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仅仅只是想把眼前的温情延长哪怕一点点而已。 “生意场上的事你在家哪懂啊!”滕洛炀语气竭力忍耐,实际早已失去耐心了,恨不得把易箫扔下去,“箫箫听话,别闹了好吗?” “阿炀,你每次都因为沈逍扔下我。”易箫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单纯的委屈。 却狠狠戳中了滕洛炀的心虚,易箫这个人果然怎么看怎么碍眼,“够了,你从小养尊处优没受过半点委屈,又怎么会知道沈逍的难处,收起你狭隘的心思,少把人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易箫苦笑了两声,“养尊处优?难道你忘了我们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了吗?” “我说了,下车!”滕洛炀面上一冷,彻底翻脸了,“给你两天好脸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不是!” 他没再给易箫丝毫反应的机会,蛮横地把易箫和采购的大包小件推下车便扬长而去了。 易箫住的地方位置偏僻,离市区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滕洛炀开到一半将他放下,这个路段车流量极少,打到车的概率微乎其微。 十二月的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易箫蹲在路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辆车停下。 眼看天就要黑了,易箫心里着急决定步行到车流量大的位置,手上拎着几个硕大的购物袋,勒得血管都泛紫了,心中无限凄楚。 突然一辆眼熟的迈巴赫停在了他面前,郁宁珩下车走近,“易哥,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相思成疾出现幻觉了呢。” “你……你别瞎说……”易箫也觉得惊讶,只是中间他单方面断了和郁宁珩的联系,现在突然遇到我还不是该如何面对。 好在郁宁珩也没提这茬,仿佛这段不存在似的,对易箫依旧礼貌得体,“易哥,大冷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儿啊?” 易箫思及前因,实在难以启齿,便开玩笑道:“遇到了个黑心的坏司机,见天色晚了路段车又少就临时加价,我没同意,他就扔下我去接价高的客人了。” 郁宁珩何其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易箫情绪低落,便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我不是临时加价的坏司机,保证安全把你送到家,易先生要上车吗?” 易箫一下就被他逗笑了。 帮易箫把全部东西搬上车,易箫刚上车郁宁珩未免车内暖气太高冷热交替太剧烈,便给易箫盖了条毯子,又从保温箱里取出牛奶递给易箫,“喝了暖暖。” 易箫如今的胃已经容不下什么东西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绝郁宁珩的好意,还是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郁宁珩开车时余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到易箫身上,明明同样是大男人一个,偏偏易箫的皮肤雪白,脖子又细又长,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喝的样子看起来又安静又乖巧,很像草原上最无害的小绵羊。 郁宁珩光是看一眼就挪不动了,恨不得易箫家远在十万八千里开外,但现实很快就开到了。 郁宁珩见易箫道完谢就准备走,便道:“都到这儿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不好意思,今晚我和我先生约好了二人世界,可能不太方便招待你了。”易箫笑容浅浅,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郁宁珩心里瞬间黯淡了,他倒不是想破坏易箫家庭,只是觉得奇怪,易箫每次说起自家先生时脸上总是充满了向往和甜蜜,但为什么易箫每次有事那位先生都不在呢? “易哥,你前段时间故意不与我联系,是因为你先生吗?”郁宁珩突然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控诉,只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搬了家学校请了假,也不回我信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易箫最担心的问题出现了,他几次张口,最终却只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天你一接到电话就急匆匆回家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父母并不在上海,那么就只剩下你家里那位了吧。” 易箫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郁宁珩想要的他给不了,自己只是他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他不想给郁宁珩虚无缥缈的希望,不想那么好的人对满身泥泞的自己念念不忘。虽然断绝联系是被滕洛炀强迫的,但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替他做了决断。 如果不是这次偶遇,易箫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郁宁珩了。 “对不起易哥,说了让你为难的话。”郁宁珩有点苦涩,“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你结婚之后我就只是拿你当朋友。如果你的丈夫会误会,我会离得远远的,但是别和我绝交,好吗?”
