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还以为靳桥就只是秋颂一时头热看上的小白脸,没什么真本事,所以他根本没将靳桥放在眼里。 可前些日子因为新规,他手上的不少项目被叫停,行业内几乎没人能妥善抽身,不过靳桥是例外。 他不仅没被罚,所谈的项目还受到上头重点支持,这不由令他怀疑靳桥背后有人。 “靳老弟,上次宴会过后,本来以为咱们能有机会合作,没想到大家各自都在忙……” 邹金牙搓了搓手,他今天是特地来堵靳桥的,几经了解靳桥会来这里,于是他拜托人脉也跟着过来了。 当初他以为求着自己合作的人会是靳桥,却没想到如今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 他咧嘴笑了笑,主动问道:“靳老弟,听说最近你手上有个西城区的项目,其实我之前也相中了那块开发区……” 靳桥又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秋颂还没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能不能合作一把?”邹金牙问,却见靳桥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但毕竟求人办事,他又能说什么? “靳老弟,靳老弟?” 靳桥回神,歉意地看了眼邹金牙,“抱歉,我还有急事。” 说完,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邹金牙骂骂咧咧,最后颓丧地耷拉着肩膀:“早知道靳桥能成事儿,想当初就该——哎!” 陈明背着秋颂往员工的紧急通道去,刚进去,靳桥便从另一边过来,两边错身而过…… 脑袋像是分了家似的难受,秋颂拧着眉头想要睁开眼睛,不过眼皮很沉,沉得撩不开。 嗅觉先恢复,他闻到了一股霉味儿,像经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地下室,又潮又闷。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灯光扫过来,秋颂猛然睁开眼睛,白炽灯映亮了他的脸,缓了好一阵子,他的眼睛终于习惯了灯光,然后他看到了灯后的陈明。 “你……”嗓子像吞了刀片似的难受,喉咙里涌着一股腥甜,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情况啊?” 陈明提了把椅子坐到秋颂对面,然后殷勤地倒了杯水,期待地送到秋颂面前。 秋颂扫了眼水,杯底沉着些黑黑的沉淀物,不知道是什么,但能闻到些许腥味儿。 “谢谢,不渴。”他别过脸。 陈明有些可惜地放下杯子,然后托着腮,仔细地盯着秋颂,“之前我就想请你来我家坐坐,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愿意跟我一起,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式请你来了。”
第76章 秋颂啧了一声,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环顾四周,十来平方米的卧室堆满了东西,虽然多,但却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整体的装饰风格很割裂,墙纸是嫩绿色的,窗台上还有几束已经快要枯萎的粉色玫瑰,然而靠窗的墙面又贴了好几张暗黑系风格的海报。 窗帘严丝合缝地拉拢了,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也可能现在还是晚上。 “现在几点了?”他拧着眉头问。 陈明看了眼时间,正准备回答,不过话到嘴边又抿紧了,他疑惑地看着秋颂,好奇又困惑:“你现在不害怕吗?” “害怕有用吗?”秋颂反问。 他尝试性地动了下手腕,不过陈明给他的双手打了个死扣,绳索捆得牢牢的,他随便动了下,腕间一阵酸麻。 陈明笑了笑,点头,“你说得对,的确没什么用。” “坐也坐了,什么时候能放我走?”秋颂抬头,额头却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他埋着下巴沉声咒骂了一声。 陈明一脸抱歉,连忙从床底下抽出一盒纸箱子,在里面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张已经蒙灰的创口贴。 “对不起啊,我手上没有轻重,很疼吧?”他走到秋颂身前,扒开创口贴,一面要帮他贴上,一面轻声问道,“跟你一起出入酒店的那个人,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别他妈碰我,谢谢。”秋颂感到一阵恶寒,偏过身子,“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陈明猝不及防地摁过秋颂的肩头,动作粗鲁地直接将创口贴贴在了秋颂的伤口上,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一笑:“他长得很漂亮。” “要你评价?”秋颂拧眉。 “你对我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是真心想要跟你交朋友的啊。”陈明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还是说,你嫌弃我难看,不想跟我做朋友?” 秋颂已经猜到面前这人恐怕不是多正常的人,交流起来完全属于对牛弹琴,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第一,这世上不是你想跟谁交朋友就能跟谁交朋友的,我当年追人的时候照样碰一鼻子灰;第二,交朋友不应该像你这样来;第三,对于你的长相是好看还是难看,我一点也不关心。” 陈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露出笑容,“那你跟我说,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承认我这个朋友?” 秋颂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笑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陈明眼睛瞬间亮了很多,从椅子上起身,正要凑近,秋颂咬紧牙关硬碰硬,攒足了劲儿用脑袋磕在了陈明的太阳穴上。 力是相互的,尽管秋颂有防备,这会儿脑袋也嗡嗡的,更别说陈明了,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看到秋颂抬着椅子吃力地去够手机,他摇摇晃晃地上前。 