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碰了一下,他的指腹便被烫红,所以,贺云的手背出现大片红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还是将他急得拔高了音量:“贺云!” 司玉急忙起身,一把捧住他的手。 “你有没有烫到?” 贺云抓住司玉的指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司玉抽出手,拿起餐巾,急切又轻柔地擦拭着他的手背:“你还担心我做什么,明明你才……” “不想看见你担心。”贺云用左臂揽过他,“宝宝在这里等我,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说完,贺云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下。 司玉愣愣地站在原地,眨眨眼。 「宝宝」 他抿了抿嘴,慢慢坐下来,拒绝了想要来帮忙的工作人员,低头擦起了胡桃木桌面。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贺云。 难道,他也喜欢我吗?是,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被烫到的,好像不只是贺云,还有司玉的耳尖。 呼吸不畅,他往下拉了拉口罩。 那双在暗处盯了他许久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此刻,那人正管店员要了冰块,准备往卫生间走的脚步,因那张露出的脸停下。 司玉? 眼珠转了转,他再度往卫生间走去。 “贺云,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冰块。” 正在擦手的男人,从镜中看了眼他。 之后,便连一个眼神都未再给,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 “诶,刚刚是贺云吗?白白你怎么在这儿啊?” 朋友的询问,似乎戳破了兰钦的最后一丝自尊。 他将冰块扔进垃圾桶,红着眼跑了出去。 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贺云,包括贺云在内。 他家在传统报媒很有影响力,在贺公楚大选时出了不少力,可贺云还是对他那么冷淡。 去年圣诞节,他鼓起勇气送出小饼干,准备告白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我对饼干和谈恋爱都没兴趣。” 高高在上的贺云不是同性恋,也不能是同性恋。 这句话在过去一年里不断安慰着他,可是……可是今天,他却看着贺云和一个男人那么亲密!甚至,还亲了那个男人! 兰钦站在灯光下,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再次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嫉妒又不甘。 凭什么?! 不过没关系,司玉,一个小小的明星而已! 被沈家保护得再好又怎么样?这不是国内,更不是江城。 弄死一个小明星,对他来说,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朝着正在交换马克杯,尝着对方饮品的两人大步走去。 司玉一早就发现了兰钦的存在,毕竟,他对「嫉妒」「不甘」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 他双手乖巧地捧起贺云的杯子,由着唇珠沾上还未融化的奶油。 “狐狸也会变成小花猫吗?” 贺云笑着说。 司玉垂眼看了看,倾身向前,很快,脸便被宽大的手掌捧起,指腹轻轻替擦掉乳白奶油。 他对着贺云笑了笑,靠坐回去,用余光欣赏着来人脚步的停顿。 “司玉。”兰钦出声喊道。 贺云蹙起眉,放下杯子,斜眼瞥着身旁的兰钦。 “嗯?是粉丝吗?” 司玉上扬的语调,抓回了他的注意力。 司玉单手支着脸,歪着脑袋,笑道:“抱歉,你也知道,我的私人时间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签名跟合照都没办法哦。” 贺云先前冷下的脸,在望向司玉后,慢慢解冻,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宝宝真是他见过最单纯的人。 兰钦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憋红了脸。 过了许久,他才长舒口气道:“就算不是粉丝也会好奇吧,司玉怎么会跟一个男人举止这么亲密。” 兰钦以为自己说得已经足够直白,但司玉却仍旧面色如常,仿佛与他无关。 “兰钦,住口。” 贺云顾及着是公众场合,将声音压得很低。 兰钦听到了,但这令他更是来气,冷笑一声:“难道,真如传言所说,你是同性恋?” 闻言,贺云紧张地看向司玉,又看向周围投来的目光的亚裔客人。 “兰钦,出去!” 贺云的沉声呵斥,令兰钦咬得后槽牙吱吱作响,而司玉居然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兰钦在被愤怒冲击的大脑里,迅速检索着跟司玉有关的信息,最后—— 他抓住了。 贺云站起身,却只见刚才还涨红脸、一脸凶相的人,忽然松开了眉头和牙关。 他顿感不妙,就在这时,兰钦开口了。 “沈确着实该被你甩,有了贺云,他这个初恋又算什么?你说对吧,司玉?”
