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抬起手,像哄小狗似的揉着他的头发,两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程樾轻声开口:“对不起,我早上不该那样凶你的。” 江舒摇摇头,只是问:“你为什么想要那样的补偿?”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一天了,他必须问出来才行。 程樾用一个新的问题回答江舒:“江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世上没有程樾,只有时纾,我是说,如果我就是时纾本人,我现在要亲吻你,拥抱你,甚至和你做最亲密的事,你会答应么?” 程樾时常会纠结,如果没有时纾的存在,如果他不作为时纾的载体,江舒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的内心对答案的倾向是否定的,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感到一阵由衷的焦躁。 这个问题对江舒来说,无疑是个难题。 程樾并没期望江舒能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这时候,江舒忽然又问他:“那在你的眼里,我是小羽么?” 程樾望着江舒的眼睛,毫不犹豫道:“在我眼里,你不是小羽,只是江舒。” 江舒对程樾的回答不置可否:“先别急着这么确定。我们在拍戏的时候,你搂着我,和我亲吻,甚至做那些借位动作的时候,你眼里看到的究竟是谁?是我,还是洛洄羽?” 这次轮到程樾沉默了。 在戏外的时候,他从没把江舒和洛洄羽当成同一个人,可是当摄像机按下开始的按键,他和江舒倒在红帐里纠缠地难分难舍时,他眼里看到的,究竟是谁? 他没法否认,在戏中情感最浓烈的时候,他就是时纾,而他怀里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小羽。 拍戏的过程中,江舒始终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可程樾也没法骗自己,因为他知道,在那时候占据他全部眼眸的,的确是洛洄羽。 江舒见程樾垂下眼眸不作声了,抬手抚上对方的脸颊,轻轻叹了一口气:“程樾,我一直主张,演员和角色是没法分离的。所以,我认为并不存在‘出戏’这个概念。” “在我看来,洛洄羽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和他难分彼此。可是你一直这样在意自己和时纾的区别,努力想把自己和时纾区分开来,还要求我在你和时纾之间选一个,究竟是为什么?” 江舒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没什么毛病,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程樾瞪着一双漆黑的狗狗眼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竟然慢慢红了眼眶。 在江舒惊讶的目光中,程樾哑着嗓子,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难过:“因为我不想有任何人从我这里把你分走,就算是我演的角色也不行。我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你给予我的一切。你给我的任何东西,快乐也好,痛苦也罢,都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属于他的一切都被程嘉言不打一声招呼地夺走,他怕极了那种什么都要和他人分享,什么都得拱手让给他人的迫不得已。 他想要江舒的全部,他不想去仔细研究那些人戏合一的理论,他就是要江舒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江舒所有的爱恋必须全部属于程樾,容不得半点分享。 想到这儿,程樾心里闷闷地发疼,那只承载了欲.念的水球再一次饱.涨得像是要炸裂开来。 程樾坐起身来,将江舒一把抱到腿上,几乎贴对方的嘴唇,蛮不讲理道:“江哥,早上说的补偿,我现在就想要,给我。”
第35章 礼尚往来 程樾一双有力的手臂像是铁箍一样紧紧环着江舒的腰, 江舒被抱得向程樾的怀里倒去, 他一边抬手扶住对方的肩膀勉力保持平衡,一边慌乱地把脸别开:“不,不行!” 程樾见状停下动作,换上了一副委屈大狗的表情:“为什么不行啊。昨天明明亲了那么多次的。” 昨晚的画面一下子在眼前浮现, 江舒想起自己像个溺水的人一样, 从程樾的口中疯狂索取氧气的行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反复咬着嘴唇, 小声说:“总之,不能接吻。” 他们明明是朋友, 就算昨天发生了一点意外, 也不能随便就做这种事啊。 程樾抬起手, 用指腹在江舒的下唇上抹了一把, 将嘴唇从牙齿的摧残中解放出来,接着就开始熟练地玩起来。 在拍戏的时候,两人这样的互动很多, 江舒倒也没觉得什么, 甚至还习惯性地咬了对方的指尖一下, 任由程樾这样那样。 程樾见江舒这副乖巧好欺负的模样,呼吸一下子就沉了,他凑到江舒的唇边, 像是一只等待时机捕猎的狼,哑声问:“真的不行吗。” 江舒盯着程樾近在咫尺的嘴唇, 犹豫又紧张。 他知道和程樾接吻的滋味是很舒服的。自从进了组,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亲上一回, 还被导演胁迫着亲那种最狂野的吻,他对接吻这种事早就很熟练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 他们一次性大概亲了好几天的量。江舒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有谁为他做过那种事,他从不知道,这事竟然是如此的美妙。 