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七岁精力最旺盛的青少年时期,他都没有这样想着谁,做过这样无法自控的事。 那天晚上江舒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搓被单,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五年,好像第一次知道那门手艺的精髓是什么。 心里想着一个人做事,和单纯地做事,效果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他,还算是直男么?江舒忽然感到了迷茫。 程樾从江舒纠结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他挑了挑眉,声音里带上了浅浅的笑意:“没有过?” 江舒一点儿也不想回答这问题,用另一个问题掩盖了自己的窘迫:“之前我腿受伤去你家住的时候,你曾经和我说过,你有一个喜欢的女生了。你肯定有过那种冲动吧?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圈里的么?”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程樾的回答,抬头一看,发现对方定定地盯着自己,目光十分具有攻击性,看起来像是一匹要咬人的狼。 江舒抿了抿唇,低声说:“不想说就算了……” 程樾忽然开口:“不是女生。” 江舒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程樾一脸严肃,表情甚至称得上凝重:“我是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一个男人。” 江舒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他又愣了好一会儿,只挤出一个字:“哦……” 程樾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我现在向你坦白了,你是不是要疏远我了?” 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把江舒全身心都缠住了。 程樾……程樾喜欢男人啊。是……是哪个男人?他认识吗?为什么会喜欢那个男人? 过了许久,江舒听见自己磕磕巴巴地说:“不,不会啊。我,我说过,我不恐/同的。” 程樾还是一脸凝重:“我从小到大只喜欢他一个人,这辈子非他不可,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其实不算是gay,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和gay接触,但我喜欢他,其实和性别没有关系,你别讨厌我,好么?” 程樾知道江舒对他并没有产生情爱之心,可昨天他和江舒已经发生了亲密关系,他不想再隐瞒了,也不愿再让江舒误会他喜欢女孩子。 先坦白性向,江舒讨厌他没关系,只要慢慢脱敏,就有机会把人掰弯。等江舒不那么排斥男同了,再发动攻势追人,到时候就有机会真正拥有老婆了。 程樾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江舒的神情却越来越黯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忽然不爽快极了,又酸又涩,想发脾气,却又不知道该对谁生气。 江舒把地上的草都揪下来好几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你喜欢他,表过白了么?” 程樾一本正经道:“还没有,我在准备。现在说,他肯定不会答应,我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江舒原本心里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他说不上来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程樾是真的挺喜欢那个男人的。 说不定就是剧组里的哪个男的。 如果程樾真的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了,他和程樾演这种戏,岂不是要被那个人骂死了。 他昨天还在程樾面前那样失态,求着人家这样那样。 刚才他们还接吻了。他还说要帮程樾。 程樾还提出要这样那样的补偿。怕不是在拿他练手呢吧。 江舒猛得站起身来,凶狠地瞪了程樾一眼,又把程樾的外套狠狠扔回他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他红着眼眶,心想,程樾根本不是我的时纾哥哥。 他不要我了。
第36章 醋意横生 自从上次在草原出.柜之后, 程樾就察觉到江舒明显是在躲着他。 除了拍戏的时候, 程樾几乎见不到江舒的人,更别提和他说上话了。 那天他和江舒坦白完自己喜欢男人之后,江舒忽然发了脾气,把外套狠狠地摔进程樾的怀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程樾慌忙追上前去, 江舒却直接解锁他们停在路边的那辆越野车,一踩油门跑了, 连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就这么把他扔在草原上, 扬长而去。 这不是恐同是什么? 他不过是坦白了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江舒就对他避如蛇蝎, 那要是真的对江舒表白, 这人不得把他就地掩埋了? 狼狗愁得掉毛。 江舒这几天其实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程樾。他想知道程樾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他直觉那个人应该就在剧组里,为了避嫌,他刻意避免了和程樾有戏外的接触。而且, 他正在单方面地和程樾生气。 江舒一想到程樾心里有那么珍视的男孩子了, 他还要和对方在这里演虐恋情深, 心里就又闷又堵。他知道这是非常不敬业的表现,合作对象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根本就无权干涉, 可江舒就是心里不舒服,也暂时不想面对程樾。 