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曾经那样对你,我想起来就恨。你走了,他又来搞这番做派,是愧疚,还是别的原因?”穆夕有点忧心忡忡。 她不想妄自揣度他人,但这些年的经历早就杀灭了她的天真。周千乘帮了他们一把,却从未放到明面上来,做好事不留名的姿态做得很足。可穆夕一沾到和周千乘有关的事,都会有点慌。 “我见过他了,感觉变很多。”苏沫脑子里浮现出周千乘的脸,笑着的,沉静和缓,似乎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恼,做派斯文和煦,滴水不漏。 但苏沫莫名觉得危险,觉得那不是真正的周千乘。他跟穆夕讲见面之后的事,包括说了哪些话,当时的感觉如何。 这些他都没和周逸提过。觉得没必要,也怕对方担心,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苏沫扯了扯头发,不想了:“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他是周逸的哥哥,既然避不过去,就平常心和他相处吧。” 听儿子这么说,穆夕便放了心:“沫沫,你能这么想很好。我们都要往前看,凡事有周逸陪着你,你不用害怕。” 苏沫点点头,安慰穆夕道:“我们订完婚就回去了,以后我们在新联盟国生活,和他也不会常见面。”
第0023章 一招用一次就够 订婚的消息悄然而起,已有八卦媒体揣测周家次子婚约对象的身份。 没放出明确照片和名字,只说是家世普通的omega,传闻两人在读书时相遇相知,即将上演一场平民与王子的浪漫爱情故事。 那些平常苛刻的小报对周逸出奇友好,至于是因为周逸才望高雅的身份加持,还是周家在背后刻意引导就不得而知了。观者只会跟着舆论走,不会往深里想。 这波操作确实为周家加分。群众基础越深越好,没有哪个候选人不喜欢。 再次见到周千乘是周长川手术前一天。 医生会诊结束,手术前一小时家属见面。苏沫安静跟在周逸后面做背景板,听兄弟两人和周长川说了几句话。 随后周长川被推进手术室,其他人在休息室等候。莫静安看起来有些憔悴,坐在周逸旁边,频频去看门外亮着的手术灯。周逸让她去休息,自己在这儿盯着就行,莫静安实在是撑不住,便回去补觉了。 莫静安一走,休息室剩下他们三个人,一时都没说话,空气有些诡异的凝滞。 默了好一会儿,周逸先开口,问苏沫:“累吗?后面有房间,我送你过去休息会儿。” 苏沫摇头:“不用,我陪着你。” “常规手术,专家是顶尖的,技术也成熟。你们俩都去休息吧,我等着。”坐在对面的周千乘不紧不慢地开口。他还是那副样子,高鼻深目,注视着人说话的时候真诚笃定,如果这是苏沫第一次接触周千乘,一定会相信他是尽职尽责的好兄长和有担当的家庭成员。 苏沫没说话,后背实实贴住沙发靠背,脚掌一个姿势摆久了,有点僵硬。 他昨晚和穆夕说要和周千乘平常心相处,实际很难做到。 周千乘就算不说话、没动作,坐在屋里也会在十米之内产生一种气场。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像是他身体里睡着一只狮子,就算暂时没有攻击意图,也会叫人觉得靠近他有种无形压力。 周逸觉察到苏沫的紧绷,握住他的手刚要说什么,就被周千乘起身的动作打断了。 周千乘掸掸衣角,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我去隔壁等。” 主动退出,体贴得要命。 周千乘一走,周逸和苏沫同时松口气。 周逸已多年不和他来往,这次回来,说的场面话比过去十年还多。大多是面对面碰上不得不说,或者当着周长川的面,进行一些必需的交流,但对兄弟两人来说算是史无前例了。 周逸其实无所谓,当周千乘是陌生人。他更在意苏沫的感受,怕对方不自在,除非必须要去的场合,几乎寸步不离跟着。只等父亲手术和订婚仪式结束,他们就离开。 可想像和现实天差地别,周逸变得很忙,跟在苏沫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周长川手术顺利,进入术后恢复和疗养期。为了不出差错,他和莫静安整个春节都会住在疗养院。 虽然全程有医疗团队精心照顾,但周逸依然脚不沾地忙了好几天。 父亲生病后,莫静安似乎变得十分依赖周逸,什么事都给他打电话商量,有时候在医院里拉着他一聊就是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细细碎碎的,时而焦虑时而敏感。周逸没办法,只好极有耐心地哄。 订婚事宜也忙。邀请名单已经改了无数遍,流程变了好几回,连伴手礼这种小事,管家都来请教周逸。他原本想让管家和礼仪公司全权处理,可又觉得是自己的订婚宴,该重视起来。 这天好不容易回到家,便直奔副楼去找苏沫。 苏沫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周逸悄悄脱了鞋进门,从后面搂住苏沫,见对方气定神闲地翻书不理人,便故意拱他脖子,还边拱边吸鼻子,学着昨晚刚看过的恐怖片里那个变态说话:“什么味道,香喷喷的。” 苏沫痒得受不了,扔了书捂着他的脸往外推:“你走。” 两人闹了一阵,周逸把苏沫抱在怀里,一边捏他耳朵,一边闲聊:“今天逛了哪里?有没有买东西?” 苏沫指指扔在地毯上的一摞书:“逛书店,买了这些。” 周逸父母都在医院,周千乘不常回来,周宅除了佣人就是苏沫。况且副楼在整个云水间庄园的最后面,自成一体,平常没人来打扰。苏沫住在这里,跟住酒店差不多。 