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来得不巧,正好听到了,掉回头要跑,被谢临川叫住,横了一眼。 “又怎么着了?不是说我有个重要电话吗?” 苏念哭丧着脸递上一杯咖啡,“这回真不赖我,是咱们的董事会议要开始了,瑞典那边的几位董事都上线了。” “哦,对,知道了,五分钟后开始,叫那个谁去查个人,等会儿我把信息发给你。” 谢临川端起咖啡急匆匆喝了一口,“呸”的一声吐了出去,擦着嘴往会议室去,“谁烤的咖啡豆,换了!” 苏念跟在后头尝了一口,噗的吐了出去,忙不迭的跟着往会议室去,路过秘书处的时候,抽空叮嘱了一句,“小张!让楼下把新来的咖啡师换了,豆子爆早了!一股子土味儿!” “瑰夏的豆子就那么一口袋,别什么人都让碰!” 到了晚上下班董事时候,谢临川刚拿起手机,席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吃个饭?下午没白去,有点有意思的发现。” 谢临川握着手里的文件袋,起身披上外套,“巧了,我这也是,我去接你。” “不用,我就在你楼下,档案室就这点好处,不用打卡。”席唯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谢临川有些意外,果然在楼下看到了席唯。 初秋时候,席唯穿了一件浅灰色大衣,米色打底,看起来精神利落,比实际年龄小上很多,说是大学生也不违和。 人事处的几个单身女青年正在席唯身边推销公司的福利制度。 “小帅哥,你考虑一下嘛,我们公司每年给1个月带薪假,还有出国旅游机票哦——” “还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呢!” “对啊,小帅哥你有女朋友了嘛?” “考虑大姐姐嘛?” 几个女青年互相推搡着,几乎要贴在席唯身上。 席唯有些局促的坐着,含蓄的说,“谢谢,我已经在上班了,今天来是找人……” “找什么人呀?是你哥哥还是姐姐,我帮你去找好不好?” “我们公司也没有你这样帅的啊?难不成还是顶楼那个?那个帅是帅,性格也差太多了吧,哈哈哈哈……” 席唯轻咳一声,指了指她们几个身后满脸冷笑的谢临川,“脾气也还好吧,额,帅还是很帅的。” 几个女青年回过头一看,跟见了瘟神一样,鹌鹑状贴着墙迅速溜了。 谢临川看了看表,“一分钟不到,三位,破纪录了。” 席唯哑然,“下次我戴个口罩好了。” “戴什么口罩,戴这个,别人就知道你有主了。” 谢临川二话不说,口袋里拿出个布契拉提的白金手环,咔哒一下扣在席唯的手腕上。 席唯新奇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镯?听说还挺难订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谢临川的脸有点臭,还有点得意,“上回送的表看你没带,估计是嫌丑,我就喊苏念找了找好看的,订了有一个月了,才送过来。” 说着扬起自己的手腕,上头是一个同款的黑色手镯。 席唯把自己的手腕凑过去,一黑一白两只镯子,果然一看就是一对儿。“情侣款啊……” “这回好看了吧。” “嗯,好看。” “好看就老老实实戴着。” “哦,知道了。” 谢临川摸了摸席唯后脑的头发。 席唯缩了缩脖子,脸有点红,到底没把镯子褪下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吃饭的时候,席唯还是有点懵懵的,谢临川看的好笑,在席唯的脸颊上捏了捏。 “想什么呢你,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 席唯下意识的搓了搓脸,“噢,对,差点忘了,要跟你说沈邦成的事情——” 正了正神色,席唯严肃的说,“我觉得沈复不是沈邦成的亲生儿子。郑佳怡反而应当跟沈邦成有很密切的血缘关系,甚至有可能是他的女儿。” 医院里的病志档案不能带出来,席唯用手机搜索了关键字,放到桌面上给谢临川看。 谢临川低头扫了眼,“亨廷顿氏……舞蹈病?什么玩意,沈家人有遗传病?” 席唯点点头,“沈邦成就有这个病,虽然病志里没有就这个症状确诊,但是他的病症非常典型,我又去翻找了沈家那位的老爷子,也提到了这种症状。” “亨廷顿病是非常严重的退行性基因遗传病,而且是显性遗传,只要携带基因就会百分百发病,所有的发病者会在发病后20年内死亡,而且下一代会比上一代提前发病。沈老爷子58岁去世的,沈邦成49岁早逝,郑佳怡不到26岁就已经发病,但是沈复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席唯推了推眼镜,低声道,“虽然不能完全排除沈复是那万分之一的遗传幸运儿,但按照沈家这个遗传的情况来看,可能性非常低。” “你看看这个。”谢临川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放到桌面上,席唯打开看了看,非常意外的看了谢临川一眼。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谢临川颔首,“照片、票据、记录单乱七八糟的检查记录,汇总到一起的结果就是,郑佳怡是沈邦成早年在外地的发妻生的女儿,而沈复是三年后沈邦成回到京城娶的老婆生的孩子,但沈邦成那段时间常年在外,沈家夫人这一胎当年的确有些传闻,说是与她某位初恋情人有所牵扯。” “沈邦成上位后,郑佳怡就被白老太太收养,改了年龄养在沈家。” “不过,你要这些有什么用?” 席唯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对我们来说,这些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对沈复来说不是。” “我听说,沈家现在因为六厂的事情,对沈复意见很大,有不少都动了其他的心思。” 谢临川挑起眉,惊异的看着席唯,席唯笑问道,“怎么,以为我报仇的时候也会温声细语?” 谢临川低声笑了起来,“是温声细语,也不耽误刀刀入肉啊。”
