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吵。” 司玉对化妆师说了句抱歉,低头揉了揉太阳穴。 “室内景,就会这样。来,哥喝水。” 聂双递上杯温水,给司玉扇着风。 “十二月。” 司玉呷了口水,未上妆的唇部终于有了丝血色。 聂双干笑两声,放下了扇风的剧本。 他知道这几天司玉状态不好,每晚都能见到他站在客厅,静静盯着房门,似乎在等待谁推门而入。 但他不敢提,现下也只能胡乱寻了个话题。 “诶,司玉哥,你说这香水广告,怎么搞得跟什么一样,总觉得色气。” 司玉闭着眼,由着化妆师往他的锁骨刷高光。 “Robert Green曾说过……” “香水广告是为给消费者创造可触摸的美妙幻想。” 司玉睁开眼,看向打断他,又自顾自接过话茬的来人。 男人骚包地在大冬天只穿了件黑色皮衣,内里是件涂鸦背心,手里还拎着个机车头盔和一个白色纸袋。 他停在化妆台旁,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看着司玉。 “外卖放门口就行。” 司玉斜了他一眼。 男人先是一怔,很快笑起来。 “的确是给你的。”他将纸袋放到化妆台上,“不过,不是外卖,是我刚淘到的孤品。” 见司玉眼皮都没抬一下,男人终于读懂了此时的氛围,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叶鸣,是B组的摄影师。” 司玉嗯了声。 下一秒,伴随化妆师和聂双的惊呼,司玉身下的旋转座椅被猛地转了半圈。 司玉睁开眼,看着撑在扶手上,弯腰凑近的男人。 “司玉,你很美。”叶鸣的视线落入司玉敞开的衣领,“但如果你不信任我,我没办法把你最美的一面拍下来。” 野性、霸道,像是会骑着机车出现在布鲁克林街头,然后点燃根烟,笑着招呼你上车的派对杀手。 “哦?”司玉冷笑一声,“是吗?” “当然,我……咳!” 他的胸膛被司玉踹了一脚,把住的椅子也跟着脱手。 他看着司玉伸出脚,停住往后滑去的座椅,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 “能把我拍丑了,才算是你的本事。” 叶鸣呆愣原地,直到司玉起身离开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有点意思。” 叶鸣笑了笑。 拍摄很顺利。 无论是镜头下司玉淡淡掠过的眼神,还是随着他步伐,一点点被褪下、丢在大理石地面的饰品,都将品牌中性香的清冷感和诱惑力完美结合。 “外套、手表、领带……就问谁不想看司玉最后到底会脱到什么程度啊!!!” “这镜头太棒了,因为是司玉的贴身物品,所以都沾染上了他的味道,哪怕被丢弃,也让人移不开眼。” “对啊,摄影师也好帅!感觉他的胸肌都要爆出来了!” “这碰撞太带感了,花絮都得在网上传疯吧!” 聂双痛苦扶额,不是因为他们说的不对,而是说得太对了。 他甚至已经想象出来,当沈确看见成片后,会用目光杀死自己多少遍。 勾人啊!实打实的勾人啊! 今日拍片的最后一个镜头,定个在司玉走进双开木门的主卧,站在门边解开纽扣的背影。 聂双刚想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没脱光,就听见掌镜的叶鸣发话了。 “不够。”叶鸣扭头看向导演,“不够有力。” “上次Ingrid Tatel大获好评的女香也是你拍的,有什么好的建议?” “脱。” 一个字,掷地有声。
第25章 罗马血色 满场寂静。 他坦荡地接下司玉剜来的一眼。 “全世界的人都想看司玉脱光, 不是在电影里为了展现力量的动作戏份,而是作为司玉在诱惑他们。” “这个,点子是好点子, 但是……” 导演有些为难地摸了摸下巴。 “TK公司那边,签协议的时候写得很清楚, 不接受超过多少百分比的裸露戏份。” “没错!!!” 聂双原地蹦起八丈高。 他此时真想冲到那个姓叶的面前, 揪着他的耳朵,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凉王破」! 司玉刚出道时候, 碰上的腌臜事情多得每天都能按编号排。 那时候的沈确父亲因直升机意外辞世,沈家产业也被沈确二伯霸占; 眼见大厦将倾, 他都能在和二伯拍桌问候自己爷爷后,拎着防暴铁棍, 字面意思上地把司玉身边的人「赶」走; 司玉出道时间长了,不入流的腌臜事少了,会来事儿的多了。 那时候的沈确因上市而忙得焦头烂额,好几个投资人都被他二伯逼走; 哪怕迫在眉睫, 他都能在找到投资人就差临门一脚时,因对方一句话, 当场翻脸将把手伸向司玉的投资人赶走。 后来, 司玉逐渐站稳脚跟, TK也在沈确带领下占领华语影视的半壁江山。 沈确解决问题的方式, 也越来越「文雅」。 司玉从未有过桃色绯闻,除了他自己洁身自好,就是沈确将他保护得太好。 从他的事业到生活, 都是由沈确一一经手,直到, 二人关系急转直下,彻底崩坏。 可就算是这样,沈确待司玉依旧如从前那般,又或说更甚。 所以,聂双不敢想沈确得知这跟老色胚一样、盯着司玉不肯挪眼的叶鸣,会不会当场把他骨灰给扬了。 还,还脱光! “啊!” 