第79章 「if线」狐狸精 原本温暖的小屋好似温度骤降, 从贺云黑眸冷到他的抽动一下的指尖。 又是那个沈确。 他在早晨就已收到了调查邮件,其中将沈确是如何从沈家长孙,到最后只能自立门户, 游走在沈建产业边缘的过往,讲述得十分详尽。 但跟司玉有关的信息很少, 除了一份高年限、高违约金的合同, 就只有张合照。 照片上,沈确穿着伦敦政经的硕士袍,左手揽着青涩的司玉, 右手没有抱花,而是拎着一个牛皮纸袋。 贺云心里不是滋味, 但也只将二人的关系视作普通上下级;昨晚司玉的冷声质问,他猜测也不过是工作纠纷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 他也不愿再多看一眼照片。 但在此刻,沈确的名头忽然变成了「初恋」。 这必定不会是兰钦胡言乱语。 他虽然对兰钦的穷追不舍很是厌烦,但也知道他家在媒体界的地位,还曾帮他父亲挖出了政坛对手的许多黑料。 司玉……对于像司玉在海外都有一定影响力的华裔影星, 他们肯定会更多关注和了解。 此时,贺云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来气。 站在暖气送风口下, 他扯了扯脖上的黑色围巾, 定下心来, 看向对面的人。 司玉面色还算平静, 嘴唇紧抿,双眼没什么聚焦。 又是心脏的一阵胀痛,和昨晚的感觉一模一样—— 看着司玉不开心, 所以自己也不好受。 贺云眼皮慢慢垂了下去,舌根的酸意漫了上来。 兰钦提到了沈确, 司玉不开心。 可现下明显不是去纠结所谓「初恋」的时候,他看着周围一对对竖起的耳朵,不能让兰钦在这里给司玉泼脏水。 “你闹够没有?没闹够自己回家再闹。”贺云拿起司玉的大衣,牵着他往外走,“我们走。” 他很想让司玉反驳。 就在这里用最严厉的口吻,或者直接用一杯咖啡,来驳斥这个糟糕的污蔑。 “司玉!你敢说,你接近贺云不是为了别的目的吗?” 兰钦疾步跟了上来。 “就像当初勾搭沈确,让他带你在戛纳用下作手段撕奖一样?你这次又想让贺云为你做什么?!” 贺云明显感觉到司玉的身体僵硬住了,拽了两下,也不能让司玉离开这个气氛尴尬又诡异的咖啡店。 司玉的脚步停了,可兰钦的恶毒咒骂却一直未停。 “长这么张脸,不勾搭男人也可惜了?” “眼光也是好,挑着高枝儿往上爬。” “在国内就爬沈确的床,到了英国这儿就找上了贺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你也配!” 贺云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将大衣披在沉默不语的司玉肩上,转过身,用冷寒的目光死死盯着兰钦。 “我说错了吗?”兰钦红着眼,甩开阻拦他的朋友,“连他自己都不敢反驳一句,贺云,你凭什么帮他出头?!” “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把我的时间花费在你的身上。你不是就想知道凭什么要为他出头吗?那我就告诉你……” 贺云一步步走向兰钦,后者不免被他的气势所压,往后退了半步。 “我是司玉的男……” “我跟贺云没有任何关系。” 沉默许久的司玉终于开口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被嫉妒侵蚀的兰钦抢回了些理智。 他只瞟了眼,拿着手机,似乎是在发消息的司玉,就将目光移向了他身前的贺云。 原本正对着他的贺云,此刻侧过脸,用震惊、疑惑、愤懑、难过……的复杂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司玉。 “我不介意成为很多人的假象情敌,但也请你分一下场合再发疯。”司玉将手机放回大衣口袋,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没人会喜欢疯子哦。” 说完,他冲着兰钦笑了笑,转身推开店门,全程没看贺云一眼。 司玉越平静,就显得兰钦更像个疯子。 他急促地喘着气,走到被束缚腿脚的贺云身边,用刻薄尖酸的词语骂着司玉不识好歹。 “贺云,你还没明白吗?他只是看上了你的身份!但凡我再多问一句,他都不敢承认!你……” 他的话止住了,因为贺云看上去并不生气,而是…… “司玉。” 司玉瞥了眼追到马路边上的贺云,又再次看向乌云笼罩下的杜伦。 “是因为公众场合,有很多人在,所以你才会说那句话……”贺云拉住了他的手,“对不对?” 司玉喉结滚动一下,却依旧没看他。 见到司玉这副模样,冷漠得仿佛是陌生人,贺云心头的难过又被放大数倍。 “我知道,你根本不用理会兰钦那些话,也不用我去向他证明什么。” 贺云松开牵住司玉的手,转而握住他的双臂,保持对视。 “但是,你说的那句话是假的对吗?”贺云看着司玉的眼睛,“告诉我,那只是你为了摆脱尴尬困境,而随口敷衍的话。” 下雨了,雨丝飘落在二人之间,眼中的情绪怎么也看不真切。 “傻不傻。”司玉说,“我们才认识几天。” 贺云握着他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动,就像他黑眸中闪过的恼怒。 但很快,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拽着司玉的手臂,将他拉到除去接吻外的最近距离。 “你什么意思?” 贺云问。 “需要我把话说得很明白吗?” 司玉说。 紧接,一辆黑色豪车打着远光灯驶来。 贺云下意识地眯眼,不自觉放松了些手上的力气。 司玉往后退去,离开了他伸手便可触碰到的范围。 “司玉!” 贺云的发丝沾上了一层细细的水珠,再次追上了司玉。 “放手。” 司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微微侧脸低头看着握住他手腕的大手。 “你觉得我会放手吗?”贺云加重了些力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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