渐渐地,苏沫没初来时那么紧张了,周逸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每天都和他黏在一起,便指派了一个司机带他四处逛逛。 周逸抱得人紧了些,嘴唇似有似无擦过苏沫白皙的脖颈,吐息喷洒在肌肤上,渐渐带上几分灼热。 感受到异常的暧昧气氛,苏沫没有之前反应强烈,反而又往周逸怀里缩了缩。 周逸心底涌出到巨大的满足,脱口而出:“沫沫,我今晚去你房间睡好不好?”说完他又急忙补上一句力证自己没坏心思,“我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你睡。” 这话说出来很有渣男嫌疑,他说完有点紧张,还没想好怎么补救,就听苏沫说“好”。周逸:“?” 苏沫重复一遍:“好啊。” 仿佛十吨礼花砸在头上,周逸只觉得心底眩晕。虽然他真的不打算做什么,但苏沫的态度变化太大了。 他觉得自己一瞬间有些失态,压下狂跳的心脏,又和苏沫坐在一起聊了会儿,以免显得太“急色”。终于磨蹭了二十分钟,周逸才假装淡定地说:“太晚了,去睡吧。” 苏沫放下书,跟着周逸站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管家找过来,说订婚礼服刚发现有个地方不合适,需要周逸亲自看一下。 礼服有两套,其中一套传统服饰由当地一家老裁缝店手工赶制,时间很紧,之前的款式图案都已经定好,不知道哪里又出了问题。但管家站在门外不走,问就是老裁缝还在等着周逸回复。 周逸原本想拒绝,但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都等他,只好先让苏沫回房间,自己跟着管家去主楼。 等全部弄完已接近零点,周逸怕打扰苏沫休息,那点旖旎心思也被连日疲累消耗完了,便直接回自己房间睡了。**书房里,周千乘面前的两台笔电闪着幽蓝的光,手边一支红酒见了底。 对面的顾望揉揉眉心,他已经连续熬了几天,脸上疲态尽显。在这点上他真的很佩服周千乘,3S级alpha的战斗力和精力强大到吓人,可以同时做到监控周宅、处理工作以及喝酒一心三用。 “一招用一次就够,明天怎么弄?”这里只有他俩,顾望说话没那么多忌讳。 见周千乘不说话,顾望继续说:“他快起疑了。” 毕竟订个婚而已,专业团队都在,事事都需要周逸定夺确实有点过了。 一台笔电屏幕上,周逸轻轻开门进来,画面从客厅转到走廊,他在苏沫门口站了几秒,抬手敲门的动作停在半空,然后看一眼腕表,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周千乘看着彻底静止下来的电脑屏幕,问:“云际什么时候回来?” 顾望眼角抽跳,头更痛了:“说是除夕前回。” 距离除夕还有一周。 周千乘起身从酒柜里又抽出一支红酒,开瓶醒上。他最近情绪在低谷和焦躁中来回切换,需要途径发泄,honey死后,他懒得再去斗兽场,晚上全靠几支酒撑着。 “你明天去接他,”周千乘说,“叫上周逸一起。” 顾望:“……好。” 过了一会儿,周千乘看向顾望,眼神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顾望拿了一个酒杯:“我陪您喝会儿。” 周千乘很不近人情:“不用,我想自己喝。” 顾望:“……” 话虽这么说,周千乘没赶他,两人坐着对饮,很快又见了底。顾望问他“是否再开一支”,他摆摆手。 过度过量的事情周千乘成年之后不会做。凡事都有个界限,喝酒如此,做事亦如此。在外人眼里,他虽城府深,但行事还算温和,尤其对下属和周边人都很和善。刚接手周家时,对其他支脉周系子弟也很宽容,钱给的够,尊重和态度都有。 因此很多人产生错觉,以为他好说话。 渐渐地,有些老人欺负他年轻刚上位,明里暗里使绊子,但都被他四两拨千斤拿下。实在拿不下的,后来都出了意外。 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周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哪里是好拿捏的。你在他界限以内,怎么都好说,一旦过了线,那就一点回头路都没有。 你前脚给他下套,或许他当时不计较,可过去一段时间,下套的人或死或伤或破产,没一个能全身而退的。即便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也找不出一丝证据证明和他周千乘有关。 但他又不把事做绝,给人留着一线希望,吊着吊着,除了消失的那些人,就都为他所用了。 这些行为模式早就成为习惯,刻在周千乘骨子里。顾望自打成年之后就跟着他做事,自然十分了解。周千乘情绪鲜少外露,难以窥见真心。但稍微有一丝波动,最先感知到的怕只有顾望了。 是以苏沫回来之后,顾望是第一个发现周千乘变化的人。 那变化极轻微,难以捕捉,但周千乘恪守的界限感在苏沫身上正一点点模糊——他对这个界限的破坏欲飙升,即将达到阈值。 周千乘的信息素是冷杉,他常年佩戴抑制贴,少年时受丧母刺激导致的信息素失控症状已完全消失。但每次见到苏沫和周逸在一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的冷杉香便若有若无往外冒。不过他隐藏得很好,除了顾望没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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