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出了电梯,告了别,楚风扬张开手朝渐渐关闭的电梯门挥了下手,季野有没有看到他不知道。 周放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等在电梯门口,等楚风扬又折返后,马上走近问:“那个就是季野啊?” “嗯。”楚风扬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太好,但周放没看他的脸色继续问道:“你就是为了他,所以才对于和我的接触犹豫到现在的?” “一部分吧。” “那还有一部分呢?” “还有一部分?”楚风扬看了他一眼,“当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是你不喜欢,还不得跟我在一起吗?”周放把楚风扬推到入户间的墙壁,凑近他的脸说,“云舟逐渐在我爸的帮助下脱离了危险,你还是别惹事端、节外生枝为好。” 周放说完想要吻上楚风扬,楚风扬一把推开他走了,周放嗤笑一声,“又不是什么贞洁烈男,亲个嘴都扭扭捏捏的。” 作者有话说: 大概后面还有三四个剧情点就结束过去啦
第47章 盗猎者真相 大学的生活和季野想象中的一样,轻松自由,并且交到了很多朋友,课业也很顺利,也有时间赚钱偷偷打给段梦的银行卡账号,几乎没有什么糟心事,除了无时无刻不想着楚风扬。 他在想他和楚风扬的炮友关系算不算彻底结束了,但是楚风扬还没正式说出来,那他就还有侥幸的余地。 大学里人人都想谈恋爱,偶尔也会有女生等他走出画室的时候和他表白,有些是他以前会喜欢的类型,就是格桑梅朵那一类。 他和她们说话还是会害羞,但已经没有了心动的感觉。 不少同学猜测他是不是和格桑梅朵在一起了,因为他们经常成双入对地在双休日走出去。他的室友们也时不时地打听个八卦,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交往”。 而事实上季野和格桑梅朵出去玩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季野拿着画板到处写生,格桑梅朵学的是设计类,她就坐在旁边观察路过行人的着装配饰,期间两人几乎不怎么交流。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才会选个餐馆子坐下来聊以前的事情,说的最多的还是穆萨。 季野给穆萨发最近生活的消息,穆萨都会酸溜溜地说他也不回去看看老家,说他翅膀长硬了嫌弃他们老家人了,现在功成名就了也不把他这个好兄弟放在眼里。 “什么功成名就的,我出名在哪里?”季野说,“我正想着回来一趟呢,我这边认识几个西北的朋友,说不定过年的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回来,带上小花。” 季野所说的朋友就是马涛。 马涛倒是成了季野最常联系的人之一,这个编辑老师总是大半夜约季野出去撸串喝啤酒,叫上几个其他的西北朋友一起。 季野蛮喜欢和这帮酒友混,在苍蝇小馆吃着带膻味的羊肉。 他想起在工地打工那阵子就是这样,跟七八个人住在一间拥挤、无法下脚的屋子里,虽然居住环境不太好,大家关系也不算多亲密,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很乐观。 马涛也会说起他以前当货车司机的种种经历,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马涛确实懂得很多。季野也能听出他以前过的也蛮苦的。 十一月份的某一天,有一次马涛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请客,他也没说原因,就说高兴想喝酒,几个人哐哐喝了两箱啤酒,最后别人都醉醺醺的回去了,只剩下还清醒的季野负责送马涛回家。 马涛其实也没怎么喝醉,他酒量着实可以,走路一步步地很结实,就是话变多了,也变得在路边随地大小唱。 季野连忙捂住他要接连高歌的嘴:“马老师今天怎么了这是,这么高兴啊?” “我一直在追查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能不高兴吗?”马涛审视了季野一番,啧啧了几声,“哎,本来这事情我也没打算对其他人说的,但阿野啊,看咱俩老乡实在有缘,又聊的挺投机,我就告诉你了,今天的事情和我辞职不干货车司机的经历有关。” 季野赶紧架住马涛,洗耳恭听。 “从哪里开始讲呢……你去过可可西里那地方吧?”马涛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 “嗯,去过……”季野心想,还去过好几次呢。 “我虽然是在可可西里出生的,但也不得不说那地方邪得很,那些盗猎者杀人的事情经常有发生,你肯定从小就听说过一些。”马老师说,“而很凑巧的,我就经历过一次,差点命都搭进去。” 季野喉咙口一紧,他脑子里突然有种熟悉的预感,全身都变热了起来,他马上问是什么回事。 “大概是十来年前,我刚拉了一车皮草,准备走国道109去西藏,路过我们漠州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从马路那头闯了过来。” “我开车一直很快,那天还疲劳了点,差点撞到那两个人。等风沙散去后,我才看清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小孩子,看上去应该才小学生或者初中生的大小。女的就有些年纪了,而且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着特别冷。” “他们把我的车拦了下来,然后男孩背着女人走了过来,问我能不能搭个便车。我问他们要去哪里,那女人就说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行。” “我潜意识里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毕竟人都会害怕嘛。但我一想一个小孩和一个女人,我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不怕我就不错了,就让他们上了车。” “结果那女人上了副驾,小孩没上来。