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是一模考试,跟高考一样,考两天。 第一天考语数, 第二天考综合跟外语。 考试时间要比平时晚,九点才开始考。程殊没睡懒觉,跟平时一个点起的。 吃过早饭,坐椅子上拿着古诗词小册子在那背。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程殊闭着眼背了段开头,卡了壳又睁眼看。 余光扫见梁慎言起了,“吵到你了?” 梁慎言穿着睡衣,人还没醒,去衣柜那儿时顺手抓了抓他头发,“继续背你的。” 程殊往椅背上一趴,从头开始又背了一遍,等他闭着眼背完,睁开眼就见梁慎言弯腰靠了过来。 默契地仰起脸,跟他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你不睡了啊?”程殊把小册子放回书包,确认东西都带齐了,边站起来边说:“时间还早。” 梁慎言勾住他书包,往后轻轻一拽,“我送你去学校。” 程殊诧异地看他,看看外面的天气,“只是模拟考,不用送。” 梁慎言已经穿好了外套,拿上手机往外走,“又不是单次体验卡,等你高考还送。” 程殊不再拒绝了,笑着勾勾他的手,跟在他后面出了房间。 八点多的天灰白灰白的,不过比起前段时间可好多了,总算是有了一点春天的影子。 一路到学校都没碰到多少人,大家都不在一个点去学校,其他年级的教室要给他们当考场,所以这两天都不上课。 梁慎言骑着车,兜里要掉出来的塑料袋被程殊眼疾手快抓住,又塞自己口袋里。 是出门时,用来装煮玉米的保鲜袋。 “刚才那句错了。”梁慎言看眼不远处的校门,放慢速度,“顺序反了。” 程殊翻开小册子看,还真背岔了,撇撇嘴角,靠着他的背给了个头槌,“千万要考这一句,我可不敢再背岔了。” 梁慎言失笑,腿支在地上,回头看他,“刚好记住这一段而已。” “那我是刚好记不住。”程殊说完,从后座跳下来,“言哥,伸手。” 梁慎言挑眉,隐约猜到了一点,但还是伸出手递到他面前,“考完我再来接你。” 程殊等他说完,才两只手一块抓住他手掌,十分虔诚地低头拜了拜。 考前拜拜学霸,又自信了。 梁慎言无语地看他,但没抽回手,等他拜完了才收回来,瞥了一眼不少学生看来的好奇眼神,面无表情地握住车把。 “走了。” 程殊信心满满地跟他挥挥手,说了声“慢点骑”,等看着他骑车走远了,才转身进学校。 舒凡正好也才到,等他过来了好奇问:“你刚才在那儿做什么?考试前还这么腻歪啊。” 程殊跟梁慎言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不问,不说,反正都知道怎么回事,顶多偶尔调侃两句。 程殊摇头,正经地解释,“拜拜学神。” 舒凡知道梁慎言应该很厉害,但不知道多厉害,多问了一句,“言哥他哪个学校毕业的?” 程殊报了两个学校名,舒凡听完站原地不动了。 程殊正要问,就听舒凡一脸后悔地往校门外看去,遗憾地说了句“早知道刚才我也去拜拜了”。 “……” 程殊无语,一起往楼上教室走。 梁慎言才骑了一段路,连去小松林那段路都没走完,鼻子忽然有些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抬手揉了揉,心想骑车可真容易着凉。 考试的两天,程殊去学校都是梁慎言接送的。 程三顺觉得小题大做了,平时中考高考,都不见别人家有这么精细照顾。林秋云倒是不觉得什么,她在外面那些年,每逢高考,几个考场学校都会堵车,学校外面乌泱泱的全是家长。 考完了,成绩得一周才出来,该上课还得上课,不仅正常复习、天天刷题,还成倍成倍地加量。 乡镇高中的学生,大多都是靠着日复一日刷题刷出来的成绩,多刷一道题,高考的时候或许就能多一分。 成绩出来前那一周,从往年的高考里又抽了两套真题卷给他们做。 做完了就自己对答案,然后老师再从头到尾讲一遍,人都快考得麻木了。 等到周五放学时,班主任拿了叠打印纸进来,敲了敲讲台,“一模成绩出来了,往市里的系统录了分,等会儿发下去,看看自己的排名,下周来了就开始讲别的卷子了。” “二模时间多久啊?” “这个月底还下月初啊?” “省模时间都还不定吗?等省模就能看到省里排名了,发挥要不失常,大概就知道自己能不能过线了。” 大家讨论的时候,班主任把成绩单分了分,从第一排往后传。 “二模下个月初,清明前,考完放假。这个月会考,自己都上点心,该背背该抱佛脚抱佛脚,读了这么些年,好歹要拿个毕业证,也算是对得起自己起早贪黑的。” 程殊位置在中间,班主任说了什么,一点没听进去,耳边闹哄哄的声音,也都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拿到成绩单往后一传,快速扫着姓名一栏,只看了几行,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总分四百三十一分,班里排名第十一,年级排名二十七,换算成省里排名是五万三千多。 看到排名的那瞬间,程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把成绩单折了起来。 “程殊,你可以的!” 前面的龙芸芸比他还激动,回过头来,“还有三个月,一本在向你招手了。” 