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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药基本上停了。”白溪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晚上可能是因为——”他一顿，想到刚刚跟何纪年吵架的事：“有些心烦吧。” 他不知道叶京墨此时打电话来的用意，但也没催促。起身下了床，赤着脚拉开了紧闭的窗帘，落地窗映射出各色的灯光使屋子也亮堂了许多。 接近凌晨十二点，A市的中心城区仍旧灯火通明。林立的高楼耸立在深蓝的夜色中，街道两旁的灯光，像是月光撒下的珍珠。 “……” “叶医生，你心情不好吗？”白溪推开门，去了外面的阳台。 叶京墨沉默片刻：“……也许。” 夏日夜晚的风凉爽又轻柔，白溪随手将及肩的发丝扎了起来，抬头看着月亮。 他笑道：“那作为朋友，我愿意听你倾诉一下。” 他的朋友不多，叶京墨算一个。 白溪刚来何家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叶京墨，他才能快速适应下来。 只不过，后来因为何纪年的缘故，在白溪症状稳定后，两个人逐渐减少了交流，甚至不再联系。 “朋友……” “嗯！” 叶京墨弯了弯嘴角，可惜电话那头的白溪并不能看见。 “开玩笑的，我是何先生派来给你报备行程的，他因为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您，所以派我来告知您一声：他现在在我家，希望您不要担心。” 白溪听到‘何先生’三个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一顿，微微站直了身体：“纪年哥在你那？他不是说——”公司有事吗。 好吧，那应该只是托词。 “他找我出来喝酒。” “……因为我吗？” “嗯。”叶京墨并不打算瞒他，“虽然你们的事我不想多管，但他这次看上去是真的郁闷。”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没有当说客的意思，自然是以你的想法为先。” 白溪重新放松了身体，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注视着夜景，半晌才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识好歹，毕竟纪年哥已经很为我着想了。” “我不是你，我给不出回答。但主观来讲，我自然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得到一个完美结局。” 白溪忍不住感叹道：“叶医生，你人真的很好。” 叶京墨：“……你在跟我发好人卡？” “怎么会，我真这么觉得。”他轻笑。 挺神奇的，他跟叶京墨的相处次数少时间短，但意外地每次都很轻松，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人设有没有崩，也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了某句话对方会泄露出去。 但他也很清楚，他们不能交心。 所以保持现状，白溪对此还是很满意。 “可能我比较习惯现在和纪年哥相处的模式，对于改变带来的未知，我害怕去了解。”面对叶京墨，白溪的话就多了些：“婚姻的成功又不是只有爱情才能让两个人永远走下去。” 他说完如梦初醒，讪讪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没有说爱情不好，我是说——” 白溪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笑声，他微微窘迫：“……” 叶京墨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不需要着急解释。” “那，那就好。”他到底顾及自己的形象，一时间在心头懊恼。 “睡吧，挂了。” 叶京墨适时打住，不欲再言，正准备挂电话，omega突然制止：“等等！” “怎么了。” “那个，你之前说你可能心情不好，是为什么？”白溪想了想道：“别敷衍我，也许我能开导开导。” “没事。” “我不信。” 叶京墨无奈：“……就是一点小事，现在没事了。” 打了这么久的电话，他也该知足了。 “好吧。”白溪识趣地不再追问，“那你挂了吧，晚安。”他习惯性地让对方先挂断。 “你先挂。” “啊？啊，哦，好。”白溪一愣，并没有多想，又乖乖说了句“晚安”，挂断了电话。 叶京墨的眼神在通话结束的页面停留了许久，他淡淡地说道： “晚安。”
第41章 不用等了 平淡的日子就像回到了往常。话说开后，二人的关系便降到了冰点。何纪年才像惯会演戏的那个人，如同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不冷不热地相处。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白溪一边觉得松了口气，一边又觉得心中颇为酸涩。 何纪年把何家当作临时停靠的河岸，经常休息一会又被电话匆匆叫走。白溪偶尔见人在家想下厨缓解一下莫名尴尬的气氛，alpha却只是看了一眼说不用做了我的那份，我还有事先走了之类的。 张妈看了眼白溪黯然的神色赶忙安慰几句，白溪却只是摇头：“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何纪年主观上是不愿意在家还冷着脸一副谁欠他钱的样子，但工作不如意，情场上(特指白溪)也失意，真要能笑出来那也是在阴阳怪气通电话了。白溪洗澡时听到他打电话，似乎是公司新来的助理不熟悉业务，毛手毛脚把咖啡泼到了马上要交涉的合同上，何纪年大发雷霆差点把人开了。 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了。 因为那个人是何纪年omega父亲的远房亲戚。 当年温家旁支听闻温言傍上大款，亲戚朋友都撺掇着想来分一杯羹。