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溏:“这家餐厅太难吃了。” “咱们可以换一家。” 于清溏晃晃手机,“我家徐医生十分钟前就在等我了,你也过去吧,别让弟弟等。” “于主播,你这算重色轻友吗?” 于清溏摆摆手,“你也可以重色轻友。” 柳思妍:“……” 彼此告别,于清溏上了车。 徐柏樟问他:“吃得怎么样?” “非常难吃,现在只想喝莲藕汤。” 徐柏樟笑着发动车,“在锅里闷着,就等你。” “对了,心外新来了个年轻医生吗?”于清溏从脑袋里刻画他的样子,“应该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嘴比较甜,也很有礼貌的弟弟?” “陈诺?符合你的描述。” 于清溏:“他怎么样?” “有天赋、很努力,是个好苗子。” 于清溏满意,“那就行。” “怎么了,认识?” “思妍的相亲对象。”于清溏回忆短信内容,“他应该蛮喜欢思妍的。” 徐柏樟笑着说:“你也成为催婚大军了?” “我之前和思妍想法一样,对婚姻抱有宁缺毋滥、可有可无的态度。” 如果结婚对象无法满足标准,他宁愿一辈子单身。 主观觉得婚姻可有可无,在之前的几年里,于清溏没有认真寻找感情、也没专注对待过一个人。 他转向徐柏樟,“直到我遇见了你。” 才霎时明白,合适的人、幸福的婚姻能给生活添加色彩。自己幸福,希望好朋友也幸福。 “当然,我知道生活茶米油盐、婚姻千奇百态,并非所有人都能幸福。但思妍不会委曲求全,我只是希望她别错过合适的人。” 徐柏樟:“她会幸福的。” 于清溏:“嗯,所有人都要幸福。” “清溏,马上月底了。” “嗯,我记得。” 开庭近在咫尺,往事总要终结。
第73章 开庭 盼了几个月, 真到开庭的时候,于清溏却选择了逃避。想亲眼看伤害洛洛的人受到惩罚, 却不愿再听一遍他受过的伤。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洛洛教他的,他又在用。 下午四点,车停在法院门口,于清溏收到了短信。 柏樟:「结束了,无人上诉。」 后面附带了一张法院判决书。 参与组织地下赌场的二十八人全部落网,两位主谋涉及聚众赌博、故意伤害、故意杀人、教唆犯罪、绑架等罪行,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剩余二十六人, 也被处以三年到无期不等的处罚。 其中张二麻(麻哥)系当年案件的参与者,是余念绑架案的主谋,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 限制减刑。 张家明(萨尼),参与聚众赌博,未涉及当年地下赌场案, 但绑架案属从犯,性质恶劣。考虑其为地下赌场案提供有力证据, 且认罪态度良好,适当减刑, 判有期徒刑七年, 并处罚金。 于清溏坐在车里,回复短信。 「小昊呢?」 柏樟:「还剩五个月,在少管所。」 徐昊未参与地下赌场案,入室盗窃有受怂恿、胁迫性质, 考虑其认罪态度良好,案发时不满十八岁, 酌情减刑。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三个月,案件审理期间,已在看守所十个月,刑期还剩五个月。 于清溏松了口气。 柏樟:「你过来吗,还是我去找你?」 于清溏回拨电话,“我在门口了,马上到。” “我出去接你。” “不用,你跟陈队长说一下,让小昊等等我们,两分钟。” 徐柏樟:“我们?” 于清溏看了眼车后排,“嗯,等等见。” 把人安顿好,于清溏逆着人群往里,这段路并不长,却是用洛洛的未来铺平的。 于清溏站在接待室门口,他轻轻敲门,徐柏樟正和陈队长寒暄。 徐昊挂着手铐,背对他们站在墙角。 他不说话,又长高了。 徐柏樟见他一个人来,视线转到徐昊那,“他不见我,全程这样。” 这是徐昊被关押以后,徐柏樟第一次见到本人。 “我去看看。”于清溏没走过去,远远跟他说:“小昊,你干嘛呢?” 少年像是没听到,脑袋压得更低。 于清溏:“连我都不理了?” 安静了几秒,徐昊仍背对他,“理。” 得到回复,于清溏才走过去,“怎么了,耷拉着脑袋。” 徐昊搓了两下,“脖子疼。” 于清溏给他捏捏,把脑袋抬正,“脖子疼更得挺直了,你二叔没跟你说过,老低头对颈椎不好?” 二叔的称呼能引出慌张,徐昊六神无主,“你叫他来干嘛?” “他是你叔叔,用不着我叫。” 徐昊抓衣角,又开始装哑巴。 于清溏:“过去吧,你二叔等你呢。” 徐昊原地不动,脑袋压得更低。 于清溏没催,只是说:“我的话都不听了?” 像个有小性子却还算听话孩子,徐昊咬了牙,一个大转身,“去就去!” 大个子少年积攒了所有勇气,硬巴巴地站在徐柏樟面前,像个不惧生死的战士。 