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要出个短差。”顾景之临下车之前跟姜策道。 “啊?真的?怎么这么突然啊?” “嗯。不过就是去两三天。” “李巽跟你一起去?” “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他跟我一起去。” 姜策撇了撇嘴,“那我也想去。” “你不是要考试吗,没关系,这次的考试很重要的,我只是去两三天,等你考完试,我也回来了。” “好吧……”姜策给顾景之解开安全带,“那你每天都要跟我视频嗷~” “好。” 顾景之到了办公室,李巽也像往常一样给他送来要看的文件材料。 “李巽,你说…”顾景之顿了一下,自己摇了摇头,“没事。明天的机票,尽量早一点时间出发吧。” 李巽离开之后,顾景之有些疲惫的靠在办公椅上,他最近总是特别容易感到累,好像自己的能量都被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偷走了一样。 其实刚才他想问李巽,如果他们一直留在宁江,李巽是什么想法。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拿起电话,顾景之拨通了江声的电话:“手术的日期,往后挪几天吧。嗯,拍卖会提前了。先去国外回来再说吧。”
第182章 “顾总,您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李巽转头,有些担忧地看着顾景之问道。 “也不是…就是最近容易觉得累。”顾景之没睁眼,手肘撑在车窗边沿,拇指按着太阳穴,淡声回道:“我闭眼休息一会儿,让司机开车吧。” “嗯。”李巽转回过头对司机道:“慢一点开吧。时间来得及。” 可能是因为出门很早,今天的路况格外的好,车很快就驶入了机场高速。 “顾总。”李巽合上笔记本电脑,“大概还有十分钟,我们就到机场了。” “嗯…” 李巽听顾景之的声音不太对劲,回头看向顾景之。 只见他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用力抿得发白,手用力地捂着腹部。 “顾总?”李巽又喊了一声。 见顾景之没了回应,李巽立刻对司机道:“掉头去医院!快点!”滴。滴。滴。 顾景之刚刚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白雾慢慢散去,可耳边始终都是一阵一阵的嗡鸣声,他根本听不清江声和李巽在跟自己说什么。 他空望着天花板,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缓了过来。 江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只剩下李巽守在床边。 “…李巽…几点了?” “下午五点多。”李巽一边说一边将旁边的高枕垫到了顾景之背后,让他靠着舒服些。 “嗯。” “顾总!您这是干什么?!”李巽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景之已经伸手拔掉了输液针,“没什么。买最近的航班。让司机在楼下等我吧。” “什么?”江声刚推开门进来,就听见了顾景之这句话,“顾景之,你说什么?疯了吧?!你要出院?” “嗯。”顾景之淡淡应了一声,对李巽挥了挥手,让他去办。 “不行。”江声瞪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李巽,“你敢去?” “我已经没事了。” “狗屁!” 江声又瞪了一眼顾景之,“你!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随后又看向李巽,“你平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倒也罢了,现在还让他胡来?你说句不行能难为死你吗?” “你对李巽这么凶干什么。是我让他去买机票的。”顾景之说着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李巽出去吧。 “顾总……或许,您应该听医生的话。毕竟……” “我说了没事。”顾景之冷冰冰地打断了李巽的话,“要么你去订票。要么我自己来。” 李巽对顾景之的脾气再熟悉不过,只得沉声应了一句好,然后便转身出了门。 “你再这样,顾景之,我就不管你了,我直接给姜策打电话。看看他来了,你还敢不敢这么作死。” 此时,顾景之已经强撑着从病床上起来了,江声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伸手去扶着顾景之,怕他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我说你就非得去那劳什子的拍卖会是吗?那么什么破画就那么重要?你…流产不是小事,你不好好修养,会落下问题的。” “问题?”顾景之嗤笑了一声,嘴唇因为发白干裂而渗出星星点点的血丝,他几乎要喘几口气,才能撑得住把要说的话继续讲完。 “是啊,你现在正在经历什么?还需要我给你上课吗?” “我身上的问题不少,也不差再多几个了。江声,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不去,错过了那场拍卖会,以后那幅画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现在除了接着去做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我还能干什么呢?”顾景之挣开江声扶住自己的手,走到了洗手间门口,“你不会告诉姜策的。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就当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吧。” 说着,顾景之伸手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转头最后对江声道:“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告诉李巽,我想喝咖啡了。”说完就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顾景之的额头早就被冷汗浸湿,发丝粘在额头上,被他胡乱拨到了一边去。 伸手打开水龙头,顾景之捧起冷水,朝脸上泼了好几次。 