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司玉靠在贺云的胸膛,听着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费力地嗯了声。 “好像现在的我,对你没有太多的办法可用。” 不知道是甜食的黏腻,还是贺云的不停索吻,让司玉大脑没法思考太多。 他们身后缠绕的金柳都不及司玉送上的腰肢柔软,让贺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按在后座。 “只有这一个办法。” 司玉被吻得无力。 密闭的车厢里,只剩下他鼻腔里发出低低喘息,压抑地呜咽也被贺云的拇指轻松破解。 “你和沈确是什么关系?” 司玉想要睁眼,但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过糟糕,只好用手臂横在眼前,遮挡住贺云的直白视线。 “你,你非要现在问吗?” “嗯,告诉我。” “唔……” 司玉想往后退,但背脊已经顶在了车门上,实在是无处可逃。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和沈确,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不是你的老板吗?还是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司玉一怔,而后,他的手臂被移走,迫使着与贺云对视。 “他喜欢你。” 司玉身下难受,偏偏贺云不肯动,又将他按得极紧。 “他喜欢你,是吗?”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贺云半垂眼帘,默认了这个答案。 “但我只喜欢你。” 贺云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抱住他的肩膀,慢慢坐起的人。 “我不喜欢沈确。” “为什么?他对你很好。” 贺云认为自己不该问,毕竟司玉已经给了他答案,但是—— 沈确很好,至少看上去很好。 出身名门,高大俊朗,绅士稳重。 对他很好,多金贴心,温柔包容。 “对我好的人很多。”司玉说,“他不听话。” 贺云被猛地按倒在座椅上,仰视着坐在他身上司玉。 司玉嘴角噙笑,漫不经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呢?”司玉挺了挺腰,“会听话吗?” 贺云闭上眼,长长低叹了声。 司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逗你的。”他咬着贺云的耳垂,“就是不喜欢他。只喜欢你。” 咬得很紧。 贺云无暇顾及。 雨停了。 夕阳为柳条镀上的光,落到贺云身上;枝条垂着的水珠,落进司玉身体里。 咔嗒 司玉修剪圆润的指甲轻磕玻璃,发出的声响像极了贺云背包拉链,撞击到机场墙面的声音。 亦如重逢,此刻分离。 “别哭了。” 贺云哑声开口,不住摩挲着司玉湿漉漉的双眼。 “你会想我吗?” “会想,会想你。” 司玉扯下口罩,紧紧搂住他,直到二人的嘴唇和脸颊紧贴才停下。 “我不要,我不要走。” 贺云的心被融进司玉酸涩的泪水中,竭力忽视他说出的这句话。 “司玉,我爱你。” 贺云只敢说这句话。 “我不想走,贺云,不要让我走。” 他的衣角被司玉拽住,却好像拽住又不仅是他的衣角。 “走吧。” 他别开眼,不敢再看。 司玉走了,在英伦半岛被寒冬侵袭前,带着贺云最后还是落下的眼泪走了。 贺云的时间从这一刻起被具象切割,成为「重逢」和「分离」,所有的标识都是司玉。 嘶—— 贺云在日历上划掉一个数字,如蜉蝣撼树般试图翻越望不见头的时间巨山。 再快一点。 快一点杀青,快一点毕业,快一点,快一点在一起。 - “好了没啊?快点快点!” “马上,马上就接好了,司玉哥,你慢点!” 司玉拿着手机,坐在银色梯子顶端,不停抖着脚,直到看见信号格终于出现。 “有了有了!退下!” “喳!” 司玉抓了抓头发,轻咳一声,拨通了视频。 这几天,联合国绿色地球植树大使司玉同志,正在戈壁挖大坑。 对于他而言,仅凭视频和语音本就是杯水车薪;断网三天,更是将思恋统统转化成了焦躁。 难以忍受的焦躁不安。 “真的!我每天都吃不饱、睡不好,一点都不开心!哄哄我!嗯?怎么哄?脱衣服啊!” 正当司玉摩拳擦掌时,屏幕里脱衣服的贺云忽然顿住,直直地盯着他身后。 “怎么了?” 司玉微微歪头。 随即,他转过身—— “很高。”沈确伸出手,“下来。” 司玉斜了他一眼,继续转过身催促着贺云脱衣服。 “宝贝,你在哪里?” 贺云开口了,司玉无奈只好颤颤巍巍地往下爬去。 “小心。” “小心。” 两道声音在司玉耳边响起。 他拂开沈确的手,小心翼翼地往褐红岩石挪去,确保信号并未中断后才好好坐下。 司玉全然忽略了沈确的存在,就连贺云也旁若无人地全方位展示着他的健硕胸肌。 沈确没有打断,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双手插兜伫立一旁。 腻腻歪歪说了大半天,司玉看着左上角的时间,算了算时差,还是依依不舍地挂了视频。 “等工作结束,我就来。” “嗯,想在家,还是去其他地方?” “下个月在罗马有个拍摄。” “那我们去阿玛菲?”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开心。” 