温言家境贫困，家里亲戚往年或多或少都帮了点忙，他不好意思拒绝，何纪年同样看在温言的份上不好多说。 乱七八糟的事温言现在处理地头疼不已，人性也不能一概而论，即使偶尔那些亲戚做的蠢事再多，不可否认的是，在他当年落魄之时，伸以援手的也是他们。 至今他爸还与家里人有些联系，但考虑到何纪年的难处，温言近几年已经减少了彼此的来往。 何纪年讨厌温言那边的亲戚，逢年过节他和白溪还得上门拜访，好在温言也知道他的想法，从不在此事上谈论。 总之白溪不想触他这个霉头，见这人拒绝了几次共餐邀请，也就识相地什么话都没说——正好他也不想做饭。 何纪年放纵完又一心扑在工作上，董事会一群老古董方案不给通过，新来的实习生又不靠谱，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白溪之前跟他提过要回白家的事自然被抛在了脑后。 在白夫人再一次打来电话后，白溪十分老实地坐上了回家的车。 李叔作为专职司机，这两年来对他们夫妻二人也很熟悉。他对白溪颇为喜欢，看到与自己与女儿同岁的少夫人，心里自然就萌生了怜惜之情。 “夫人，不等少爷吗？”李叔替人关门时顺嘴问了一句。 “……不用等了，他最近挺忙的。” “是这样吗。” 李叔开车时借着后视镜看了好几眼心不在焉的白溪。omega脸上蒙着一层愁云，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叔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少夫人，您与少爷是吵架了吗？” 白溪这才堪堪回神，下意识笑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没有吵架。”应该不算吵架。 “这次少爷居然没有陪您，再怎么忙也不应该如此。”李叔叹了口气：“难为夫人您了。” “其实没关系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回自己家还要人陪。”白溪声音越说越小，扭头看向另一侧，眼底的笑意也逐渐消失。 他这两年时间回家次数虽然并不多，但每次何纪年都在身边。两个人吃顿饭很快就会回来，甚至不会在白家过夜。 “还请夫人不要怪罪啊……少爷这孩子也是我看到大的，我相信如果不是太忙，少爷肯定会陪您。”李叔单手扶着方向盘回头笑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起来我女儿也跟您同岁呢。”他看到白溪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女儿还在读大学冲他撒娇，omega却已经嫁了人。 想到这，他在心里摇了摇头。 “怎么会怪他呢。” 白溪暗中嗤笑一声。何纪年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回去。 “夫人，现在就走吗？” “……嗯，等等。”白溪一顿，他瞟了何家别墅一眼，“就，再等等吧。” 他在家里等了一天，本来打算何纪年下班回来亲口询问一下，结果很明显，对方压根没那个时间回家。再等等吧。再等等。 白溪右手握着手机，眼眸微垂。 然后他等来了金秘书的电话。 “夫人，总裁说近几日要去C市出差，暂定三天后回来。您如果有紧急的事，如果先生的手机打不通的话，可以打给我，我会如实转告。” “……” “夫人” 白溪深吸一口气，他的手不由地抓着真皮座椅，抑制住内心的失望，半晌才微微哑声道：“一定要去吗？” 金秘书并没察觉出异样，声音听上去也很忙的样子：“嗯，上次那个项目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交涉，没办法了只能再去一趟，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好的，没事，我知道了。” 等金秘书挂了电话，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李叔扬起一抹笑：“不用等了，我们走吧。” “少夫人，这……” 李叔欲言又止，但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了几个“好”字，踩了油门。 他在何家做了好多年的专职司机，一开始是专门服务何纪年的，自从何纪年娶了白溪，他就又成了白溪的专职司机。但白溪很少外出，又不向其他豪门太太一样，没事吃个下午茶参加参加聚会，就算偶尔出去走动也是在周围散散步。 白溪自带一种沉静的气质，在他周围意外地容易平静下来。 虽然家里大部分帮佣都说少夫人和少爷感情不好，但他对这个说法不甚苟同。何纪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这位少爷的脾气和心性还是比较了解。何纪年越长大越叛逆，按理说这种家族联姻他要硬不同意，何家也拿他没办法。但这位少爷最后还不是同意娶了人家，可见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也许没那么抵触。 这两位刚结婚那几个月可能是有那么点别扭，但生活的这两年，少爷的态度一点点变软，偶尔两个人在一起时气氛还意外的和谐。 年轻人嘛，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他的认知里，何纪年和白溪确实很少一起出行，但要说回白家的事，Alpha基本上没缺席过，这还是头一次两个人的行程不一致。 天色越来越暗，白溪偏头看向窗外，意外发现车窗上有几颗晶莹的水珠。 绵绵密密的雨。 白溪静静地听着雨声。 淅沥的雨点敲打着车顶噼里啪啦地响。 他撑着下巴，缓缓道：“下雨了啊。”
第42章 白镜生 白溪到家之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与李叔道了别，他站在大门口等了一会，这才举起手摁响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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