女人不让他跟着,我听了一嘴,女人让他以后有能力了再走得远些。” “听他们的告别对话应该是母子,我那个时候觉得特别奇怪,直觉他们肯定遭遇了什么事情,但为什么那女人对自己的儿子那么冷漠呢,冷漠地好像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样。” “那个小孩倒是很舍不得女人的样子,但他可能怕身后有什么危险,也没有多待就回去了。我继续踩油门,从格尔木上路进了可可西里。” “一路上我都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为举止很怪异,就一惊一乍的,我喝个水都会扭头很惊恐地看着我。等我看清了那女人在头发下的脸后,吓了一跳,全都是伤疤和增生的皮肤,还有一些新的伤口在暴露的手臂上,血淋淋的一些,很触目惊心,估计是被人虐待或者家暴了。” “我想跟她聊天,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没有回答我,惜字如金的,只回答嗯或者对。我也懒得继续和她没事找事了,就这么沉默地开着车。那时候可可西里还没有很多住宿,也没成群的车队,路上比现在要危险的多,第一个停靠点就是雪山脚下的一个沿途加油站。” “我们在那里短暂歇息了一下,我下车抽了根烟,结果没过几分钟,就听到远处有几声枪响。可可西里的枪声是再常见不过,我开车经过了那么多次,十次里至少有五次能听到的,要么是盗猎者在杀野生动物,要么是执法人员开的枪,我没怎么在意,抽完烟后就继续上了车。” “但是这次我判断错了,我上车之后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一扭动钥匙想要发动货车,车轮突然被子弹打爆了,右边两个轮子完全瘪了下去,整辆车开始朝右倾斜,直至完全侧翻。” “我跟那个女人都被吓傻了,完全不敢动弹,而车辆的侧翻正好让女人被我放在副驾驶的衣服给盖住了,我使劲撑着,不让自己倒在她的身上。” “几秒钟以后,我听到了厚重的脚步声走到了我这边的车窗,车门被强行拉开,有人把我拽了出去,我那瞬间想的就是完了完了,遗书还没写,我妈还在青州等我回去呢……” “加油站那里是有一个管理员的,我余光一直在找他,但是没有找到。抓我的那个人连脸都没遮,络腮胡子、小眼睛、大鼻子,估计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事情了,也没打算隐瞒身份。” “他还有几个同伙,每人一辆摩托车,停在路边,谋划着怎么把我运输的那一车东西取走。我那天是第一天运输动物真皮,没想到就被盯上了。” “我那时候吓个半死,他们拿枪指着我的背啊,我没有任何脑子去应对这种事情。不过万幸的是那晚上开始下雨了,而他们的摩托车显然不能运载那么多货物,所以他们打了个电话等待同伙开车过来。而这也给了警察时间赶过来,我刚才不是说那个加油站的管理员不见了吗,他其实一直藏着,并且报了警。” “最后他们的同伙到了以后,警察也正好赶来一锅端,当然期间经历了很激烈的枪战。我被拉进了一辆警车里先行离开了现场,当然我在车上和他们说有个女人还在货车里,请他们一定要救她。但是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开车的警察接到了消息,却说并没有那女人的身影。” “我大喊怎么可能,明明她就被压在副驾驶,但警察把整块地方两公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她,不排除她中途趁着混乱跑走了。”马涛越说越清醒,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可可西里这个地方,身无依靠,那么凶险,一个瘦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活下去。果不其然,在一周之后,我就听闻了清水河旁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而我所一直好奇的她的故事,也被广大媒体挖掘了出来。特别可怜的一个人,说不定你小的时候也看到过相关新闻。”马涛说,“从那以后,我就辞掉了货车司机的职业,离开了我的家乡,来南边闯荡。” 他们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马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路,身边的季野也没个声响,结果一转头,哪还有季野的影子。 马涛连忙折返过去,发现季野在拐角的地方蹲着,他差点撞上去。 “你咋的了?不舒服?”马涛问他,“刚才那烧烤吃坏了?” 其实季野早已经泪流满面,他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可能是听到马涛说他和阿妈一开始拦车的时候,也可能是听到段芸独自在可可西里用瘦骨嶙峋的身躯爬行了那么久的时候。 “你说话啊,睡着了这是?” “这孩子怎么回事,听那么惊心动魄的故事还能睡着。”马涛嘟囔了一句,不说话了,掏出烟开始抽起来,“大学的学习有那么累吗?” “马老师,我没睡着。”季野站起身,用右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 “你怎么了?”马涛吓到了,赶紧翻了整个口袋,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巾递给他,“共情能力那么强啊,怪不得是学画画的……” “马老师……”季野打断了他,“这不是共情能力强,而是我就是你这个故事中的一员。” “什么意思?” “我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段芸的儿子。”季野说,“那天就是我带着她,送上了你的车。” “你是段芸的儿子?”马涛完全醒了酒,他瞪大眼睛,两个眼珠子不打转的就在季野身上停留了好久好久,还是不敢置信,“你是那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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