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追问一句:“你之前有告诉过漫野吗?” 男人摇头,他眉宇拢着显而易见的困倦,这也是在家里才会显露的疲态,“没有。” 孟音霞开心了,“那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余藻和孟荳约好去宠物咖,看孟煦洲没吃多少,担心地问:“你不舒服吗?” 孟煦洲:“路上吃了一点。” 他问余藻:“你舅舅那边怎么说,他们希望我们时候办婚礼?” 余藻摇头:“舅舅都说交给我自己决定。” 男人又挨了过来,“那小藻呢?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余藻:“不知道,之前没想过。” 贺饮到现在没有正式见过孟煦洲,依然对前年聚会的一瞥心有余悸。 一边说这大哥一般人消化不了,一边说他太表里不一,不能把榜一让给我吗,没事就要微信找余藻开几句玩笑。 余藻却觉得孟煦洲的五官比一般人英俊也好看,他眼里含着笑,和他对视久了先移开眼的是孟煦洲。 男人说:“那你想想。” “或许我们都可以试试。” 吃饭背景音一直是孟音霞和孟荳说话的AI语音,老太太活泼得很,插了句嘴:“那什么都试试呀,什么西式的中式的,不三不四的。” 孟荳都快听习惯太奶的猴嗓了,问:“什么是不三不四的?” 老太太说:“民国的呀,那种中山装,小荳你爸爸妈妈不是也拍过吗?” 他还记得大外孙的婚纱照,呀了一声:“你妈妈比你爸爸有精神多了,你奶奶说像土匪姑娘抢走文弱书生。” 余藻差点笑出声,他看向孟煦洲:“那是什么样的?” 孟煦洲:“我给你找找。” 孟荳:“我都不知道!我也要看看!” 一顿饭吃了好几个小时,余藻还看了不少孟家之前的照片。 后来孟荳都被老太太带走强制午睡,惠姨收拾厨房,余藻去了楼上。 他刚要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忽然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刚才还在楼下的小鹅上楼了。 余藻给小东西换过屁兜,几天下来小动物也知道余藻是家里人。 一人一鹅对视两眼,余藻盯着它的头巾和脖子上的蓝色蝴蝶结,伸手摸了摸。 小家伙也给他摸,余藻都不进屋了,问:“你找煦洲吗?” 他也不知道和孟荳一样岁数的小鹅听不听得懂人话。 “它就是看看我在不在。” 孟煦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人刚才吹了吹头发,出来的时候披着浴袍。 余藻转头:“之前它也这样吗?” 孟煦洲点头,“我在国外住的是平层,一般早上它就会来房间等了。” 余藻还蹲在地上,他往前靠了靠,小鹅也给他抱,修长的脖子摇摇晃晃。 孟煦洲给它调整一看就是孟音霞带来的鹅宠新皮肤,咳了一声:“小藻,你还没有抱过我。” 余藻还没有松手,他就这样仰头看着孟煦洲,孟荳还在楼下,这一层就他们两个人,孟煦洲浴袍都不好好穿,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他们拥抱过,也亲吻过,暧昧过了临界点,很容易目之所及就忆起触感。 余藻摸了摸小鹅的羽毛,哦了一声,“只需要拥抱吗?” 小鹅走了。 它下楼都连飞带扑,余藻站在楼梯看它消失在视线里才默默转头,孟煦洲还在等他。 边上没有别人,小动物都没有了,几步路余藻都加快了脚步,明明是孟煦洲要拥抱,却像是余藻需要一样,他扑进对方怀里,闻到了孟煦洲的沐浴露味,问:“为什么是西柚?” 孟煦洲:“小荳选的。” 余藻想起相亲那天孟煦洲袖口的贴纸,“他还有很多小鹅贴纸吗?” 抱着他的人半天没有回答,余藻从他怀里抬眼,男人眼神游移,“不是。” 余藻:“是你的贴纸?” 孟煦洲:“你见过吗?” 余藻说:“那天和你相亲就见过了。” 孟煦洲也想起来了,他搂着余藻说:“那天早上陪小荳补作业。” 余藻:“补作业需要贴纸吗?” 孟煦洲:“他说要贴在作业本上,是他的防伪标识。” 没上小学的小孩也有很多课要上,余藻提起孟荳棋院的课,“小荳说他选好了新的兴趣课程,和你说过吗?” 孟煦洲抱起余藻轻轻松松,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人只想休息,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也好。 他点头,“选了滑板。” 余藻:“果然是这个,他和我说很犹豫,你之前反对他学。” “说……” 余藻也不知道怎么和孟煦洲提,对方像是清楚孟荳和他说了什么,“他肯定说如果爸爸妈妈在的话,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了。” 电动窗帘关上,室内开了一盏落地灯,像是提前进入夜晚。 孟煦洲忙完了工作,秘书也知道老板需要休息,把原本晚上的宴会推到了明天。 余藻原本就穿着居家服,又从自己房间拿来了枕头。 孟煦洲问:“我这边的枕头不好睡吗。” 他也不避讳在余藻面前换上睡衣,余藻总怀疑他是故意的,自己去拿枕头的时间分明够孟煦洲换衣服了。 男人背肌紧实,从后面看身材就好得过分,余藻移开眼,“这是舅舅送的四件套。” “每年新年他都会给家里人买,我和表弟表弟都有。” 做家居品牌的老板室内软装都很像杂志的内页,目前因为入住时间不长少了几分生活气息。