叶鸣难以置信地看着忽然冲过来、偷摸揪了自己耳朵一下的聂双。 他瞪了眼往司玉身后躲去的人,急急出了口气,道:“不脱光,脱到脊背,蝴蝶骨的位置。” 叶鸣点了根烟,继续道:“香水广告,贩卖幻想,不是色情。况且,脱光就没意思……” 唰! 叶鸣的话被泼到他脸上的冷水打断。 司玉放下玻璃杯。 ——字面意思上的冷水。 “司玉,你拿了代言费,拍这么一点……” “室内抽烟。”司玉侧眸,“你有病吧。” 叶鸣丢下软烂的烟头,抹了把脸,玩味一笑。 “当然可以拍。”司玉抬手召来化妆师,“但也要记住,我拍这个是为了成片,不是为了某一类东西的恶趣味。” 聂双愤愤不平地拿出手机,准备报备,他的衣领就被司玉一把拽过。 “结束之后,找几个人,揍他一顿!” “好!” 三分钟后,聂双收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回答。 【沈总:他同意了?】 【聂双:嗯,哥说为了成片】 【沈总:好。】 【沈总:导演临时改的?】 【聂双:不是,是摄影师,说话特别欠揍!】 【沈总:好,结束之后,找人先揍一顿。】 聂双伸出三根手指,心道:中宫娘娘要是知道了,高低也得来这么一句,就揍三顿吧! “好了好了,各部门注意,最后一个镜头,浴缸戏份明天再拍。” 导演刚跟司玉化妆师确定好了想要的效果,身后就又传来了叶鸣的尖叫。 “啊——!”叶鸣捂着肩膀,“那么大个架子,怎么倒下来了?!” 司玉看向一直在他身边的聂双,对方无辜地摇头。 耸耸肩,他继续坐回梳妆台前,没能看见角落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黑影跟着司玉,如他生出的小尾巴,在夜色中藏匿得极好。 - 司玉坐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大门,片刻不得放松。 同样放松不得的还有聂双,他打开落地灯,将小餐桌放到司玉面前。 “吃一口,就一口!”聂双想了想,“不,不用吃,拿起勺就行!” “啧!” 司玉被烦得不行,抓起餐具,叉起牛排,做作地放到嘴边—— “得了!” 聂双关掉相机,火速将照片发了出去。 原以为聂双上了楼,今晚就能安生些,但显然有人并不这么想。 当司玉第三次挂掉电话后,一旁的座机响了起来。 或许,会是贺云。 “贺云?” 角落里的黑影动了动。 司玉穿着RUA的灰色棒球衫,因为是贺云的衣服,直直垂到了他的大腿。 踩在棕色地板上的光洁双腿,被衬得更加白皙笔直,冷亮亮得像池中月光。 在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后,他失落的眸光更像。 “听见我的声音,很失望吗?” 司玉的太阳穴突突胀痛。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挂断电话,栽进沙发。 黑影朝着司玉靠近,却被楼梯上急促的踢踏声打断了脚步。 “沈总,司玉哥今天精神不大好,嗯嗯,好好,我,我这就给他……” 聂双捂住手机,对着司玉狂使眼色。 但他直挺挺地趴在沙发上,侧着的脸也被长发盖住,活像具被考古队挖出时,一个不留神打翻了的木乃伊。 聂双无奈,打开免提,将其搁到茶几。 “今天的拍摄还开心吗?” 沈确的声音传遍整个巴洛克复式小楼。 “那个叫叶鸣的,我会处理,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好吗?” 沈确前半句的语气平静,后半句却没能藏好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沈确喜欢司玉,沈确对司玉很好。」 黑影的边缘更加模糊不清,往更暗处隐去。 小楼陷入寂静,甚至都听不见在场四人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司玉的回答。 司玉好似极为艰难的伸出手,指尖努力瞄准屏幕上的红色按钮—— “司司,是不是头在痛?” 沈确问。 司玉的指尖停住了。 手臂无力垂下的同时,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聂双,药盒里第二排右数第三格,红色圆形药片。” “好好,我,我现在去拿!” 聂双着急忙慌地跑上跑下,根本没在意厨台上什么时候多出了杯温水。 “哥,来,吃药。” “等等。” “沈总,怎么了?” 聂双捧着药片,疑惑地看向跳动着秒数的屏幕。 “距离他上一次进食过了多久?” “呃呃,就刚照片……” “我知道他没吃。多久?” “大概6个小时。” “嗯,只能吃一片。” “哦哦,好,一片!” “包里我放了艾条。” “我知道,先熏大椎,再熏风府和凤池。” “嗯,他的脚冰吗?” “冰,开了地暖,但哥……” 电话那头传来沈确重重的叹气声。 “不要挪动他,盖好被子,热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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