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芸芸还想说什么,周明越摇了摇头,等程殊走了,他们才叹了口气。 “别太关注他,那样他更不自在。”周明越是过来人,他爸妈离开得更早,从小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顾着老的,还要顾着小的。 别人觉得他不容易,他倒是挺看得开,生怕人家因为这多照顾他一点。 “我只是有点担心。” 龙芸芸说不上什么,她只是觉得程殊这样看着,太累了,感觉再来一根稻草,就能把他碾个粉碎。 程殊知道他们的担心,但他更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就是高考。 一定要好好考,考好了才能拿到镇里的补贴,申请助学金还可以减轻家里负担。 他这么学,不可能考不好的。 省模成绩出来,连他们班老师都有些惊讶,直接超了省里划线四十多分。 五月的天已经热了,家里有人的时候,房间门都是开着的。 程殊一路疾驰回家,一进院子就见梁慎言在树底下坐着,几步跑过去,把成绩单贴到他面前。 “超了四十多分。” 梁慎言拿住成绩单,看着跟在分数后面的省内排名,挪开视线看向他,“这么高兴?” 程殊脸上挂着笑,从旁边抱住他肩膀,“特别高兴!” 梁慎言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我也高兴。” 握住程殊的手指,玩了一会儿说:“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带上这个,叔和阿姨知道了会很高兴。” 躺椅旁边有小凳子,程殊顺着他手的力道坐下,往他身边靠,胳膊贴着他,心里更踏实。 “手术时间确定了吗?” 梁慎言扣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背,说了个日期。 程殊点点头,抬起头去看新长出来的树叶,再过一个月,就能看到石榴花了,“那还好,正好考完了。” 说完,侧过头往梁慎言胳膊上贴过去,很小声地问:“一切都会好的,是吗?” 这个家原来那么糟,看不到一点生机,不也慢慢地变好了。 只要努力了,就会改变的。 梁慎言垂着眼,柔软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手贴在他后脑,摸了摸头发,“会好的。”
第78章 离高考的日子越近,紧绷的气氛越明显。 家里还好,学校里每个人都变得沉默,连那些经常逃课、不听课的学生都变得安静,教室里只听得到笔和纸摩擦发出的唰唰声。 夏天了,二十多度的教室里,哪怕窗帘被风吹得呼啦啦的,依旧热得人坐不住。 天花板挂着的老旧风扇,呼哧呼哧地吹着风,偶尔发出吱呀声,却还是只有转到的方向才能感觉到一点风。 校服早就被汗打湿,贴在背上,粘热难受。 光从这一面的窗户进来,又从另一面的窗户离开,落在桌面时,写卷子写躁了,忍不住伸手去抓着玩。 所有人都在等,等考完试的那天,是狂欢,也是解脱。 跨过这一道被称为人生大考的坎后,又是不一样的人生,继续各自精彩。 程殊从来没有这么刻苦过,除开睡觉、吃饭,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加倍地补回以前漏掉的知识点,一天能刷好几套题。 梁慎言看他这样,没管,由着他去。他太清楚程殊是什么样的,骨子里又倔又犟。 再说有件事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好,不至于老想着程三顺的病。 夜里睡觉的时候,程殊变得格外黏人。 哪怕他们都没有要做,亲亲抱抱一点没少,程殊总是闭眼前亲他,又在睁眼的时候蹭着他的颈窝。 到底还是小孩儿,两件对他来说算天大的事叠在一起下来,几乎要压垮他整个人。 哪怕早习惯了墙根风吹日晒的独立,这个时候他却想要紧紧地抓住梁慎言,像是河面漂浮的浮木,终于有了一处可以停歇的地方,不用再随水而流。 “要到了,先收起来。” 梁慎言开着车进医院停车场,趁着排队,看了眼旁边还在写题的程殊,“下周是不是就不用去学校?” 程殊“嗯”了声,听话地把卷子收起来,塞到书包里,“不用去,自己在家复习,想去学校也可以,老师们还是正常在校。” 梁慎言点头,伸手摸了摸他头发。 明显带着安抚意味的动作,换来了程殊在停车场时亲了下他的脸。 医院里病人多,管床护士和医生都忙,每天定时来检查,其他时候没什么事都不来病房。 今天他们来的点,赶巧了医生在查房。 程三顺的身体状态不错,主要是人还壮年,病也没有发展到中晚期,所以各项数据目标都符合手术要求。 其实一般病人手里没钱,医院都会放宽一些,让他们在家里自己做好饮食和作息调整,定期来医院一趟,不会让这么早住院,提前五天左右就可以。 送走了医生,梁慎言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回消息。 程殊坐在病床旁,拿了床头的苹果,坐那儿削皮。 “今天有人来过了?” 程三顺一脸不在意,嘴硬说:“你建国叔跟树苗他爸非得来,我都说不用了,他俩又来了,都来两趟了。” 程殊闻言看他,没搭话,往他妈那边看了去,林秋云对着他摆手,笑得一脸嫌弃。 一眼就明白了,心里高兴,嘴硬罢了。 真是到老了都改不了这个德行。 “小殊,下周就考试了,你和小梁这周就别来了,累得慌。”林秋云给倒了两杯水,给梁慎言的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等考完了你来医院陪床,我回家去歇会儿。” 程殊点头,他知道林秋云的意思,“知道,你俩别操心了。” 