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好恐怖啊。” “和人体实验有什么区别。” “我头皮发麻了。” “不敢生病了。” “不动手术,我老婆好歹能活着,还能送我儿子上学。现在,我儿子只能被同学和邻居嘲笑是没娘的笨蛋!”齐宏斌嚎啕大哭,“我的儿好惨,五岁就没了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我们爷俩做错了什么!” 于清溏:“齐先生,节哀。” 齐宏斌抹去眼泪:“出事以后,医院赔了二十万就想了结此事。他们还包庇徐柏樟,让他从心外转到中医科。” “我是不懂医学,但基本常识也知道,中医和西医是两套东西,他西医半吊子,又去当中医。朋友们,人命关天,身为医院为何如此草率!” 场下热闹讨论。 “这不是胡闹吗?” “医院太不负责了。” “我妈还想挂他的号。” “庸医好可怕。” “我老婆不在了,后悔也无济于事。我只想警醒大家,看病就医请擦亮双眼,不要像我一样被骗。” “没钱是小,我老婆的命换不来!” “老婆,你死的好惨!” 等场下安静,齐宏斌的状态稍微缓和。 于清溏:“针对齐先生所说的情况,节目组进行了深入调查。”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医法规定,获得‘医师资格证书’,还有‘医师执业证书’的人员,即拥有行医资格。” “我们查询到,徐医生给患者动手术的四年前,已经获得了相应专业的资格证书,包括中医和西医,符合行医资格。” “即便如此,我想大家仍对其抱有怀疑态度。就像齐先生所说,仅参与八台手术的人,真的能胜任高难度的外科项目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本台记者来到徐医生读博的医学研究所。来看一段视频,了解真实情况。” 画面中站着位女记者,“观众朋友们好,我现在在德国著名的医学研究院,这里有份徐医生读博期间的手术档案。” “上面显示,徐医生读博期间,曾在研究所下属的医院任职,由他参与的手术,共计三百八十七台。” “同时,我们采访了他任职期间的同事和导师,在他们口中,徐医生是为认真负责,极具天赋的外科医生。” “我还有幸遇到了院长,听说我是从阳城来的记者,他主动向我谈论徐医生,耳听为虚,不如跟我一起拜访他。” 女记者敲响办公室的门,用流利的德语和院长交流。 从办公室出来,女记者说:“刚才院长和我说,当年研究院开出天价,想留住徐医生。可对方给出的理由是,德国有治疗相关疾病的医生,但他的祖国没有,他必须回去。” 观众的态度有了偏转,大家不再盲目讨论,重点放在节目上。 “就算他有资质,也不能掩盖他有精神病的事实。”齐宏斌拿出份诊断报告单,“这上面清楚说明,徐柏樟有心理病,不适合从事医疗行业。省医院不仅收留他,还让他主刀大型手术,严重失职。” “针对齐先生的问题,节目组也派人跟进调查。但很遗憾,那家心理测评所四年前已经注销,齐先生的这份心理报告,更长达十二年之久。” “我们联系了几位受过诊断的学生,还有在那边治疗过的患者,让我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为保护采访者的隐私,大部分的画面和声音经过打码处理,仍藏不住受访者的恐惧和愤怒。 视频由剪辑而成,每位描述者几秒到十几秒不等。 “他们是魔鬼,拿针扎我手指尖。” “为了戒网瘾,我被我妈送到那,他们不给我吃饭,把我捆住电击,逼我骂自己。” “就做个心理评估,不知道他们干嘛蒙我的眼,让我蹲马步,还在屁股后面放钢针。” “他们让我说出我最想杀死的人,不说就让我踩钉子。” “把我和蟑螂老鼠关一起,疯子!” “他们拿铅笔芯凑近我的眼睛,不让我闭眼。说锻炼勇敢意志,我真不明白,这是什么有病的方法。” “我去过一次,三年不敢自己睡。麻烦快查查吧,他们真的有问题。” “我就是想打游戏,可他们是魔鬼!” 视频结束,观众哗然惊恐。 等众人平息,于清溏才开口,“这家机构是否违规,出具的鉴定报告是否有效力,我们要看权威认定。” 大屏幕上清晰显示,这家公司的服务类型并非心理咨询,而是娱乐传媒。同时,法人只有助理心理咨询师资格,并不具备独立治疗心理病症的能力。 “聊到这里,大家一定很好奇,在专业范畴上,如何界定心理疾病,我们又该怎样看待有心理问题的医护人员,他们能否从事医疗工作。” “让我们连线国家首席心理咨询师,崔玉涛教授,试着从他那里获得答案。” 崔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第一点,不具备资质的机构不能出具心理鉴定报告;第二,患者的鉴定报告系隐私,非必须要求,除患者本人极其家属,其他单位和个人公开报告,属于侵权行为;第三,我国对心理异常人员是否能从事工作没有严格界定,若患者有重度自闭、抑郁或者攻击、自.杀倾向,我们会建议他暂停工作。” 