他眼圈早红了,嘴还像钢板,“二叔,你骂我吧!” 徐柏樟看着快和他同高的少年,“我骂你干什么?” 徐昊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徐柏樟,“我干了坏事,犯了法,该骂!” 徐柏樟:“知道错了吗?” 徐昊语气湿巴巴的,“早知道了。” 不该被人怂恿,想赚钱也不能走歪门邪道,发现不对劲要及时报警,而不是被抓后还因为害怕,半句真话不敢说。 “你知道错了,也受到了惩罚,还戴罪立功,我骂你干什么?” 徐昊吸吸鼻子,老实巴交。 “人这一生,没人能保证不犯错,但你的错很严重,要引以为鉴,绝不再犯。” 徐昊:“我知道。” 永远不可能再犯。 徐柏樟从于清溏那拿纸,又递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擦擦。” “谁哭了,我才没哭!”徐昊没接纸,用袖口抹了半天,“刚才有风,我迷眼了。” 徐柏樟没笑,转过去看他脖子,“哪疼?” 徐昊别过脸,“没事,不疼。” 徐柏樟精准找到了错位的筋骨,帮他按压调整,“有事你要说,藏着掖着没用。” 徐昊闷闷让他揉,脖子不疼了才开口,“二叔,你嫌弃我吗?” “你是我侄子,有什么嫌的?” 徐昊心知肚明,但说不出口。 徐柏樟说:“好好改造,全村人都等你回来。你奶奶还等你照顾。” 特定的称呼,能冲开柔软。 潮湿的眼圈再次泛红,少年绷紧了喉咙,努力显得不脆弱,“奶奶,她好不好?” 于清溏打断,“她好不好,你自己看。” 顺着于清溏的目光,在接待室门口,柳思妍搀着位白发老人。 婆婆步履蹒跚,潮湿眼眶里闪着星星般的光,她用尽全力,朝这边走来。 好面子少年的倔强崩溃瓦解,积压的眼泪像涨潮的水。男儿膝下的不是黄金,是对奶奶的思念、是弥天大错后的忏悔。 众人把时间留给他们,关上门,等在隔壁。 徐柏樟帮于清溏蹭眼角,“连我也瞒着?” 接婆婆的事,于清溏没告诉他。 “去之前我不确定婆婆会不会来。” 如果告诉徐柏樟,他肯定会陪着。来回几个小时的车程,徐柏樟舍不得他自己开。 和身体上的劳累相比,于清溏更希望徐柏樟帮他听完宣判。 徐柏樟:“劝人方面,你总比我厉害,小昊听你的,婆婆也听你的。” 在此之前,徐柏樟多次想带婆婆来省院体检,屡屡遭到拒绝。 于清溏笑着说:“于主播是靠嘴吃饭的。” 徐柏樟勾过他的脖子,和他额头相碰,“嗯,于主播最厉害。” “咳咳。”陈队长敲了敲敞开的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扬洛同志的事迹,局里决定冠以他人民英雄的称号。”陈队长把奖杯和证书递给于清溏:“他是个勇敢的人,值得尊敬。” “谢谢。”于清溏把奖状和奖杯贴在心口,深深鞠躬,“谢谢你们记得他。” “我们会永远记得。” 送走陈队长,徐柏樟把他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帮他擦去眼泪,“回去吗?” 于清溏握紧奖状,“你先送婆婆吧,我想去看看洛洛。” “你去,我等你。” “不用,还有婆婆呢,别让她等。” “刚好带她体检,结束了联系我。” “好。” * 于清溏和柳思妍结伴来到墓园。 他们俩一起看望的洛洛,于清溏说话的机会很少。 柳思妍把积攒的存货依次拿出来,“洛崽,虽然你听了十几遍了,但我还是想说,我专门把你的英勇事迹做成专栏,连播三期,收视率走高,反响巨好,其他电台媒体的都赶不上咱们的法制生活。” “但是呢,我还是替你看了,江城、海城、川市、黑城、黄城等电视台都报道了你的事迹。除此之外,晚报、日报、生活报、法治报、人民日报、工人报也相继做了专栏。” “当然啦,最厉害的还是这个。”柳思妍从于清溏那拿来奖杯和奖状,“人民英雄,真牛,我查了,近六十年,你是唯一一个,扬洛洛,你厉害死了。” “但是但是,我知道你更喜欢这个。”柳思妍从衣兜里掏出盒子,把记者证挂在胸前。 证件上印有扬洛的照片和姓名,有效时间写着:终身。 当年扬洛只在省台实习,没有考取记者证的资格。 柳思妍搓着照片上扬洛的脸,“这个不是做着玩的,是通过特别渠道,专门为你申请的。” 愿你在那边也可以做喜欢的工作,当积极向上、阳光快乐的人。” * 从墓园回来,汇合徐柏樟,车往玉龙村开。 安顿好婆婆,两个人散着步往回走。 于清溏:“我想去看望一个人。” 徐柏樟:“谁?” “另一位妈妈。” 村子里的墓地不像城市,大多分化在自家地里。 墓碑只立了一个,周围种满玫瑰,开得娇艳,并不寂寞。 于清溏好奇,“为什么只种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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