程殊一愣,然后笑起来。 他可以做到的。 一放学,程殊迫不及待地揣着成绩单回家,到家门口时,急急忙忙地从自行车下来,伸手摸了摸放口袋里的成绩单。 还在,没丢。 正要进门,听到五福叫了两声,跟着有人出来了。 “程殊回来了?” 程殊看是张建国,站住了打招呼,“叔,你怎么来了?” 边说还边往里望了望,担心出了什么事。 “有点事跟你爸妈说,刚说完了,准备去别家。” 张建国解释了句,看程殊一脸担心,和气地笑着拍拍他的肩,“好事,别担心了。” 程殊有点尴尬地咳了声,不是他爸又折腾出什么事就行。 “那我走了,还得去程冬家。” “那你慢走啊。” 等人走了,程殊才推着自行车进门。 五福一见他回来,兴奋地围着他脚边打转,嗅来嗅去的,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程殊弯腰摸了摸它,抬头时,跟从房间出来的梁慎言视线撞个正着。 梁慎言走过来,先摸摸他的头,再去摸五福的。摸完了也不说话,两只小狗都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他挑了挑眉,定定看程殊,等他开口。 这表情一看就是高兴了,藏都藏不住。 程殊从口袋里摸出成绩单,一上一下捏着,在他面前打开,一脸开朗地给他看,“你看!” 梁慎言目光自然地从上面往下扫,很快看见了程殊的名字,比他们之前估算的分高了十多分。 眼里的骄傲跟笑意没藏着,伸手拿过成绩单,“考得不错。” 程殊被夸得心一下就飞了,“那当然了,我要从高一努力,说不定能当你校友。” 梁慎言把成绩单好好地折起来,收进了口袋,凑近了点,伸手摸他的额头,故意逗他,“烧糊涂了?” 程殊瞪他一眼,嫌他烦人。 不过心里高兴着呢,也就烦这么一下,又好了,“是你教的话,肯定行。” 梁慎言再想逗他也狠不下心了,这话说得这么熨帖,哪舍得。 “你俩在那儿跟狗玩不嫌冷啊。”程三顺从冰箱里拿了袋东西出来,是过年期间冻着的鱼,想起什么问:“考试出分了?” 厨房里的林秋云听到声,也走到门口站着。 就是个一模考试,这一下弄得还以为是高考出分了。 程殊一个不怎么会紧张的人,都给搞得有点紧张感,连忙蹲着搓了搓五福的狗头,“出了,跟去年一本线比,差了二十多分。” 程三顺跟林秋云一愣,等反应过来一个拍腿一个拍手,肉眼可见的开心。 “得得得,我说倒霉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好事落到咱们家,双喜临门,晚上咱们吃酸菜鱼。” 程三顺拎着鱼进了厨房,嘴里还在念叨,“我说过年这段时间眼皮老跳是怎么了,原来是好事找上门了。” 程殊没听明白,看一眼梁慎言,见他摇头,就凑到厨房门口问他爸妈,“什么事啊,就双喜临门了?” “你建国叔刚来了一趟,咱们这一片可能被征收,要修一条路,先从土地开始,房子的话等规划,就算房子不拆,这一片发展成旅游区,政府肯定要帮着修缮房子,给点补贴的。” 这下程殊听明白了,原来是要征收土地。 别的好处他一时想不到,但征收土地,是要按照面积发钱的。难怪他爸高兴成这样,有钱拿了,谁不高兴。 那有钱了,他是不是不用考虑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生活费的事了,可以专心学习。 大学里考试不及格是要补考的,补考不过还得交钱重修,更花钱。 反正都发钱了,一个月挪个五六百给他,应该能行吧。 吃饭的时候,明显大家都挺高兴,程三顺不用人陪都喝了小半盅酒,一脸欣慰,连程殊跟林秋云偶尔呛一句都不反驳。 “你少喝点,后天组织体检,你这喝多了,人设备都受影响,检查不出什么。” “那我高兴,还不能喝?这点酒都不用一晚上就排完了。” 程殊听他爸妈一人一句地拌嘴,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头咧着嘴角在那儿偷偷乐。 梁慎言看了一眼,给他碗里夹了块鱼,提醒他吃东西,心里决定晚上要做的那套题往后顺延一天。 回了房间,程殊高兴归高兴,但心里有数,正打算拿梁慎言给布置的题来做,才刚打开,就被人抽走了。 程殊捏着笔,转头看旁边站着的梁慎言,“考好了,还不给做了啊?” 梁慎言把题给放回去,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腿,然后一只手拿着手机回消息,“考得好了,给放天假。” 程殊多聪明的人啊,脑子一下转过来,笔也不要了,往桌上一放,从椅子起来,几步就到他面前,跨坐在他腿上。 他刚坐好,梁慎言的手就已经往后,稳稳地搂住了他。 “把人叫过来,就这么晾着啊?”程殊靠在他肩上,整个人都放松的,瞥见他还在看手机,“跟谁聊呢,这么开心。” 梁慎言正好回完消息,把手机放下,顺势捏了一下他后颈,“聊天都不让,这么霸道?” 他天天做题,脖子跟肩膀都绷紧了,后颈被这么捏得很舒服,小声地哼唧了几声,贴在他腰上的手,时不时在他背上挠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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