听到这句话,沈确抬起了眼,定定地看着司玉。 可直到晨光翻过金色胡杨林,他都没等到司玉的回头。 “这边情况太糟糕了,物资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运进来。”沈确问,“这几天,睡得还好吗?” 司玉发了张自拍给贺云,收起手机,淡淡道:“不怎么好……” “我带了你喜欢的……” “没跟贺云睡一块儿。” 沈确微张的嘴唇缓缓合上,咬紧了牙。 司玉双脚踏上岩石,抱着膝盖,说道:“你塞人进来,我没意见。他留下,你可以走了。” 一阵风吹来,沈确顺着风的脚步朝司玉靠近。 “很久没见到你了。”他说,“你会想贺云,我就不会想你吗。” 司玉偏过头,看向沈确,刚准备开口,一道清脆如百灵鸟的男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沈总,醒来没见着您,原来……”小跑的男人停住脚,对着司玉鞠了一躬,“司玉哥。” 沈确闭了闭眼,不敢看司玉挑眉送来的目光,转过身:“秦垚,回去。” “沈总,我……” “诶,不用不用。”司玉站起,拍拍身上的沙土,“我走,我走。” “司司。” 沈确脱口而出的小名,让司玉和秦垚都愣在了原地。 秦垚很熟悉这个名字,沈确抱他的时候,总是会叫这两个字,用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口吻和神情。 他摸了摸自己刚留长的黑发,低下了和司玉有几分相似的脸。 被叫住的人则是在几秒愣神后,双眼再次浮上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别这么叫我,恶心。” 沈确看着司玉的背影,压抑多时的怒火终于被他发泄在了脚下的砂石上。 “沈总!” 秦垚慌张地想要上前,却又怕极了此时的沈确。 “我让你来这里,是等着拍摄远景的时候,可以给他做替身。”沈确看着他,胸腔剧烈地起伏,“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秦垚张了张嘴,眼泪比道歉的话语先出现。 “我,我问了双哥,双哥说,司玉哥从不用替身,让我,让我回去……” “那你就回去!” 秦垚肩头一颤,眼泪掉得更厉害。 但下一秒,他就被沈确抱进了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司司,我不该发火……” 沈确闭着眼,用力抱着他,不停抚摸他的长发。 “别哭,司司,别哭。” 秦垚不敢动,任由沈确的揉捏和亲吻。 “对不起,司司,真的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那么做,当年的事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确说了好多遍「对不起」,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但是,他从未换来司玉的回头。 司玉永远不会回头。 - “我没看见你,你在哪儿啊?” “回头。” 司玉回过头,看见了手捧玫瑰的贺云。 “贺云!” 司玉扑进他怀中,激起深红至黑的花瓣上的点点水珠,那是贺云一路小心翼翼捧来的证明。 但司玉接过的托斯卡纳玫瑰,并不是贺云爱他的证明,此刻的亲吻才是。 “想你,特别想你。” “证明给我看。” 司玉抬起脚尖,踩上贺云肩头。 贺云捧起,虔诚吻遍。 贺云一遍遍、一次次地证明,直至天光破晓。 司玉披着贺云的衬衫,慢腾腾走到餐厅,却只见到了还算温热的清淡早点和便签条。 【宝贝,如果醒了就先吃东西。 等我回来。】 司玉撇撇嘴,放下字条,再懒得多动弹,直直倒进了沙发。 断断续续的梦里出现了一个个身影,当最后画面定格在沈确后,司玉猛地睁开了眼。 他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半晌。 等到连胃液都吐不出来时,胃部又开始阵阵灼烧;他想要伸手去按,可手却在不停发抖;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抖动得愈发厉害。 “贺,贺云……” 声音太小,贺云听不见——不在家的贺云听不见。 “贺云你放心,还有需要的资料,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别联系我。” “嗯?你不会是真的谈恋爱了吧?” 贺云没说话,合上笔电,起身道别。 “还没醒吗?” 贺云一边解着自行车锁,一边给司玉打去电话。 嘟——嘟—— 嗡——嗡—— 贺云握着手机的手顿住,拿远些后,仔细寻着震动声找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挂断电话,再次重拨。 嗡——嗡—— 震动声再次响起。 他身体僵在原地,随即连忙冲去。 他慌乱掀开黄色塑料盖,看见了躺在废弃纸张和塑料瓶中,闪烁着的手机。 【来电:宝贝】 司玉的手机。
第23章 柠檬黄油 司玉为什么会来这里? 司玉为什么要丢掉手机? 司玉为什么没有打给自己? 贺云脑中有太多问题, 但此刻,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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