程三顺靠在那儿,用医院的小电视玩斗地主,“要我说在医院也没什么事,要不考试那两天我们回去得了,问问看医生准不准。” “你别折腾了,就算准我也不要你们陪。”程殊皱起眉,“老实在医院待着,等着动手术。” “医生都说了,我这身体不错,手术后戒烟戒酒,少发脾气就好,你比医生还懂啊。”程三顺反驳他。 程殊把削好的苹果塞他嘴里,“吃苹果。” 梁慎言伸手拿水,正好看见这一幕,眼里带了笑意。 真熟悉又久违的父子互动。 四个人在病房里闲聊,其实说是聊天,话题还是围绕着程三顺跟程殊,聊完了病情又去聊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等到了平时他俩该回家的时间,林秋云就催他们回去了,怕晚了开夜车不安全。 程殊什么都没说,拿了书包站起来。 他再来医院得考完试了,这几天估计也视频不了多久,这会儿要走了,嘴上不说,往床边走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思。 “你听医生的话,别老惦记回家,等动完手术了再说,好了随你回不回,那时候谁也不管你。” 程三顺眼睛都没离开小屏幕,挥了挥手,“知道了,小小年纪这么啰嗦,赶紧回家,好好考试。” 程殊扯了扯书包带,看向林秋云,“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秋云点头,站起来送他们,“知道了,你安安心心考试,别总操心这边的事,在医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旁边从卫生间出来的梁慎言,擦了擦手上的水,看见程殊背着书包,“今晚不回去,明天再回。” 床那边的三个人都转头看着他,一脸惊讶。 梁慎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解释了句,“我在医院旁边订了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 这个时候再问为什么就没必要了,能为什么? 只能因为程殊想留在这。 有段时间没坐到一起吃饭的一家人,晚饭一块到医院食堂吃的,一人一个餐盘,菜比不上家里自己做的,但味道也不差。 吃完在住院部前面的小花园里散了会儿步,等到天黑了八点多,他俩才离开医院。 酒店离医院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 原本是想开车过去的,想到明天还要再来医院,干脆就停在医院,走路去酒店,明天回家的时候再开走。 哪怕临近高考,市区街上依旧很热闹。 从医院去酒店的路上,人行道上有不少小贩,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霓虹灯让这座城市看起来更像不夜城。 “好热闹,感觉跟过节一样。”程殊看了一圈,跟梁慎言说,“比冬天人多多了。” 梁慎言看见他脸上的放松,神情柔和了很多,“夏天旅游的人更多,天气好大家也愿意出门。” “那也是,冷嗖嗖的都在家里烤火。”程殊笑着点头,想到他们俩年前来的时候,冻得缩脖子缩手的。 梁慎言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伸手弹了下他额头,脸上挂着笑意。 程殊看他笑了,等他手一放下来,立即握住,凑到他边上,小声说:“酒店还有多远?” 梁慎言有一秒愣神,等反应过来,挑了挑眉,“想做什么?” 程殊坦诚得不带一点掩饰,甩了甩他的手,“做,爱。” 一个不算熟悉的城市,一条陌生的街头,对程殊而言,轻易撬开了压抑已久的情绪。 还有爱和欲。 进到酒店房间,房卡还来不及插好,他们俩已经吻到了一起,仓促之间不知道是谁的手,按住了房卡,玄关的灯亮起,书包掉在脚边,纠纠缠缠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水声出现的瞬间,程殊停了一下,抬眼望向梁慎言,拉着他的手放到了婹侧,“言哥。” 很轻的一声,几乎都被水声掩盖。 梁慎言瞳孔却紧了紧,手心贴着他的手,低头咬住他的嘴唇,“明天不想起了?” 程殊仰着脖子全心全意地回应,抬起胳膊搭在他颈后,勾住自己的手指,微微踮起脚,往前靠了靠,蹭到一起。 “只想要你。” 梁慎言把他按在怀里,开了暖风的同时,衣服也一件件地掉在脚边,直到什么都不剩,完完全全地跟彼此贴在一起。 水是热的,也是湿的。 感受到的皮肤,比水温更烫。 程殊的膝盖被地板磨得红了一片,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只能抓住近在咫尺的腿。 手心感受着肌肉的紧绷,发不出声音,一直到水声又大了些,才被握着胳膊拉起来。 从浴室到床边,浴巾被随意扔在地面。 摔到被子里时,床垫回弹了下,程殊被梁慎言搂着,背贴在微凉的床单上,搂着人脖子,支起了一条腿,无声地催促。 梁慎言拿遥控器调高了一点温度,膝盖贴在程殊婹侧,手撑在他颈边,低头咬了咬他的鼻尖,“小小年纪,跟人开.房?” 程殊闷笑一声,贴着他耳边,“嗯,学坏了。” 梁慎言摸了摸他的脸颊,吻从他的眼睛,再到唇边,一点点往下走,最后在腿的内边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听到他“嘶”了一声,才变成吮吻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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