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伸手去按住玻璃瓶,目光扫了一圈,手指拨弄着瓶口,“那我随便转了。” “不随便你还能控制转到谁啊。” 大家都有点醉,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程殊挑起眉,看向对面已经醉得靠在一块的人,“那还真能控制,你们想转到谁,我试试。” 其他人一听他说可以控制,醉了胆子也大,纷纷看向梁慎言。都玩了一晚上,谁都中过,只有他跟梁慎言还没有。 程殊眼睛亮亮的,大脑清醒,却又带着点酒后的随意,也跟着一块看向梁慎言,对他眨眨眼。 太胆大了。 可又很符合他骨子里的叛逆性格。 程殊笑了一下,靠近了一点低声问:“言哥,你说呢?” 梁慎言坐得很直,哪怕这会儿是放松的,整个人姿态依旧好看,胳膊搭在腿上,微微靠着后面的柜子。 他看眼大家期待的眼神,收回目光对上程殊的视线,“转吧。” “那我转了。”程殊垂下眼,手指轻轻一拨,玻璃瓶在地毯上转了起来。 几双眼睛都盯着玻璃瓶,气氛莫名地紧张起来。 玻璃瓶越转越慢,终于停下时,瓶口正好对着梁慎言的膝盖。 “太巧了吧!” “好厉害,真的能控制啊。” “快问快问,好不容易逮到你们一回。” 程殊托着脸,转头看梁慎言,像是在想要问什么。他不急,梁慎言就更不急了,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开口。 其他人好奇地看他俩,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只是单纯地好奇,跟那点儿一知半解的想象和猜测。 “你有喜欢的人吗?” 明知故问的一个问题,又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程殊问得太聪明了,连嘴角抿着的笑,都像得逞后的得意。 不出意外地,大家小声起哄,等着梁慎言要怎么回答。 “直接问真心话,不可以选大冒险?”梁慎言四两拨千斤地把话抛了回去,往前撑在膝盖上,“比如……”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程殊的嘴唇,见他喉结咽动,才往下说:“让我这会儿去院子里做二十个俯卧撑。” 程殊小声说了一句“无赖”,膝盖碰了他几下,催他快点说。 梁慎言失笑,不跟他闹了,看向大家一脸从容,“有啊,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不大的房间里,立即响起一片起哄声,笑闹起来。 能够明确地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么坦然面对感情。 程殊弯了眼睛,抬手挡住了脸,却没挡住从唇边泄露出的笑意。 深夜一点多,程殊轻轻关上衣柜门,绕开在地上打地铺的两人,出了房间。 才刚关上房门,一转身被站在身后的人吓一跳。 “你怎么站这里?不冷啊。”程殊搓了搓手,往旁边房间看一眼,“他俩睡着了?” 梁慎言“嗯”了一声,低头凑到他面前,嗅了嗅,“身上有酒味,去洗洗。” 程殊推去开他脑袋,往卫生间走,“我都不嫌你。” 进了卫生间,程殊才刚接好水,正伸手去拿毛巾,梁慎言就从身后贴了过来,圈着他腰。 他偏过头,余光扫了一眼梁慎言,然后看向镜子。 “不舒服吗?” 梁慎言买了一箱低度数的啤酒,原本还担心喝不完,留着给他爸喝,结果全解决了。 连庄悦带的那瓶杨梅酒,都见了底。 喝了酒,其他人都睡着了。女生睡他房间,男生在梁慎言房间打地铺。 有暖气片,倒也不会感冒。 梁慎言下巴抵在他肩窝,圈在他腰上的两只手交握,贴了贴他的脸,“有点晕。” “还以为你酒量很厉害。”程殊抬手,往后摸了摸他的脸,“一会儿给你泡杯茶?” 梁慎言失笑,咬住他手指,“那今晚别想睡了。” 大半夜喝茶,只会睡不着。 程殊“哦”了一声,就让他抱着,拿了毛巾泡进水里,等浸透了再拧干,“那擦擦脸,会好受——” 后边的几个字来不及说出来,程殊整个人被掐着腰抱起来,转了个身坐在洗衣机上。 无意识瞪大眼,小腿贴在外壳表层,哪怕隔着睡裤也有些凉。 梁慎言往前靠近一步,用膝盖分开了他并在一起的腿,一手扶着盖板另一手握住他的腰。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那你呢?”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程殊,带一点酒意,显得更固执、更深沉,英俊的眉目间,微微皱起。 “你喜欢的人是谁?” 程殊低笑了声,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借着这会儿的优势,微垂着眼看他。 指尖勾了勾他的耳垂,“喝酒了,就这么凶啊。” 梁慎言又要咬他的手指,被程殊多躲开,不悦地皱起眉,抬起眼看他,又往前倾了点,几乎把程殊抵到墙上。 旁边是镜子跟洗手台,映出了他们的身影。 程殊推了他肩膀一下,膝盖往他腿上碰了碰,“喜欢你,很喜欢你。”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那瞬间,梁慎言扣着他后脑靠过来,下唇被咬得有些疼。 