孟音霞在这里小住,之后也会有定期的保洁和长期的厨师。 一个枕头睡两个成年人太挤,孟煦洲还要挤过来,问:“那明年新年我也会有吗?” 他的床很大,但要挤在一起枕头,意味着余藻只能窝在孟煦洲的怀里。 超大的玩偶也想要陪伴娃娃,余藻联系孟煦洲的肢体接触障碍,莫名笑出了声。 孟煦洲问:“你笑什么?” 余藻往前凑了凑,他们接过吻,靠近却依然很生涩。 明明都老大不小,却像重返青春期,什么都要征求意见,显得小心翼翼。 “我们不睡在一起吗?”余藻问。 他往前凑了凑,“原来煦洲哥不想和我睡啊。” 他平时说话柔声,好像脾气很好。 表弟表妹眼里的余藻也从来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余藻像一根永远平直的心电图,好像那年随着母亲的去世,都是一种伪活。 孟煦洲也从余藻舅舅那里感受到长辈的担心。 聋哑人舅舅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怎么解决余藻的困境,变成见面后时不时发给孟煦洲的消息。 都是余民奇断断续续发给孟煦洲的,都关于余藻,给舅舅留下印象的片段和习惯。 他说余藻父母出事前很活泼的,也自责跟着自己越长越沉闷。 又说余藻除了爱吃莺歌鱼,也想去妈妈以前工作过的城市旅游,只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事,他一直没有去成。 孟煦洲把余民奇的微信置顶了,偶尔开完会点开手机一看,好多都是对方发来的。 现在余藻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孟煦洲的回应。 孟煦洲很难不去亲吻他,“想。” 他吻过余藻,轻声说:“我的手机开免打扰了,外婆在楼下和小荳午休。” “晚上我妈妈想和你吃个饭,我们约在七点,所以……” 余藻猛地坐起来,“你妈妈要和我们吃饭?” 他差点撞到孟煦洲的额头,还不忘摸摸男人的额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孟煦洲也有羽毛。 余藻明显是吓到了,孟煦洲拉过他,“不着急。” 余藻:“我要带什么,我要说什么?” 孟音霞对余藻的态度就代表孟家这边不介意余藻之前的感情关系,但孟漫野声名在外,余藻还是有些忐忑。 孟煦洲却握住他的手,“小藻,你说我有奖励的。” 余藻:“你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 孟煦洲点头:“那是晚上,或者明天,每天都可以。” 余藻的手落到了被子里,他下意识挣开,孟煦洲却拍了拍他的背,“休息会儿吧。” 他身下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余藻摸了摸,孟煦洲微微睁开眼,他躺在余藻舅舅今年送的枕巾上。 在舅舅眼里,余藻永远是那个需要疼爱的小孩。 买的四件套在表弟表妹眼里都土到掉渣,他们大学住校,私底下说要是天天睡这么幼稚的四件套,会失眠。 孟煦洲外表太过成熟,喜欢的却是毛绒绒和嘎嘎叫的动物。 据孟荳说孟煦洲还喜欢鲜亮的颜色,只是碍于工作形象无法实现配色自由,私服也竭力克制喜好。 余藻打开过孟煦洲的衣帽间,柜子里的确有很多他买回来的亮粉色、橙红色等等可爱的毛绒玩具。 余藻看了半天,惊讶又好笑,不知道为什么也有心疼。 孟煦洲的肢体接触障碍表面不影响生活,但他并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也渴望和人相处,亲密无间。 余藻庆幸这个人是自己。 舅舅今年送余藻的四件套是卡通牛牛,枕头的绿色饱和度很高,奶牛黑白相间,过分童趣。 表弟眼里看上去是会噶他腰子的姐夫哥躺在上面违和得很,呼吸起伏,偶尔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余藻被孟煦洲摁进怀里,对方的亲吻宛如海啸,从前厌恶这种事的余藻很难保持冷静。 孟煦洲却在最后一刻停下来了,余藻望着他,眼神有些茫然。 他的眼睛一直很好看。 如果余藻打开孟煦洲衣帽间表柜的下面一层,会发现他收集了无数漂亮的琉璃珠。 昂贵的、廉价的,年代久远的和近代的都有。 有的是孟煦洲在拍卖行买下的,业内人也试图投其所好,给他送过价值千万的琉璃珠。 却不知道孟煦洲喜欢的琉璃珠很单一,他只是在找那双眼睛。 余藻:“怎么……不继续了?” 他的衣服都掉在地上,绿色奶牛图案的枕头都垫在腰下。 窗帘外的天还没有黑,楼下的孟荳和太奶一起在院子里捡孔雀羽毛,小鹅换了身衣服去饲料了。 孟煦洲:“你不舒服。” 余藻:“我没有……” 他嘴唇都红红的,孟煦洲光听他的声音脑子嗡嗡,他又忍不住吻了吻余藻的唇角。 “好吧……”余藻抱怨了一句,“是进不去。” 孟煦洲:“你……” 他们对视,余藻一瞬间像是明白孟煦洲要说什么了。 孟煦洲骨架很大,余羽航喊他大船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余藻甚至可以完全躺在孟煦洲身上。 他听着孟煦洲的心跳声,仿佛和他的心跳声重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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