工位旁边的乔晶晶默默和李思媛换了位置。 李思媛小心翼翼凑过来:“师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路遥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流食,心情差的不能再差。 想吃火锅烤串小龙虾麻辣烫。 他没心情解释,只说了句:“没有。” 不提还好,经李思媛这么一问,路遥又下意识的去舔伤口的地方,成功换来了有些痒意的轻微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钳住了他的下颌,力道不大却足够路遥被迫转头,迎接他的是纪存礼放大后没有瑕疵的脸。 纪存礼微微俯身,手指在路遥的错愕中覆上了他的唇,食指和中指一上一下撬开齿关。 路遥被迫仰头张嘴,听见纪存礼的声音在距离他及其近的位置响起:“恢复的不错,应该可以拆线了。” 说罢他的手指离开,纪存礼若无其事的摘下无菌手套:“有时间吗?一起去?” !!! 路遥飞快闭上了嘴,抿了下唇后强装镇定:“恩。” 纪存礼:“我去换衣服,实验室门口等我。” 他走后路遥把噎在胸口的半口气吐出来,耳尖偷偷爬上来的红晕正缓慢散去,他望着纪存礼离开的方向,心中的警戒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的师兄!好危险! 突然察觉到身边的视线,路遥转头,和瞳孔震动脸颊憋得通红正在无声尖叫的李思媛四目相对。 李思媛瞬间合上嘴挺直腰板:“师兄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路遥:“?” 你又在脑补什么东西。 他的师妹也好危险。 身心俱疲的换了衣服,路遥靠在实验室门口等纪存礼,期间隔壁实验室的大师兄刚好来借东西,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路遥:“阿鸿在吗?” 来了! 路遥警铃大作,指向实验室:“在里面。” 阮向阳道了谢,径直走进去大喊:“阿鸿!” 路遥的视线一路跟在阮向阳身上,做好随时准备开饭的准备。 不久后武博鸿走出来,见来人是阮向阳夸张挑眉,战术后退:“胶枪没有碟子没有试管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休想在借走任何!东西!” 阮向阳一改稳重猛地扑到武博鸿身上声泪俱下:“可怜可怜我吧,看在我们认识25年三个月五天的份上!” “不行不行没得商量啦。” “只借两支枪,就两支!” 阮向阳说了没两句就开始上手,他手脚并用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武博鸿的身上,成熟稳重的学长为了实验室设备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撒娇都被他用了出来。 路遥默默欣赏,暗自感叹:青梅竹马的饭真是谁吃谁香。 他不少条漫的灵感都来自这两个人身上。 “两支?你上次的枪还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武博鸿狠狠勒住阮向阳的脖子,忽地瞥见刚走出来的纪存礼。 他把阮向阳推开:“师兄,要出门吗?” 阮向阳也对纪存礼灿烂一笑:“师兄好!” 纪存礼对武博鸿点头,他把头发扎起来:“恩,走的时候麻烦把门窗关好。” 武博鸿回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接着他又对阮向阳说:“你是毕导的学生吧,你好。” 阮向阳挠挠头说明来意:“纪师兄好,你也知道...我们实验室经费不太够,其实我是来借枪的。” 移液枪是实验室最常用的仪器,多用于做定量液体的吸取,是隔壁实验室三天两头就来借的实验耗材。 纪存礼:“抱歉,上次有人借走了移液枪还没还,实验室没有多余的移液枪,等他还回来我给你们送过去可以吗?” 他说时面色柔和,满脸写着真心实意。 借了两支半个月还没还的罪魁祸首眼神尴尬地四处乱飘:“不用了师兄,我去别的实验室借好了。” 纪存礼眉眼微弯:“恩,实在抱歉。” 身后声音愈见愈远,路遥和纪存礼并行:“上次借走枪没还的人就是他们。” 纪存礼诧然:“是吗?我以为是别的实验室。” “毕导总是喜欢克扣经费,所以他们组能借的借不能借的也要求着借。” “恩,我听说过,老师和他发生过很多次争执。” 几句话的功夫出了实验楼,现在正是下课的时间,隔壁教学楼人来人往,路过时总会不经意投过来几缕视线。 路遥习惯低头走路感受不到,正想着漫画新的剧情要怎么画的时候视线突然急速的变换。 他被纪存礼揽到了怀里。 路遥来不及震惊,在下一秒就已经被纪存礼放开。 纪存礼:“刚才有车。” 路遥低头看脚下的黄色虚线:“人行道” 纪存礼不假思索:“是自行车。” 路遥一顿,默声抬起了头:从此刻开始他决定以后都要抬头走路。 学校距离牙医诊所不远,两人走在校园,路遥突然想起:“师兄和傅..医生很久之前就认识吗?” 他把傅医生的名字给忘了! 他只记得傅医生的名字很霸总,但是却不记得叫什么。 纪存礼踩在落叶上:“我和傅听听是高中同学,毕业之后一直有联系。” “听听?” 傅医生的小名吗 路遥的步伐不禁慢了下来。 “他高中之前的名字叫傅听听,高中毕业后他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傅斯凛。” 原来是我名由我不由爹。 路遥:“我以为是只有亲密的人才能称呼的小名。” “我们只是同学关系。”纪存礼侧头,黄昏中的光尽数洒落在他的肩头。 路遥突然生出荒唐的想法:他的师兄好像是被妻子误会的丈夫,竭尽全力解释自己的清白。 淦,饿出错觉来了。 到了牙科诊所的时候今天刚好傅斯凛值班,他把口腔镜探入路遥的口腔,拿起镊子开始拆线:“愈合的不错,今天开始可以正常吃饭了。” 他摘下手套,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清冷。 路遥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他的本名傅听听。 清冷牙医buff消失只需要一个名字这么简单。 傅斯凛点点桌面上的二维码:“你可以加我的微信,牙齿有问题可以微信联系我。” 路遥没觉得什么,拿出手机就要扫码,却听见纪存礼说:“我和师弟在一个实验室,我有你的联系方式就够了。” 准备扫码的手停下,路遥看了眼纪存礼,又看向傅斯凛。 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一抹焦灼气息。 傅斯凛靠在椅子上:“随便。” 他给路遥开了张单子,要路遥去交钱拿消炎药。 门在两人面前关上,傅斯凛眼神冷漠中夹杂戏谑:“怎么?怕加了微信之后我和他说什么?” 纪存礼无动于衷:“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傅斯凛挑眉:“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听沈清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是他吗?” “沈清说话你也相信吗?” “不然信带着现任来前任工作地方炫耀的你吗?”傅斯凛向后靠,抬起下颌俯视眼前人。
第24章 路遥进门的时候只听见了最后的前任两个字。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还没松开,路遥拎着药站在门口,沉默两秒打算退出去重新关上门,去外面偷听。 “是吗,” 糟了,他好像撞上什么大型火葬场。 什么前任谁的前任? 谁爱上了谁的前任? 路遥的心脏莫名的紧了下。 “进来吧。”傅斯凛扬声阻止了路遥关门的动作。 他接过药,标上用药计量对两人说:“五分钟后我下班,一起吃个饭?” 路遥转头看向纪存礼。 纪存礼:“改天吧,我还有事。” 傅斯凛没说什么,随意挥挥手让两人离开。 走出牙科诊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路遥不禁深吸口气。 纪存礼穿上外套:“想吃什么?” 恩? 相视几秒,路遥突然悟了。 原来“有事”是针对傅斯凛的限定版。 他们的关系果然不简单、 心中某个地方轻轻跳动了下,路遥愣怔着站在原地,几个呼吸后神情又恢复了自然。 只有死人才没有心跳,至于纪存礼的事情,前任也好现任也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阻止胡乱飞散的思绪,路遥抬头看见对面的一家火锅店。 已经十月中旬,海里捞火锅店比往常更要热闹,服务员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见有人推门而入,迎客员弯腰鞠躬一气呵成:“欢迎光...” 她的话说道一半卡在喉咙里,直愣愣的注视带着寒气进门的两人。 纪存礼:“两位,谢谢。” 服务员这才像是被按了开机键:“好的,这边请!” 她带着两人走后其他服务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是模特吗?一定是吧!” 路遥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他和纪存礼在里面的位置落座准备扫码点单,却被纪存礼抢先了一步。 “不是说好我请吗?”路遥淡淡挑眉。 “上次你已经请过了,没有吃饭让师弟请客的道理。”纪存礼把手机推到路遥身前示意点菜。 路遥没继续推辞,点了几个菜把手机还给了纪存礼。 纪存礼看了一眼菜单,蘑菇青菜豆腐土豆宽粉... 他从嘴边溢出一丝笑意,修长手指弯曲顶了顶眼镜,“你属兔子吗?” 长发,眼镜,白衬衫,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 想到这么仙品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师兄,路遥突然有了一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他不做声向后靠:“恩,不太喜欢吃肉,你点就好了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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