最近和程樾的每一场对手戏, 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他, 这样好的时纾哥哥只是存在于戏里, 等到杀青的那一天,现在的一切幻象都会化为泡影。 可就算再不想面对, 江舒也逃无可逃了。 因为今天下午的这场戏,是一场在温泉里的亲密戏份,洛洄羽就是在这场戏里,确定了他对时纾的隐秘心意。 这场戏应该是除了红帐初夜之后,整部电影尺.度最大的一场戏。江舒昨天已经躲进被窝里看过原著了,看着看着他就代入了自己和程樾,然后赶忙面红耳赤地关掉了。 到了下午,江舒做好妆发,前往了拍摄场地。 因为要泡温泉,江舒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绣有花纹的轻纱,一头长发也只是简单地盘成发髻,脸上描了淡淡的妆。 程樾一早就在水池边等他了,看见江舒一双线条流畅的白皙长腿,他的眸光一下子晦暗下来。 不久前那个失控的夜晚,他曾经见过比这还要好的风景…… 程樾慌忙叫停脑中的画面,戏还没拍就想这些,等会怕是进行到一半就得出点小状况。 江舒没理会程樾直勾勾的目光,直接对吴导说:“开始吧。” 吴坤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之间又不对劲。之前每回候场,程樾都要拿着手机对着江舒拍来拍去,江舒很纵容地由着他拍,笑得满脸羞涩。 最过分的一次,那次马上要开拍,吴坤发现两人还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仔细一看,程樾正在用指腹一点一点地抹掉江舒唇上的口红,江舒微微仰着头,那样专注地望着程樾,眼波流转间透过淡淡的光,好像怎么都移不开眼。 两人之间的气氛让吴坤都不怎么好意思开口打扰,程樾抹完,江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手帕,捧着程樾的手,垂着眼帘一点一点地给他擦拭指尖,这回换程樾目不转睛地望着江舒,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猎物叼回窝里的狼,看得吴坤头皮都有些发麻。 等擦好之后,吴坤正想清清嗓子让两人准备就位,谁知程樾搂着江舒的腰,把人一下子拉进了怀里,抬起江舒的下巴,把指尖按到了对方的唇珠上。 然后吴坤目瞪口呆地看见江舒微微张开口,像只听话的小猫一样,用舌尖添了添,像是被投喂了最喜欢的猫条零食。 剩下的部分吴坤不怎么敢看了,他怕再过几分钟,那边角落里的两人车都上高速公路了。正巧那天程嘉言来现场把关,吴坤想着都是年轻人,总归要比他这个老年人接受能力强,就叫对方去把两人叫过来就位。 程嘉言欣然接受,可过了好半天,那两人没来,程嘉言回来了。 吴坤觉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左右两边脸可以做出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 程嘉言的左半边脸展现出一副狂喜的痴.汉状态,右半边脸呈现出一副无能狂怒的失控表情。他默默地走到吴坤身边,竖了个大拇指,愉悦道:“哈哈!我这个本子,写得值啊!” 一个两个,全都疯了。 时间回到现在,吴坤对这两人这么干脆痛快的开拍还有些不习惯,不禁开始担心起两人的关系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裂痕。他见江舒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用眼神去暗示程樾,谁知程樾完全没get到他的意思,也朝吴坤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 草原围猎之后,丞相纪尚芜暴.毙,惊动朝野。 顾郁连夜把洛洄羽约出来问话,得知洛洄羽和时纾之间的事,一气之下,将他一巴掌扇倒在地,破口大骂。 洛洄羽倒在地上,抬手默默地将嘴角的血渍抹去,一旁的韩策将军把他扶起来,装模做样地替他说情。 顾郁最后决定,让洛洄羽先假意迎合时纾,努力取得对方信任,再每日给时纾下西域特有的毒.蛊,长此以往,最后让人毒发身亡。 时纾是当朝最有竞争力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必须把他除掉,永绝后患。 可是洛洄羽没有像往常一样对顾郁唯命是从,神情充满了抗拒。 顾郁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对那个时纾动了真感情了,对么?你竟然对有灭族之恨的仇敌产生了感情?这世上怎会你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 洛洄羽流着泪,拼命地摇头。 后来韩策又虚情假意地提出,不妨把洛云歌也送进王府,让他监视洛洄羽动手。顾郁同意了这个提议,韩策用一双馋得发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洛洄羽,迫不及待地向顾郁请示道:“大人,左右四下无人,不如我们一起……?” 洛洄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转身想要逃开,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顾郁和韩策唯恐被人发现,扔下洛洄羽逃走了。洛洄羽慌忙站起身来,用斗篷将自己整个遮挡起来,掩盖住一身的伤。 他正想离开,可这时候,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已经在洛洄羽的面前停下,时纾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人整个搂进怀里:“深更半夜的,你跑到这里做什么,让我好找!” 洛洄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扯着时纾的衣袖,眼眶一片通红,嘴上却还要倔强:“找我做什么?你不是,不是在应酬么,我以为你今晚肯定有伴了……” 时纾伸手刮了他的鼻尖一下:“我只知道我妻,不知道什么别的伴。但是我妻好像有点儿醋了啊,好酸,你闻到了么?” 洛洄羽面上泛红,把脸别过去,不应他。 时纾把他的脸扳回来,意外地触到一片湿意。等时纾看清洛洄羽身上的伤,一下子变了脸色:“怎么伤成这样?刚才是不是还有别人在这里?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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