第二十八章 阿炀把沈逍带回家了 郁宁珩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能说出这番做小伏低的话,内心不知经历了多少挣扎。 过了一会儿,易箫才缓缓点头:“好。” 他又何尝不珍惜郁宁珩这个朋友,只是碍于滕洛炀的雷霆之怒,碍于郁宁珩对他的心思罢了。 郁宁珩是个值得深交的好人,只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希望几个月后自己离开了,郁宁珩能遇到一个值得他爱的人。 郁宁珩目送着易箫进小区,那么瘦弱的背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明明那么乖那么招人心疼,脸上却总带着两分让人见之伤心的悲愁。 易箫的先生真的对他好吗?郁宁珩心里不禁怀疑,只可惜他并不是那个有资格保护易箫的人。 易箫在寒风里又是受冻又是搬东西,晚上很快就起了低烧。 药吃了大把不见效,翻来覆去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肚子也开始疼了起来。 楼下门锁咔嗒响了,珂珂听到动静警觉地叫了起来,易箫被它吵醒,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楼,原来是阿炀回来了,后面还有…… 沈逍。 滕洛炀看起来醉得不轻,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沈逍的身上。 沈逍看到易箫忙招呼:“阿易,你还没睡啊,快来帮我扶一下洛炀。” “不用,我自己……可以。”经过下午的不欢而散,滕洛炀看着易箫就来气,自己摇摇晃晃地陷进了沙发里。 即便自己都病得快倒下去了,易箫一颗心还是全部系在滕洛炀身上,他勉力上前,着急道:“阿炀,阿炀,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沈逍抱歉道:“对不起阿易,洛炀都是为了替我挡酒才醉成这样的。” “你在这干嘛?”滕洛炀一把将易箫推开,醉醺醺地吩咐:“赶紧收拾出一间房,沈逍今晚住这儿,另外,再煮点夜宵,我们刚从酒局上下来都饿了。” 易箫疼得额头直冒汗,全凭一丝意志苦苦撑着:“沈逍要住这儿?” 沈逍像是生怕易箫误会,忙解释道:“阿易,是这样的,洛炀担心太晚了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让我来你们家暂住一晚。” 易箫脸色苍白,疼得额头直冒汗,他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前提是没有看到A酒店的那一幕。 昔日最好的朋友成了插足自己婚姻的小三,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情,但他们怎么可以闹到他家里来? “不行。”易箫声音轻轻的,却异常坚定,“刚搬家不久,客房没来得及收拾住不了人,我帮你在附近订个酒店吧。” 沈逍为难地看向滕洛炀:“可是……” 滕洛炀把沈逍拉到身边护着,对易箫骂道:“没收拾你不会现在去收拾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养你这种废物在家干什么用的?你不看现在什么点了,让沈逍一个公众人物出去住酒店,你存心想害死他是不是?” 易箫低着头不说话,像是要反对到底。 这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线了。 沈逍拉着滕洛炀的衣袖懂事道:“要不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大晚上阿易收拾起来也挺麻烦的,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好吗?” 滕洛炀本就不喜欢易箫,有了沈逍乖巧的对比,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甩手便朝易箫砸了个烟灰缸。 “你坐下。”滕洛炀按住沈逍,因为喝醉了酒,眼角红得骇人,“这房子花的是老子的钱写的是老子的名字,他易箫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易箫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滕洛炀想耐心点弄清楚原因,可易箫为什么非得在沈逍的事情上跟他杠? 在滕洛炀心里,任何人任何事跟沈逍比起来都不值一提,何况是区区易箫。 烟灰缸砸在易箫脚边碎了一地,虽然没有正好砸中,但已经足够心惊肉跳,若是稍微偏一点后果将不堪设想。 易箫心如死灰,不想也不敢再与他辩驳什么,妥协道:“你们住吧,但是客房确实住不了,我不是明星,我可以出去住酒店。” 眼不见为净总是对的。 易箫正要出门,不料滕洛炀猛地起身甩了他一巴掌,恶声恶气道:“你他妈搁这给我犟什么犟?要走是吧,行,滚出这扇门就永远别再回来了!” 易箫亳不设防,被直接扇倒在地,眼泪一下就逼出来了。 “洛炀,有什么话好好说,为什么非得动手呢?”沈逍忙拉住滕洛炀,又上前关心易箫:“阿易,你没事吧。” 易箫双目空洞,像是不会说话了似的,只有眼泪还在流。 珂珂看到主人被打急得汪汪直叫,愤怒地挡在易箫身前,龇牙咧嘴地与滕洛炀对峙。 滕洛炀推开珂珂,一脚踢在易箫身上,“还要走吗?说话啊,哑巴了?” 珂珂见状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脚,大肉爪奋力把他往后扑。珂珂虽是两个人一起抚养的,但滕洛炀多年对它不闻不问,自然不比易箫每天细心照料。 “妈的,易箫是个贱人,连你也被他养成了白眼狼!” 成年阿拉斯加对付起来相当吃力,滕洛炀被缠得几乎动不了,正要找个什么东西当武器制服它。 这时易箫冲上来一把抱住了珂珂,哭求道:“我不走了,你别伤害珂珂。” “确定不走了?”滕洛炀又一次赢了,作为胜利者趾高气扬的同时,也更加确定易箫就是个不要脸的倒贴货色了。 “不走了。”易箫无力地搂着珂珂,腹部被滕洛炀一踢已经痛得痉挛,再没有半点挣扎的欲望。 他对滕洛炀的爱与依赖早已刻进骨髓融入血液,就注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赢过滕洛炀。 他离不开滕洛炀。 易箫早就认清了这一点,继续和滕洛炀犟下去,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狼狈更可悲罢了。 也罢,之前滕洛炀身边那么多人他都忍过来了,不至于现在忍不了一个沈逍。 总归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不走就别装死,赶紧去收拾房间做夜宵。” 沈逍躲在滕洛炀身后默默看戏,真是没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易小少爷,有一天会被男人骗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老天开眼。 只是这样都不能把他逼走,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 珂珂愤怒地对着两个欺负主人的人又吼又叫,易箫揉揉它的头安抚道:“珂珂乖,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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