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池眼睁睁看着祁遇牵着商澈离开。 后来他在火锅店,只剩下他一个人,店员只敢畏畏缩缩地给他打了个急救电话。 他仅剩的钱一半花来买药,手腕骨裂他没花钱治,所以另外一半花来买了最快能离开堰城的机票。 当时只有一班通往巴西首都的航班。 随后他来到巴西利亚,他一直在流浪。 他的药,和零钱,都被偷了。 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中途他试图找一份工作,他们不要学历低的人。 只有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工作才能容纳他。 他没去。 阮乐池放弃了继续读高中的机会。 他逃到了巴西利亚就没有再继续读书的想法。 他的脸,过去和人生全数变了样。 他在巴西利亚很多个夜晚都在天桥度过,幸而巴西利亚那会儿是夏秋时节。 夏秋时节哪有那么冷,巴西还是高温。 后来就不同了,他三番两次险些饿死在天桥,冷空气伴随江海席卷天桥底下。 从镜子中回过神,阮乐池手指触碰到丑陋的疤痕,可他该怎么办呢,他只能这样了。 没日没夜的祈求一份能给他吃饭的工作,给他安身的工作,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过去。 甚至,他快忘记了商澈。 他连生存都是问题,苛刻的现实一次次将他打回原形。 “伊姆莱,不要偷懒——新的一批顾客的咖啡好了,还没吃好吗?” 门外传来一个粗粝的嗓音。 把他唤了出去。 阮乐池戴上口罩,“抱歉,我来了。” 而晚间的堰城。 刘远刚从商澈那儿被放出来,商澈一度以为又是刘远在搞鬼,藏阮乐池藏了半年。 商澈双手撑着额头。 王萧抿了抿唇,“商总,半年前的航班登记信息已经自动销了。近年来旅游地和最便宜的地区的机票我们尽全力查了,没有少爷的痕迹。” 商澈应声。 “不妨在……堰城再找找,或许少爷没离开呢?” 话又说了回来,王萧深知商澈脾性。 因年前阮乐池有一次擅自离开,整个堰城都被安插了追踪器,从半年前开始,追踪器就失去了方向。 王萧又说,“当初我们离开本就没注意少爷的去向,不如我再去那家火锅店问问?” 商澈找人找的神经涣散,他除了工作注意集中力之外,其他时候他无不在找阮乐池的动向。 现下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他找不到。 他的耐心逐渐被磨灭,他好像能明白阮乐池离开的原因了。 王萧提的建议他一一采纳。 他了解阮乐池,王萧比他还了解阮乐池。 王萧说做就做,他走出书房,遇到了来看望商澈的祁遇。 “王叔,要去哪里呢?”祁遇问。 “啊……去查点资料。” 祁遇没怀疑,他笑着跟王萧说,“早点回来。” 等到他从商澈口中了解到王萧是去查半年前那件事,祁遇有一刻的慌张。 商澈眼底浮现他的动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阿澈,乐池离开我也很伤心,我当然希望王叔把这件事查清楚呀。”祁遇辩解道,“你要相信我嘛~” “嗯。” 祁遇不像平时黏着商澈,他匆匆离开了。 在半小时后,王萧确切带回来了一份资料,他在电话里告诉商澈,是蔡未的所作所为。 而商澈监控资料没有等到。 王萧就死在了一场车祸之中。
第103章 意识消沉,思念重现 祁遇摘掉口罩,城市中心冒着的浓浓烟雾,他手抖地摁在方向盘上,他看向他面前的这辆车,综合了一下附近没有监控的湖面。 他猛地一踩油门,将车辆开到湖面中央去,然后选择了跳车,祁遇的脑海中还不断浮现车祸现场。 王萧死也没想到,撞死他的人就是商澈过去的欢喜之人,王萧眼睁睁被那场大火烧死,而肇事者祁遇早已开车远去。 祁遇逃离了湖面,他将身上的衣物换掉,那辆崭新车辆的车钥匙被他扔到马桶里。 萧瑟的冷风拍打他的脸。 他离开了那儿,朝着家的方向走。 顺道他打了辆车。 祁遇心脏还是有些跳,他紧紧攥住手机,他这一切只是为了他以后能够活得更好一些啊……所以王萧的死理所应当。 祁遇这样安慰自己。 他处理了王萧,接下来就是蔡未了。 祁遇双眸闪过一丝阴狠,他为了他的前途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抵达车祸现场,留给商澈的只是王萧的一具不完整的尸体,盖着白布。 现场当即被封锁。 同时商澈动员了所有子公司的监控技术把肇事者找出来。 商澈冷静地掀开那块白布,骨相能看得出来是王萧,商澈深深被刺痛了心,到底是为王萧离奇死亡而疼,还是为阮乐池离他已有半年开始疼。 他早分不清了。 警察告诉他,“肇事者一路朝着东北方向逃了,是目击证人看见的,还是一辆没有车牌的车。是人为车祸。” 商澈阴鸷深邃的眼神忽地看向东北方向。 商澈的手紧握,青筋突起,脉络分明。 很快,公司的人迅速赶来。 商澈吩咐他和警察协同调查,商澈必须知道到底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从车祸现场回到了公司,商澈一度靠在窗前深思,先是阮乐池的离开,上升到王萧的死亡。 想想都有些细思极恐。 商澈单手捏了捏疼痛不已的额角,渐渐地,额角出现了一层密汗,接送他的人临时换成了一个新司机,若是换作平时,王萧早就会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 毕竟除却工作,王萧是他的长辈。 