电话还没拨过去,便被陈明抢走了手机,陈明看着通讯录界面靳桥的名字,拧紧了眉头,看向秋颂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狠劲儿。 “先生,监控被人恶意遮挡了,很抱歉,这是我们——” 不等酒店那头的人把话说完,靳桥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给秋颂打了无数个电话,但那头依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距离秋颂失联过去了三个小时。 靳桥感觉心悬浮在空中,有种没着落的感觉。是躁狂发作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突然眉头一皱,想起在酒店看到的那个男人—— “看见他绕着走,他就喜欢骚扰你这种长得好看的人。” 秋颂当时随口骂了句疯子。疯子…… 手机冷不丁地响起,靳桥看也不看直接拿起来接听。 “桥哥,IP地址查到了,我发你微信上了。” “靳桥 ,还没复婚版?”陈明脚踩在秋颂的椅子上,将手机翻转对向秋颂,“你们结过婚?” 秋颂脑仁突突地疼,也彻底没了耐心,“你有病啊?” 陈明神色一慌,一秒钟有八百个假动作,他表情凝重地看着秋颂:“你想让那些人把我抓回去?你休想!” 抓……回去?秋颂脊背挺直了些,面色有些严肃。 合着陈明真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凭什么?!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了?”陈明失控地大笑起来,盯着秋颂,很快又冷静下来,嘴角噙着抹冷笑,“我看你也不正常呢。” 他眼里都是狡黠的光,“我觉得,我们是同类,这个世界将我们划分为疯子,可正不正常凭什么要由他们定呢?我照样也可以说你,说他也是疯子!你说对不对?” 秋颂咬了咬牙,虽说跟疯子争长短极其不明智,但陈明的话的确激怒了他。 暴躁的情绪在心底疯涨。 “你特么有病别拉着老子。”他盯着陈明,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跟你这个疯子不一样。” 陈明哈哈一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晃了晃,神色有种诡异的兴奋:“你瞧瞧我在你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什么?” 他啧了一声,摆弄着药瓶,“氯丙嗪,真是相当熟悉的一个名字啊……唔,正常人好像不会吃这个吧?” “还给我。”秋颂几乎是咬着牙缝呵斥道。 然而他的愤怒在陈明看来就像是某种兴奋剂,他晃得药瓶叮当响,一副无辜的表情:“你为什么要吃这个东西?这玩意儿会让你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蹲在秋颂脚边,单手托着下巴:“我们才是一路人啊,靳桥有什么好的?如果他知道你在吃这种药,还会喜欢你吗?” “会的。”秋颂反手磨着绳索,腕间已经被摩擦出一丝丝血来,很快就被绳索吸收。 陈明嗤笑一声,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对他们这种人天然就戴着歧视的有色眼镜,就连家人都如此,更何况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人? “他喜欢的恐怕只是你这张脸吧?如果真的知道你有病,他会怕你,会躲着你,我有很多经验。”陈明咧嘴笑了笑,“其他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无一例外啊。” 秋颂心底焦躁,但他觉得不应当被陈明察觉出来,可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靳桥不怕我,我也不会伤害他。” “是么?”陈明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药瓶,摇了摇头,“不对吧,明明很难控制的不是吗?就算有药,也没用,我试过了。” 他举止有些异样,唯一的那盏台灯灯光很亮,投映进他的眼里,显得妖异又跳跃。 大概是一直被反捆着处于被动的状态,秋颂心中的烦躁一点点放大,他暴虐地想要让陈明闭嘴! “亲爱的,不要吃药了,我们就是我们啊,为什么要被药物束缚?”陈明扭开药瓶,将里面的药一颗颗倒掉,然后指尖抬起秋颂的下巴,“或许,我们可以互相救赎,你觉得呢?” 秋颂扭头看向另一边,眼中满是厌恶,“不要碰我!” 陈明眉头一皱,强硬地扳过了秋颂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我不可以,那个叫靳桥的就可以?” 他舔了舔舌尖,看起来有些不耐,“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他缓缓凑近秋颂,整个人因为兴奋而止不住地颤抖,“告诉你哦,疯子刀人有免死金牌呦。” 秋颂奋力地挣扎着,手腕被绳索磨得血肉模糊,他气息不够稳,仰着头,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要是敢动他,你也别想活!”他呵斥道,拼命地想要站起来,然而无果。 陈明摸了摸秋颂的头发,像摸小猫小狗似的,“其实我本来也没想活啊,院里的生活很枯燥,一眼就能望到头,所以我就想啊,出来以后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了算了。我真的,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可我透过酒店的透明窗看到了你,你就坐在那儿休息,好看得——好看得像是一尊雕塑,唔,感觉很像我看过的一本漫画,但我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我很喜欢那个角色,他在漫画里就有拯救世人的能力。” 他手舞足蹈地演示,倏地又凑近秋颂,眼里是阴沉沉的笑意,“我觉得你也能拯救我。”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双手试探性地扶上秋颂的肩膀,感受到对方的抵触,他身体僵硬地又凑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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