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应了声,在前面调头。 很快,汽车停稳在杜家楼前,管家拿着伞拉开车门,把撑开的伞举在头顶。 外面竟然在下雨。 金石率先两步下了车,接过雨伞撑着。 紧接着,杜庭政长腿一伸,干净流畅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到潮湿却干净的地面上,从车上迈下来。 “降温了,”管家说,把手里接过来的大衣要给杜庭政披在肩上,“天气预报说后半夜要下雪呢。” 杜庭政沉默拒绝了,冷着脸迈上台阶。 金石看向管家,不露痕迹地对他摇了一下头。 台阶上保镖错落站着,全都身高足够,身材健壮,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其中两位保镖分出来,在车门处望了一眼内室,蒋屹坐在最后面,整个人都处在阴影里,看不清轮廓。 不等他们有所动作,蒋屹凉声道:“我自己走。” 保镖对视一眼,又一齐去看金石,金石已经一路撑着伞跟在杜庭政身后进了门。 蒋屹冷冷地看了他们俩片刻,视线在每人身上稍作审视,最后移到别的地方去。 片刻后,他也起身下车,管家在车旁为他撑伞,又把外套搭到他身上。 “雨夹雪,”管家说,“如果下一宿,明早可能会堵车,保险起见,您要早点起床了。” 蒋屹在伞下垂着手,眼角有些红:“我明天还能去上班吗?” “当然能啦,”管家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情,只当做他说字面意思,“我早晨跟大爷说了注意影响的事。他没有明着答应,但是我看他脸色,以后应该会注意。” 细雨针丝一般落在伞面上,没有一点声响。 “没有以后了。”蒋屹说。 管家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说的是之前留印记那件事,也跟着说:“是是,没有以后了。” 进了门,蒋屹确认了一眼,走进茶水间。 保镖跟在他身后,依次进去,最后的人把门关上。 摄像机不知何时架好的,此刻摆在门边,上面红灯常亮,明白开着机。 蒋屹站在表情严肃的保镖队伍前方,红唇黑发白皮肤,好像只有他才是彩色的。 “在哪里?”他对着里间的杜庭政道,“桌子上,还是里面的沙发?” 杜庭政站在窗前,伸手在香烟架上拿了一支,咬在嘴里,拿起打火机,“咔”一声点燃了。 蒋屹静静地看着他。 烟雾顺着窗边缝隙散出去,杜庭政呼干净口腔里最后一点雾,看着外面接近于无的雨落在窗前又飞快地干透。 蒋屹主动脱了外套,扔在宽大的太师椅背上。 “快点吧,”他语气有点厌烦,“完事我还要回家。” 他伸手随意在门边的保镖里指了一个:“就他吧,身材挺好的。” 金石站在纱帘旁,汗都要出来了。 鸟架上的鹦鹉机警地没发出声音,从窗户玻璃上映出来的景象看,杜庭政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蒋屹摘下手表,放在离桌边远一点的位置上,伸手又要去脱半高领的线衣。 金石伸手要阻挡他,抬了抬手又看向杜庭政,着急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反复横跳。 “带他进来。”杜庭政终于道。 不等他下一句吩咐,金石匆匆几大步上前,一把拉好蒋屹脱了一半的上衣,推着他进了纱帘里。 蒋屹脸色也不好看。 进了里间以后,他扫了沙发的方向一眼,没看杜庭政,扶着桌角道:“要录就录。明天上班,动作快点。” 刀都架脖子上了还在嘴硬。 一屋子的人都急得够呛。 杜庭政把只吸了半口的半截烟身按灭在烟灰缸里。 那力道比当初按在蒋屹腿上要大得多,带着不容忽视的火气。 蒋屹抬手把上衣脱了。 玻璃上映出他扎眼的皮肤和身上尚未消退的痕迹。 金石慌张地站在原地,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大爷……” 杜庭政硬声道:“给他录。” “等一下。”蒋屹去外间太师椅上的外套兜里摸索片刻,摸出一粒带着透明封壳的药丸来,重新回到里间。 杜庭政站在窗前,从玻璃上看着他。 蒋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药,随意晃了晃:“没说过不能用这个吧?” 杜庭政扫了一眼,这是他上次用过的药。 置入以后短短时间就能生效,软,热,汹涌。 蒋屹撕开包装:“我为了让自己待会儿好受点,用一粒这个,是可以的吧。” 他把拆出来的药捏在手里,抬眼看向杜庭政:“能不能给几分钟的时间,找个没人的角落给我。” 不等杜庭政开口,他就恍然道:“也没关系,看就看吧。” 说完他单手把裤子脱了,金石不敢再看,朝着外面的保镖连连摆手。 保镖齐齐转过身去,金石也走出去,站在纱帘之外几步,背对着这边。 蒋屹当着杜庭政的面把药推进去。 几分钟的时间没人说话,茶水间里安静的落地闻针,鹦鹉仿佛成了一尊雕像,贴在架上一动不动。 蒋屹再开口时一如既往的硬声:“好了。” 没人动,也没人发出声音。 蒋屹又等了片刻,杜庭政转过身,抬起长腿朝着他走过来。 蒋屹戒备地退了两步,贴到了墙。 杜庭政站到他跟前,审视着他。 蒋屹喉咙滚动一下,主动扬起下颌,看了他手一眼,笑起来:“怎么,要自己上吗?” 杜庭政眸子犹如深渊一般毫无波澜。 蒋屹犹不知死活:“要掐死我?你最好用另一只手,不然伤口裂开,自己也受罪。” 下一刻,杜庭政用那只包扎着的伤手豁然钳住他的喉咙。 大概那力道非常大,蒋屹猛然扣住了身后的墙壁,但是无济于事。 杜庭政额发一丝不苟的固定向后,垂眼注视着他,语调低沉:“你以为我舍不得?” 蒋屹跟他对视,慢吞吞地说:“当然。”