商澈浑浑噩噩地下了车,站在公司大门前,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女秘书就开始上来汇报工作,“商总,这是明天的行程,明早八点有一场CEO集会,他们盛情邀请了您,您之前承诺会去。” “早上九点十分是员工会议。陈氏集团董事长与您的会面定在明早九点半,十点二十分是于氏有限公司请求与您亲自谈判。” 女秘书还想继续说。 “行了。”商澈摆手,“安排几个上层管理去和他们沟通就可以,没有重要的合同不需要跟我联系。” “好的商总。”女秘书说,“商总您不舒服?需要请医生来看看吗?” “怎么还在加班?” 女秘书疑惑,“这是您的要求。”半年前开始,用工作来麻痹他自己之外,整个公司员工都在跟着遭殃。 商澈扶额,“今天不用加班,通知下去,明天各部门负责人在十点之前把方案放到我办公室就可以。” “收到,我这就落实。”女秘书回到了公司内部。 公司大楼下寥寥无几的人,他站在其中,貌似也没了那么耀眼,像一个普通人没有人在乎。 凌晨总是会冷一些。 商澈走进了公司,原来员工还沉浸在可以提前下班的喜悦中,见到商澈拉着一张脸走进来,他们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 商澈性情大变,虽然比之前好不到哪里去,但冥冥之中性情愈发躁动,甚至不再顾及他人意见与想法。 员工们从原来的敬畏产生了畏惧。 “商总好……” 整整齐齐的三个字,在今日格外多余。 商澈摆手,他朝电梯走去,“早点回去。” 空寂的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眼神总是盯着同个方向,从明亮的镜子里折射出他现下的模样。 平时他不会注意到这块明亮的镜子。 工作的时候,他只会在意什么时候电梯才会开,电梯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滴——” 电梯开了。 入目则是他的办公室,他自动带上了门。 电脑自动化打开,文件一个个呈现在他眼前,商澈的头忽的往后靠,脖颈的酸疼让他呼吸一滞。 王萧的死,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他不常将人之常情挂在心上。 可这次不同。 他不明白。 商澈身袭凌乱的西服,整个公司,董事长办公室亮着灯。 不知怎的,他太过消沉。 摸不着头脑的消沉。 在第一时间得知王萧离世的刘远,刘远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则新闻,怎么会那么突然…… 刘远站在桥边,夏季的风吹在他脸庞,微冷。 “叮咚叮咚——” 他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刘远在自我消化王萧的死亡一事,按下了接听键。 “喂,杰西。” “先生,你之前让我查的少年,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啊。不是全球跟踪信息技术跟不上……而是先生你提供的信息不足以支撑我们找到这样一个百分百相似的人。” 刘远深深地呼吸,“真是麻烦杰西你了。” “不客气。那么先生你还需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刘远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凌厉的葡萄牙语,“杰西,你又在跟谁联系?” “哦……夫人,我在跟先生打电话,先生之前让我查一个人。” 女人很是暴躁,“什么都帮着他,你到底是谁的人?” “抱歉夫人,我想你们是一体的。先生的忙我自然……” “什么一体不一体?那家伙还不准备跟我离婚吗?!” 刘远:“……杰西,把电话给她。” 电话给了女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特提妮,你不用拿离婚挟持我。那是重要文件没有那么快抵达堰城,你放心,只要文件一到,我就立刻签。”刘远流利地说着葡萄牙语。 特提妮暴躁的脾气安静了下来,“你真要跟我离婚?” “我说过再威胁我,离婚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刘远说,“特提妮,有时候我发现你挺奸诈的,你明明知道这份离婚协议书无效。” 特提妮气急败坏,“那又怎么样?!当初是你自己一言不发就离开巴西利亚,现在你任意使用我的人,我从来没允许你这么做!离婚本来是你提的,凭什么是我威胁你?我不那么做你永远不会回来!” 桥下的水源不断。 刘远轻笑,“到底是谁先威胁谁,利用谁,你比我更清楚吧?” 那么没了声。 “靠着男人上位,我没想到是发生在你我身边。况且我告诉过你,不允许用下贱的手段逼我回到巴西利亚发展,这些年,你什么时候放过我了?” 特提妮不说话了,她在罗之琳那儿聊到了她的婚姻,她才会如此生气。 她和刘远是隐婚。 鲜少有人知道她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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