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了。 眼角圆润微勾,饱满漂亮的双眼亮了起来,在裹进贺云围巾,而遮住大半张的巴掌脸上格外动人。 随即,他看向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刚接到的雪花。 却不料,在抬起手时,雪花落到了地上,委屈地瘪了瘪嘴。 缩在宽大袖口里的双手,扒在车窗上,他的下巴也跟着放了上去,可怜巴巴地对着自己眨眼睛。 贺云心脏仿若暖流淌过。 他握着手机说:“我不会和司玉分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司玉。” 挂掉电话,贺云伸手接住了一片。 贺云捧着雪花,大步走去。 他弯下腰,将雪花和亲吻一起送给司玉。 - 司玉进组了。 电影拍摄地在西北沙漠。 白天拍摄紧张,电话和聊天都只能草草结束;晚上的视频,往往在不到十分钟后,司玉就开始眨眼睛。 贺云知道他有多辛苦,却又不舍得挂电话。 于是,他每每都找借口,上厕所或是拿东西,短暂离开屏幕几分钟;回来后,他就能看见睡着的司玉。 然后,聂双或是欧小风就会出现,跟他用嘴型说「拜拜」,便小心翼翼地从司玉手中抽出手机挂断。 太痛苦了。 见不到司玉太痛苦了,看着司玉为自己强忍睡意太痛苦了。 每天贺云都会点开购票软件好几次,但又担心自己出现在剧组,会给司玉带去麻烦。 贺云丢开手机,将头埋进司玉睡过的枕头上,试图再去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司玉已经走了十天了。 贺云什么都没闻到。 他将司玉的衣服拿出,像是筑巢那样,一件件地将King Size的大床铺满。 可是—— “还是不够。” 贺云躺在床上,甚至觉得整个房间都太过碍眼。 他看向枕边:司玉应该在那里,搂着自己的手臂;他看向落地窗:司玉应该在那里,被自己压在身上;他看向床尾:司玉应该在那里,脱掉衣服穿上自己的。 贺云再也受不了。 他拿起司玉的枕头,睡到了客厅沙发。 第二天,当他给司玉的牙刷挤上牙膏时,顿住了手,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动作,在卫生间站了许久。 该找点事情做。 贺云戴好护目镜,拿起铁锤,将和沈确家一模一样的定制厨房砸了个稀碎。 每一次挥锤,都会让他本就肌肉分明的大臂,看上去更是块块分明,如同健美饱满的雕塑那般。 厨房的改造工程并不难,贺云甚至自己设计、制作好了图纸。 这也不难,从他出生后,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一处房产作为礼物。 有时候是妈妈送的,有时候是爸爸送的,有时候是外公,有时候是某个想与他们家族结交的商人或政客。 到该地时,他就会随手画画图纸,交给管家联系设计师。 贺公楚知道后,便送了他一个工作室,请来RCA的教授教他最基础的入门; 再将安德鲁·马丁获奖者请了个遍,看看他喜欢什么风格,继续跟着学。 贺云对父亲自幼的「鼓励教育」习以为常,可他对室内设计兴趣并不大。 没多久,他就将工作室送给了工作能力极强,却因为是亚裔女性,而迟迟得不到晋升的设计师助理,之后便投身摄影。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他和司玉的家,是他为司玉做饭的厨房。 贺云很是认真,虽然司玉从不进厨房,但他依旧参照司玉日常喜好和风格偏好,反复修改了图纸。 他没告诉司玉,准备给他个惊喜。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同时,这也让他错过了司玉的消息。 【玉玉症:终于拍完了】 【玉玉症:好想你】 【玉玉症:在干嘛】 【玉玉症:[已取消]】 【玉玉症:[已取消]】 司玉握着手机,呆呆坐在黑色折叠躺椅上,望着远处阴郁的漫天黄沙。 他被忙碌的工作人员包围,欧小风将水瓶递到他手边,聂双在指挥化妆师补防晒,可他依旧觉得自己孤身一人。 心不在焉看剧本的时候,身后传来几人八卦的交谈声。 “你还不知道呢,席容家老房子着火啦!从高中谈到现在的男朋友出轨啦!” “啊?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啊?” “我姐妹在席容剧组,天天就看见他对着手机发飙,每天剧组加大夜,就为了赶回去抓小三!” “席容长这么帅,他男朋友都能出轨?傍大款啦?” “有钱又帅的人被甩的还少吗?什么大款呀,就一个搞按摩的,听说胸肌很大!被席容他朋友撞见在电梯里卿卿我我,他才知道这件事。” “他男朋友眼睛瞎吗???放着席容不要,跑去跟了个搞什么按摩的!” “就是啊!我说,就是有钱又闲,他男朋友毕业之后就没工作过,你看席容一天行程这么忙,没时间陪他呗!” 司玉低头看了眼五分钟还没回消息的贺云,脸色铁青地扭头看向浑然不知的二人。 “哎,这人还是得找个班上,真不能太闲!不然这两人在一块儿,指定出问题!” 砰! 话音刚落,贴着司玉名字的椅子就倒了下去。 司玉冷着脸站在原地。 在忙活着安排人手的副导演看了过来,赶紧冲到司玉跟前:“司玉哥,怎么了?” 司玉紧紧咬着牙齿,嘴唇都有些发颤。 