第33章 元旦 那天的晚饭吃到很晚,之后不久,谢临川再度出国,池惊鸿也随队去了上海交流。 席唯又成了一个人。 每天两点一线,生活规律得乏善可陈。 元旦那天,席唯收到了一个快递。 医院安保小哥热情的帮席唯把包裹放到推车上,“席医生,包裹还挺沉手的,我帮您送楼上吧。” “不用麻烦了,今天开了车,刚好带回去。” 席唯打开后备箱,顺便打开袋子看了看,恍然,“原来是是米啊,兰阳……应当是我的一个病人送的。” 小哥惊讶的说,“是墨米吧,这个成色可不多见。” “是的,有一位病人前几天指标合格,转院回老家去了。” 席唯将米砖搬进放到后备箱,玩笑道,“病人送的礼物就不转送给你了,不过上次你说的那个不大好买的药,我刚好遇到,给你带了一瓶。” 小哥不大好意思的道了谢,“给您添麻烦了。” . 席唯摆摆手回到副驾驶,刚开出去没多远,就在路口见到了裹着大衣抽烟的裴钰。 “裴先生这是路过?” 裴钰将烟蒂掐熄,扔到垃圾桶,“不是路过,我专程在这等你。” 他挥手将身体周围的烟雾挥了挥,“估计你也不会方便跟我喝茶吃饭,载我一段?” 席唯扫了一眼垃圾桶吸烟处的一小堆烟蒂,缓缓点头,笑了笑,“好啊,您去哪?” “单位。抱歉,我刚从南边回来,不是故意让你想起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裴钰很不懂事的坐在了副驾驶上,两只冻的苍白的手放到暖风上,慢慢地搓着。 “我刚一回来,就听说沈家最近不大太平,几个老辈的非逼着沈复去做DNA检测?” “这倒是件好事儿。”席唯专注的看着前方,转弯的时候,手指灵活的带着方向盘转了半个圈,离裴钰的手一掌之瑶。 裴钰的手指动了动,又颓然的收了回去,“是你的手笔吧。” 席唯坦然道,“我提出猜想,谢临川帮我将这个猜想传达出去。你也知道,我在京城没有什么人。” “郑佳怡失踪了。”裴钰没头没脑的说道。 席唯神情不变,“那你应该去问沈复,毕竟,那是他的姐姐,不是我的。” 裴钰双手揣回兜里,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神压抑,“收手吧,你们席家已经退出政坛了,这些世家关系盘根错节,你不应该来蹚这趟浑水。我在南边……查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端倪,上级已经接到了这些线索,沈家倒台已经是题中之义。” 席唯微微侧过头看了裴钰一眼,叫裴钰几乎有一种被看穿的惊惶。 “裴先生,作为一个调查者,你来找我,叫我停止动作,是因为不想让我触碰红线,还是……基于某些雄性生物对假想对象的控制欲?”席唯说着说着,嗤笑一声,“总不会是正义感爆棚,要来跟我宣读国家机器对于打击对象的优先处置权吧!” 裴钰紧绷的嘴角缓缓下垂,连带着肩膀都垂了下去,他几乎有些狼狈的说,“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真的是一片好意……你,可以当做是上一次的事情里,我对你的歉意。” 席唯却很轻易的相信了这个蹩脚的理由,点点头,“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对刚刚的言辞道歉。” 裴钰摇了摇头,松口气的同时,也把自己刚刚对席唯提的要求忘在了脑后。 裴钰深深地看了席唯一眼,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就那么信任谢临川?据我所知,当年你的事,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前边我不大顺路了,您走两步吧。” 席唯挑了一个好过马路的路口停了车。 “你……生气了?” 裴钰发现自己好像终于找到了席唯的弱点,心里头却并没有好过一点,反而更加难受,酸涩的他几乎没办法保持微笑。 席唯摇摇头,“不是的,我是觉得,再过一会儿,你就会陷入某种无用的情绪里,变得愚蠢而不可理喻了。趁着还有克制,适可而止最好,不是么。” 裴钰扶着车门的手指落下,车门悄然关闭,席唯转了个弯,消失在马路尽头。 “克制?早就没有办法克制了,如果当初……” 裴钰苦笑着摇了摇头,再度点燃一根烟,风尘仆仆的过了马路,两个人渐行渐远。 ...... 给谢临川的爸爸打了一通电话,为他们全家送去祝福,又婉拒了共度元旦的邀请,席唯心情不错,径直回了谢临川那套位于云霄路8号的房子。 席唯抱着一小袋墨米,耳朵上夹着电话,边走边听池惊鸿的唠叨。 “师兄,你不知道,这边的人每个人都又自信又骄傲,简直跟我们有次元壁,让我感觉回到了伦敦,他们真的有那个味儿!”池惊鸿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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