一直到对冷感到麻木,他才停下。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应该有什么表情呢?高兴?难过? 顾景之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孩子,他不是不想要么。 现在自己流掉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可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早不没晚不没,非要在自己有些动摇。 甚至开始觉得,如果这个孩子是姜策的,那生下来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在他刚刚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偏、偏、留不住…… 顾景之撑在台面上的双手,因为用力手背青筋暴起,肩头止不住颤抖,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嘴唇克制地微微发颤,用这种方式,将自己滚动的情绪硬生生压了下去。他不会哭的。 因为没有意义。 过去不会改变。 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时间定格。不能更改。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继续往前走,他需要不停地往前走。 如果因为不能改变的事,影响到了现在和以后的计划,是一件十分不划算的事。 他是个商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顾景之用力擦了一把脸,从医院出发再次去了机场。 这一路上,顾景之几乎什么话都没说,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变化。 就好像除了航班晚飞了几个小时之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飞机落地的时候,正好是白天。 顾景之连酒店都没去,就直接到了瑞斯夫妇指定的拍卖地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冯硕就来了电话,他说那幅画已经被瑞斯夫妇卖掉了,并且两个人已经坐飞机离开了这里。 顾景之也只是嗯了一声,淡声开口让李巽改路回酒店去。 到了酒店之后,顾景之依旧也没说,轻轻关上了套房的门,背靠在门板上,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撑不住了,缓缓滑了下去。 一直到晚上,顾景之都没有动过。 房间里的灯,自动感应到夜幕降临,啪的一声打开将屋子照亮,但顾景之整个人都沉溺在了黑暗里。 安静,令人心里惴惴不安的安静。 直到姜策的电话打了进来,顾景之才回过神。 “喂…”顾景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喂?顾景之,你到酒店了吧!” “嗯……” “李巽说航班延误了。” 顾景之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是啊……” “你嗓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 “合作谈得不愉快吗?” “还…还好……” “是吗?可是顾景之,我觉得你今天一定过得格外很辛苦。但是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你说还好。” 顾景之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人,真的很奇怪。 有些时候吃了亏、受了委屈,受了伤,如果没人问的话,再伤心再难过再疼,可能也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可但凡是自己在意的人,哪怕只是问一句累不累,脑中那根还在硬撑着的弦就会立刻崩断。 那个时候方才觉得,痛,是真的很痛。 “顾景之…我…想你了。你想我没?” “我…也想你了。”顾景之的头抵在门板上,微微扬起,试图用轻浅急促的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没有异样。 “真的?那…我们视频吧,我真的好想见你。” 顾景之自然是不能用这个状态跟姜策视频,他伸手抹掉还挂在脸上的眼泪,调整情绪的同时扯了个谎话道:“我…坐飞机有些累了,想去洗个澡早点睡觉。明天…我们明天就回家了。” “那我开车去机场接你。” “好。” “顾景之,我很想你。我希望明天快点到。” 顾景之和李巽在第二天上午就坐了返程的飞机回去。 之后的几天,日子又回到了往常的平静状态。 似乎这一次,老天真的如顾景之希望的那般,让那个秘密永远沉入了海底深渊,姜策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天早上,姜策正准备给顾景之做早餐。 “夸,夸什么来着你昨天晚上嘚吧说早上想吃的那个?” 顾景之被姜策的口音逗得想笑,“Croissant,可颂,跟我读一遍,Croissant~” “我才不读呢,可颂就可颂,还垮送。” “不读的话,我就让你的法语老师给你多留10套卷子。” 姜策呲牙表示抗议,但也只是凑近顾景之,吧唧亲了一大口。 打开冰箱,姜策看见中间那层,一口没动的蛋糕,把其中两盒拿了出来,对正坐在岛台写方案的顾景之道,“我发现你好像又不喜欢吃奶油蛋糕了,最近买的碰都没碰。” 顾景之正在打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有点吃腻了,以后别买了吧。” 今天是周日,姜策不用去上课,顾景之也不用去公司,小两口可以在家腻歪腻歪。 可偏偏吃Croissant的时候,琛哥的电话打了进来,想找顾景之借用姜策一天,晚上就放他回去。 琛哥说店里的咖啡师突然病了,想让姜策去顶一个班。 姜策自然是想跟顾景之能多腻歪一会儿就多腻歪一会儿,但琛哥打电话找他帮忙,他也是义不容辞的要去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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