副导慌得不行,赶忙把导演和制片人招呼了过来。 “司玉啊,是刚刚的拍摄不满意吗?我们都知道你工作上精益求精,要不,我们再拍一条?我让他们重新布景!” “司老师,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们今天就歇一歇,明天再开工吧?” “对对对,司老师要是觉得累,我们就放慢点进度,沈总也特别交代了,要按你……” “我们加大夜吧。” 司玉说。 三人不解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司玉。 司玉嘴角弯起弧度,眼底却冷得惊人:“赶赶工,所有人的加班工资和奖金,我来给。” 制片人:“怎,怎么这么突然?沈总还特意叮嘱了,别让你太累,资金链让我们别担心。” 司玉:“我房子要着火了。” 接连几天,贺云回消息的速度依旧很慢。 司玉深谙绝不能打草惊蛇,淡定非常地回复消息,只是说什么都不接电话和视频。 但房车就没那么幸运,聂双和欧小风每天都能在房车外,听见司玉在里面拆家。 聂双无奈地给沈确发去消息。 【沈确:他伤到自己了吗?】 【聂双:没有,也没有消失不见】 【沈确:好。】 【沈确:新买的房车三天后就到。】 【沈确:别让他伤到自己。】 房车到的那天,司玉没在剧组。 在熬了几次大夜后,司玉终于放心请了假,连夜飞回江城。 深夜凌晨,他没有发现前院已经大变样,只看见了多出来的锄头和铁铲等一众工具。 挑了几个顺手的,司玉杀了进去。 别墅里,没有司玉想象中的不堪入目景象,没有其他人、没有按摩店男小三; 只有还未装修完的厨房门口,严严实实垂下的透明防护帘;散落在一角的各类工具,以及未组装完毕的壁橱; 还有,贺云。 抱着自己的睡衣,睡在沙发上的贺云。 一瞬间,司玉心软得连铁锹、锄头、铁铲、油锯和榔头都握不稳了。 他轻轻放下,走到沙发旁,坐在地板上,安静注视着贺云。 “司玉……” 司玉以为他醒了,刚准备应声,却发现那只是贺云的梦中呢喃。 司玉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熟睡中的人没有睁眼,但嗅到玫瑰香味,尝到了熟悉的舌尖,所以他按住司玉的脑袋,加深了这个「梦中」的亲吻。 “宝宝。” “嗯。” 司玉趴在他的身上,想要将这个亲吻一路往下,但被拉住了手臂,牢牢囚在怀中。 “嘴巴会痛,在梦里也会痛。” 他不需要司玉为他做这个,在梦里也不需要。 忽然,司玉俯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这令贺云猛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他反复确认眼前的人。 蓬松柔软的发丝在他指尖垂下,细腻光滑的肌肤躺在他掌心中,情欲缠绵的双眼刻在他的目光里。 “这不是梦吗?” 贺云哑着声音问道。 司玉摇摇头:“不是,我回来了。” 贺云看着他,只想看着他。 司玉觉得贺云现在的模样有些呆,像是在演唱会上,被偶像看见后呆愣原地的粉丝。 他取下贺云的手,将大拇指放到嘴唇,细细吻着。 他问贺云,还记得刚刚他说了什么吗。 贺云的喉结极为明显地上下滚动。 不等他回答,他的大拇指就被塞入温热湿润的口腔。 他记得。 司玉说,想吃。
第31章 深夜清泉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句话。 贺云不想司玉太辛苦, 手刚准备推开小脑袋,却在触摸到发丝时—— “嘶——”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司玉的后脑勺。 贺云低头看他,却发现司玉也正看着自己。 干净清澈如同一泓泉水般的双眼, 出现在柔顺发丝和杂乱偏硬的黑色毛发中。 贺云的心跳从未如此剧烈。 结束时,司玉意有所指地看了墙上的钟表。 贺云没理会这个「你也有今天」的眼神, 起身长臂揽过他, 抽出纸巾放到他嘴边。 “吐出来。” 不料,司玉摇摇头。 “咽下去了。” 贺云呼吸一滞,黑眸愈发黑沉。 他越这样, 司玉就越想逗他。 司玉张开腿,坐进贺云怀中, 问:“老公,喜欢吗?” 贺云没说话, 握住他腰间的手加重了力气。 司玉低低笑了一声:“老公,要检查一下吗?” 说完,他张开嘴,探出舌尖。 下一秒, 舌尖被含住,连同司玉整个人都被按进了柔软的沙发中。 “我爱你。”贺云微微支起身, 看着他, “司玉, 我爱你。” 紧接着, 司玉失去了亲吻的主动权。 他与贺云食指紧扣,越抓越紧,片刻不愿分离。 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 但在今夜,只有一种。 司玉断断续续哭了很久, 直到晨曦漫上窗台,他也未能合上眼。 等到他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金色日光斜斜照进屋外走廊。 放在他腰上的热水袋已经不算太烫,温温热热的,反而让酸疼蔓延上来,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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