第52章 哭了 金石听见里面的动静, 心里慌成一团。 茶水间的门被敲了两下,金石拉开门往外看了一眼, 是背着药箱的医生。 金石松了口气,连忙对着里面道:“大爷,医生来给蒋教授看胳膊。” 里面毫无动静,金石也不敢就这样闯过去。 里间里氛围一样浓重。 蒋屹好似笃定他真的不敢掐死他,整个人贴在墙上,咬着后齿道:“提出这种下流办法威胁我的是你, 此刻气急败坏的也是你。杜庭政,你神经病吗?” 杜庭政本就漆黑的眼眸更加阴暗了。 蒋屹抬脚,慢吞吞地用膝盖蹭到他小腹上,稍微用了点力气。 “我说过了,你松松手。”他到了这一刻, 语气才稍稍回暖,听起来像是在诱哄, “……大家都是成年人,需要一定的空间和自由, 以及, 尊重。” 他尽可能流畅地说:“你温和一点,我也会让你满意的。” 杜庭政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撕裂了。 蒋屹颈侧触感湿润。 杜庭政毫无反应,于是蒋屹松开腿, 放了下去。 “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望着杜庭政,因为呼吸不畅, 眼睛里也有些湿, “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无伤大雅的反抗。男人嘛,自尊心作祟, 我跟大多数人一样,吃软不吃硬。” 他没穿衣服,痕迹暧昧,语调甚至和以往没有区别。 但是杜庭政总觉得他跟之前哪里不一样了。 “你跟杜鸿臣之间,有没有事?”杜庭政问。 蒋屹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审问,也是他说过的‘机会’。 “什么事,”蒋屹皱了皱眉,“他是你兄弟,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事。” “回答问题。”杜庭政说。 “没有。”蒋屹答道,“可以当面对峙,我虽然把上床当成纾解心情的方式,但也不是谁都可以。” “你为什么帮他?” “看心情。心情好,帮就帮了。”蒋屹顿了顿,“我当时的确想你,也想见你。” 杜庭政看着他,蒋屹坦然任由他看。 受制于人,他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只有一点失落。 外面金石又提醒了一遍:“大爷,医生来了。” 杜庭政盯着蒋屹没动。 他锁骨和颈侧的痕迹在眼前晃,不如早晨清晰,但在灯光下依旧明显。 蒋屹道:“没事,不用看。” 杜庭政也看到了他眼眶下的红。 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或者默默无声地滚下眼泪。 他松开手,蒋屹捂住脖子,喘息着汲取氧气,片刻后扶着桌角去捡地上的衣服。 他穿了裤子,又把上衣也套上,挡住了乱七八糟的痕迹。 “放假我去北边,已经约好了,去看大伯。”蒋屹没抬头,闷着声音说,“在那里住几天,然后直接飞国外,找我爸妈过年。” 杜庭政刚才掐他没用力,留下的痕迹甚至不如吻痕明显。 但是蒋屹好像受伤了,说话的时候眼睛也不抬。 他穿戴整齐了,又揉了揉脖子:“我提前跟你报备,到时候不要找我。” 说着,他想要绕开杜庭政出去。 杜庭政伸手拦住他。 蒋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隐约压不住了:“你还想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言不合就动手,”他质问道,“你到底要怎样,要每天晚上我跪着服务你才行吗!” 杜庭政一顿,蒋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呼吸:“我回去了。” 他几步到了门边,一把撩开纱帘,脚下不停,朝着门走去。 纱帘轻柔,无声阖上,仅留着半空中一点缝隙,一直拖在地上。 金石站在外面,迟疑着回望纱帘里杜庭政的身影。 蒋屹越过他,又越过背着药箱的医生,继而到了门边。 门边的保镖一动,伸手要拦门,蒋屹彻底烦了,盯着他:“让开。” 保镖手顿在半空中,蒋屹拉开门,肃着脸出去,将门一把甩上。 出了门,管家正端着个巴掌大的小瓷碗过来,看到他便迎上来:“刚炖好的燕窝,我正准备给您端进去。外面天不好,喝一碗暖暖身体。” 蒋屹充耳不闻,越过他,向外走。 他脚步快,片刻就到了厅里,管家有点懵,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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