后脑勺隔着梁慎言的手心,撞在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亲得太凶了。 几乎是在啃,嘴唇很疼,却令程殊几乎是在一秒的时间里,就被拽进了状态中。 心跳声、呼吸声、喘息声,还有水管不时发出的滴水声,混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全成了催化剂。 程殊感觉到贴在腿侧的热意,用力按了一下他肩膀,另一只手贴着墙,却碰到了开关,灯一灭,四周立即陷入黑暗。 梁慎言往后退开一些,用指腹在程殊唇上擦过,额头贴着他鼻尖,呼吸声又急又促,握住他的手,十指扣着。 咬了咬他耳垂,贴在他耳边小声喊他,“程程。” 程殊心一颤,过了好几秒才回神,靠在了梁慎言肩上,手也勾住了他睡裤的边。 嘴唇贴在他颈侧,亲亲地吻了吻,“言哥。” 黑漆漆的卫生间里,又冷又冻,可他们是热的,热得大脑里只能装下对方。 梁慎言肩上一疼,知道又得有个牙印,顺手拍拍他的腰,“下回咬别的地方?” 程殊松开牙齿,鼻尖挂着汗。 “咬你脸上。” 梁慎言牵着他的手,放进旁边已经凉了的水里,仔细地擦了擦,然后又拧了毛巾给他擦腿。 等都处理好,罪证随着水冲进下水道,俩人的酒意都退了不少,觉得困了。 程殊还坐在洗衣机上,整个人都懒懒的。 等梁慎言过来的时候,伸手搂着人脖子,小腿挂在他身上,不愿意自己走了。 梁慎言拍了拍他屁股,把人抱起来,“懒死你。” 程殊不接话,他懒会儿怎么了,现在他人可累了呢。 穿过院子到了房间门口,不用梁慎言说,程殊也自己跳下来,推开房门,绕过地上睡熟的俩人,轻手轻脚上了床。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送走了朋友,程殊回到房间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 家里还是只有他们俩,跟一条狗。 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会儿,端着碗吃午饭的时候,人的神都还是飘着的。 一碗粉吃了大半,艰难地吃完最后一点,把碗一放,逗着五福到院子里玩,拿狗粮喂它。 “你可真幸福,吃了睡,醒了吃。”程殊把最后一小节火腿肠喂完,摸摸它的头,“胖得都有小肚子了。” 五福吭哧吭哧吃完,甩着尾巴摇脑袋,凑到程殊手心里,小声地叫着。 他跟狗蹲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外边有人路过,不时跟他打招呼,问他什么时候放寒假。 提到寒假,程殊才想起来是快放假了。 等元旦假期过去,再上两周课就考完试放假,然后紧跟着一周后就过年。 程殊往房间里看了眼,梁慎言正坐在那儿看书,手里拿了纸笔转着玩。 他看了会儿,起身去水池边洗了手,才进了房间。 走到梁慎言旁边,程殊往桌上看了看,问他,“昨天的那套卷子放哪了?” 正看到推理精彩部分,梁慎言分神看他,“不再玩会儿?” 程殊“嗐”了声,拿起桌上的笔,“学习为重,我想看看市重点的卷子有多难。” “你以前是不是也……是市重点的?” “算是。” 梁慎言拿着书,把椅子往窗户边挪了挪,抬下巴示意他,“那你做吧,我给你计时。” 程殊听懂了算是两个字,估计是那种很好的私立学校。 他从打印机上面的一堆资料里,翻出昨天的卷子,有好几份,“我先做数学?” 梁慎言看了下表,记下时间,“上来就挑战这么高的难度?那也行,翻过最高的那座山,其他的山都只能是丘了。” 程殊抿唇,瞥了他一眼,然后摊开卷子。 不就是市重点,再难还能比他们之前做的黄冈题目还难—— 第一道选择题的题干,他怎么就有点读不懂了。 觑了一眼梁慎言,结果正好被抓个正好,程殊咳了声,回过头继续读题。 先做就完了。 两个小时的做题时间,有一半程殊都在理解题干。 一开始只是想着要期末了,自己放出去的话得兑现,所以才进来做题。可到了后面,做进去了,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时间到了,最后还有两道大题没做。 程殊捏着笔,皱眉抿唇,像是要跟卷子决斗一样。 梁慎言看完了推理小说,时间一到,他就按住了卷子,从程殊手里抽走了笔。 “时间到了,得停笔。” “我这是练习,还可以……”程殊抬头看他,不想交卷。 梁慎言没再动,“考场上可不能这样,会被计零分。” 程殊一愣,有点茫然。 他就是想做完题,做错也没关系。 梁慎言望着他,过了会儿收回手,摸了摸他头发,“做吧。” 程殊眨眨眼,看他把笔塞回了手里,突然又不想做了。 时间到了就是到了,他就是没做完。 “你先帮我改完卷子,改完了,再给我讲错的题,好不好?” 梁慎言挑了挑眉,手指刮了下他脸颊,“不继续写了?” 程殊努嘴,“考场有考场的规矩,考官你不能心软。” 梁慎言给他反将一军逗笑了,拿过卷子,“我是因为谁才心软?” 程殊有自知之明,老实指了指自己,“我。” 这一阵为了陪程殊念书做题,梁慎言找来的资料都会自己先看一遍,看明白了才好跟程殊讲。 卷子答案他之前就看过,改起来很快。 用不了半小时,在程殊忐忑的关注里,改完卷子还算了分。
128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