可是他是直男,程樾也亲口承认过自己笔直,那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又算是什么? 程樾见江舒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分明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心里有些得意,却也躁得厉害。 他忽然凑近,在江舒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江舒的唇齿间:“江哥,真的不给我补偿吗。” 在程樾贴上来的瞬间,江舒已经下意识张开了嘴,可是程樾没继续吻他,就这么可怜巴巴地停下来望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他的同意。 可能是被昨天的体验惯坏了,江舒现在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对劲,他就是觉得缺点什么,可也说不上来究竟是缺了什么。 江舒不知所措地垂下眼帘,他想回答一句“我不知道”,可在下一刻,程樾就搂着他,强势地吻了上来。 忽然之间,江舒前所未有地明白了“得偿所愿”四个字该怎么写。 程樾带着他倒在了一旁的草垛上,青草特殊的香味一下子将两人环绕起来。程樾吻得很急,甚至比戏里那些最紧要的时刻还要急切,江舒有点儿跟不上他的节奏,只是很努力地被吻着,来不及有什么回应。 这不是在拍戏,江舒甚至想不明白自己要不要回应。他并不讨厌和程樾接吻,他知道自己是喜欢的,甚至有点上.瘾。 过了一会儿,程樾将手撑在江舒的脸侧,他暂时放过了江舒的嘴唇,好心地引导对方:“江哥,呼吸。” 两人的唇边连了一道银丝,江舒被亲得有点愣,抬手在唇上抹了一把,也不说话,只是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望着程樾。 江舒因为呼吸不畅,一双漂亮桃花眼里的水光快要溢出来,他绯红着眼角的模样实在太过勾人,程樾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有些恨恨地在江舒柔软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不怎么自然地想要坐起身来。 江舒一下子感受到了什么。那样东西他昨天刚刚近距离接触过,对这会儿的状况很熟悉。 江舒抿了抿唇,又仔细地确认了一下,确实和他想的是一回事:“你怎么这么容易就……” 程樾的面色变得更加难耐,他轻轻“嘶”了一声,一把抓住江舒的兔爪子:“别闹。” 江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昨天程樾照顾了他很多回,但他好像只在最后稍微照顾了一下程樾。 具体是怎么照顾的,江舒也记不太清楚了,因为他后来睡着了。 他看着程樾咬着牙,眼眶都忍得有点儿红了,觉得这只大狗狗有些可怜。都是男人,昨天又经历了那种事,江舒真情实感地知道程樾现在有多难受。 于是,江舒想了一下,望着程樾分外诚恳道:“那个,昨天还是很谢谢你,需要的话,我帮帮你吧?作为回报,应该的。” 程樾愣了愣,没有江舒想象中的欣然同意,反倒盯着他,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舒意外道:“你不是要补偿么?昨天确实是亏待你了,你那样对我,我也可以还给你的。” 他说到这儿,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里也可以的。” 在这一刻,程樾只觉得一股大火自脊骨一路烧至颅顶,他光是想想有些画面,都觉得自己可能在下一刻就会被燃成一堆灰烬,然后随风飘散。 可与此同时,程樾也有些生气。他不喜欢看见江舒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只单纯的小兔子,装的一副人间清醒的模样,可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是不是谁对他这样,他都想着回报?都乐意给人家做这种事? 程樾越想越气,忍不住抬起江舒的下巴,凶巴巴地问:“你会么?” 提起这种事,江舒原本就有些窘迫,程樾又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他就有点儿委屈起来:“反正,反正就是吃嘛,有什么难的,你不要看不起人。” 程樾心想,好的,这只坏兔子根本没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他深吸一口气:“你说我们是好兄弟,在你看来,好兄弟之间难道是可以做这种事的么?” 江舒毫不犹豫道:“不可以,但昨天是场意外,你这样对我了,平等起见,也可以还给你的。” 程樾追问:“那如果昨天是宁宵帮了你,你也会这样和他礼尚往来么?” 江舒困惑道:“又提宁宵做什么?” 程樾瞪着他:“他昨天和你表白了,我听见了。” 江舒不解地皱了皱眉:“我拒绝他了,也不会和他发生这种事的。” 听了这话,程樾的脸色稍霁,过了好一会儿,他讨好地捏了捏江舒的手指,轻声说:“那和我就可以么?发生这种事,你讨厌么?” 江舒心乱如麻,不敢去看程樾的眼睛:“我,我不知道。” 程樾盯着他,循循善诱道:“江哥,你说你是直男,你从小到大,对女性有过那种冲动么?” 江舒下意识地回想,他十七岁之前一心扑在舞蹈上,舞蹈就是他的灵魂伴侣,十七岁之后,他在娱乐圈里沉浮,见过无数美好的皮囊,却没谁让他提得起兴致。 唯一一次让江舒印象深刻的,就是和程樾演完红帐初夜的那一天,他躲进被窝里看原著小说,做了一些甚至羞于启齿的事。 从小到大,他好像从没那么失控过。 他当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里行间,脑子里全是时纾,或者不如说,他满心满眼全是程樾和他拍戏时的那张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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