于清溏:“您认为徐医生当时是否有手术资格?” “我看过院方提供的视频,从术前术中到术后,徐医生思维清晰、行为正常,完全拥有手术资格。” 于清溏:“好的,感谢您的科普。” “视频录制完成的一周前,本台已经联系了警方,将证据全部上报,目前该家心理机构的负责人已被捉拿,本台会持续关注,相关人员都将付出代价。” 于清溏转向齐宏斌,“齐先生,节目进行到现在,您还认为,您妻子的死与院方和徐医生有关吗?” 齐宏斌:“手术是徐柏樟做的,我老婆死在医院,他们就该负责!” 于清溏:“我们继续看视频。” 画面中最显眼的就是齐宏斌,他站在ICU门口大声呼喊,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劝阻,用各种方式撒泼辱骂,要求医院必须把他的妻子从ICU推出来。 于清溏拿出资料,“这里是徐医生当年的申请书,共有三份,他详细说明了您爱人的情况,请求院方,能继续将您爱人留在ICU,由专业人员二十四小时看护。他努力了三次,上面罗列得清清楚楚,您为什么还要把她推出去呢? “ICU一天好几千,普通病房才八十,加上医药费护理费快上万了。我就是个普通人,上哪来那么多钱。而且,我哪知道医院是不是骗我钱,故意拖延时间。” 台下有议论声。 “老百姓真不敢生病。” “几千上万一天,真扛不住。” “说这个没意思,命总比钱重要。” “哎,真苦,都不容易。” 于清溏:“不信任院方,何必手术。” 齐宏斌:“早知道是这样,我死也不会做,钱没了,我老婆的命也没了!” “齐先生,据我所知,您爱人去世以后,您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医院,大约三个月后才去闹,请问是为什么呢?” 齐宏斌神色惊慌,“我、我本来不想惹事,可我老婆托梦,说她死得好惨,她不瞑目,我很受折磨。” “丧妻之痛可以理解。”于清溏拿出另一份资料,“我们发现,在您爱人术前的三个月,您曾为她买了份医疗意外险。上面显示,如果您的爱人在术中或者术后意外死亡,您将拿到五百万的赔偿金,是吗?” 节目到现在,场下传来了最响亮的喧哗。 “我靠,不会是阴谋吧?”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感觉被他耍了!” “害老婆骗保?” “这人还有脸直播?” “太狠了,魔鬼。” 齐宏斌理直气壮,“我老婆生病,我不能给她买份保险了?” “当然可以,看出来你很爱你的妻子。”于清溏说:“就保险公司提供的文件,您最后没拿到这笔钱对吗?” 保险公司给予的答复是,院方和第三方鉴定机构均开具了有力证明,手术非常成功,导致患者死亡的原因,是家属强行转入普通病房,又因患者突发病情时,家属去上厕所,无人呼叫,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开始有观众愤起。 “果然是阴谋。” “好恶毒的人。” “蓄意杀人!” “他该坐牢!” “不是!我没有!”齐宏斌也很激动,“家里负债累累,我真没办法了。医院说手术很成功,我就以为没事了。我家有老人要赡养,孩子也要读书,我耗不起那么贵的住院费。” “我那天吃坏了肚子,我也很后悔,如果可以重来,哪怕拉□□,我也不会上厕所。” 讨论声不止。 “虽然生气,但稍微能理解。” “老百姓真看不起病。” “他就是杀人凶手。” “到底是不是骗保啊?” 于清溏:“既然医院赔偿了您二十万,为什么三年之后,您又要回来闹呢?” “庸医害死了我老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我凭什么不能闹!” “齐先生,有些话不该在公开场合说,但如果您持续强词夺理,也别怨我不讲情面,您卷土重来,是否和您投资失败有关?” 于清溏说得很收敛,齐宏斌并不是投资失败,是非法集资被骗。 场下哗然。 “把医院当ATM机了?” “太可恶了这人。” “他闹成这样就是为了钱?” “我还真情实感给过打赏。” “滚啊!吃人血馒头!” “恶不恶心,不要要脸。” “这种人开什么直播,举报他!” “拳头硬了,真欠揍。” 齐宏斌:“我没有,我最近又梦到我老婆了,我不甘心!” “我看他还在当医生,怕他再坑害更多的人,我要代表大众铲除毒瘤,不让庸医害人!” “齐先生,徐医生到底是不是庸医,不是您一个人决定的。” “为了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的医术如何,我们采访了上百位患者,拍下了很多真实的画面。” 剪辑视频中,有徐柏樟办公室挂满的锦旗、医院近几年收到的感谢信,还有网络上,众人对徐柏樟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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