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个月演出的舞蹈名叫《雪落惊鸿》,江舒和瞿影一同登台,为此江舒已经期待了很久。 江舒对瞿影没有任何戒备心,当着他的面把舞服套上,弯着眼睛笑起来:“谢谢影哥,我好喜欢。”他穿着这身衣服,就像是一只纯洁无暇的小雪雁,瞿影眼底的暗沉再也无法压下,他直接一伸手,把江舒拉到了腿上坐着。 江舒被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起身:“干嘛啊?” 瞿影按住他,可是江舒挣得厉害,最后瞿影只好放江舒从他腿上下去,却还是拉着对方的手不放:“小舒,下月跳完《雪落惊鸿》,我就要移民美国了。” 江舒一下子愣了:“什么?” 瞿影很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老早就开始办的事,前几天手续差不多都好了。”他说到这儿,抬眼望向江舒:“你和我一起走。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好,你和我一起过去。”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江舒吃疼,一把甩开他的手:“瞿影,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走?你一声不吭就办好了移民,临走了才来通知我,现在凭什么这样要求我?我不可能抛下这里的一切,和你离开的。” 瞿影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平时明明那么乖,怎么这种时候一点都不听话?”他抬手掐住江舒的脸,强迫他抬起下巴:“总是对我那样笑,一天到晚撒娇,不就是为了让我这样对你?我都要带你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江舒被他逼得退到了墙角,他满眼惊恐地看着瞿影,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江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推开瞿影飞奔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宁宵站在门口,看见江舒手腕上都是指痕,宽大的T-恤也滑下了肩膀,再看看屋中满脸阴郁的瞿影,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他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瞿影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你敢这样对小舒!” 瞿影一把挥开宁宵的手,把人往墙上狠狠一推:“臭小子,你对他也存了一样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哪天我不高兴了……”他说到这儿,满眼都是阴沉的笑意,深深看了宁宵一眼,没再说下去,转身走了。 那之后,瞿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练舞。直到演出的前一天,他又再次出现,非常非常郑重地向江舒道了歉。他说自己那天喝了点酒,脑子有些不清楚,具体做了什么,他也记不得了。 江舒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对方疏远又陌生,再也不是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影哥了。 瞿影盯着江舒,分外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坚持留在吴市,最后再问一次,要不要和他走。 江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他想继续跳舞,他想守着剧院,不可能离开。 瞿影沉默了很久,哑声开口:“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事,能让你不再跳舞?” 江舒坚定道:“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我。除非我死了,或者我因为身体原因,再也不能起舞。” 瞿影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知道了。” 这八年以来,这段对话日日夜夜始终在江舒的脑海中回响,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清晰得仿佛在昨天一样。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江舒才明白过来,瞿影当时望向他的眼神里有癫狂的执着,还有无尽的怜悯与惋惜。 第二天,他们照常登台。这支舞,是瞿影的告别舞,却也成为终结江舒舞台生命的残酷屠刀。 他们配合得那样好,就像很多年里每一次登台的那样。 在全舞结束的那一刻,一股巨力自身后骤然袭来,那只纯洁无暇的小雪雁,就这么飘零无依地坠落黑暗,再也无法振翅飞翔。 他没能看清那个亲手扼杀他的人是谁,自此之后,所有的过往都摔落在地,尽数化为齑粉,而他也再难睁开双眼,直视自己的过去。
第26章 你嫁不嫁 翌日, 片场。 江舒接过小许递来的冰美式, 猛灌了一口,抬眼偷偷望向程樾。 他昨晚梦见往事,半夜满眼泪痕地醒过来,发现程樾正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对方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谁知江舒轻轻一动,程樾立马睁开了眼睛, 抬手用指腹轻柔地擦拭江舒通红的眼角。他还有些困倦,声音沉得发哑:“怎么又哭了?都是梦, 都是假的, 醒了就没事了, 不哭, 不哭啊。” 江舒轻轻吸了吸鼻子,像只小动物似的钻进程樾的怀里,又分外依赖地去嗅对方的颈间。他还沉浸在悲伤又无望的过去里, 程樾的身上有一股他很喜欢的橙花香味儿, 江舒闻了一会儿, 索性把双臂也缠到了人的脖子上,枕着对方的肩膀轻声说:“……不是假的。都是发生过的事实。” 程樾想起那张照片,又想起今天的种种, 心下了然。江舒不愿和他说,他就不会主动问。他抬手搂紧了对方的腰, 叹了一口气道:“总会过去的。我在这儿一直陪着你。睡吧, 我守着你。如果再做噩梦, 你就在梦里喊我,一喊我, 我就会马上出现,然后接住你。” 江舒通红着鼻尖,透过窗外微弱的光亮,看见程樾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弯了弯眼睛:“好,我喊你,你接着我。” 黑夜像是一张静谧安逸的网,江舒放任自己沉溺在对方的怀抱里,缓缓进入梦乡。 他似乎真的在梦里叫了几次程樾,每次一喊他就马上醒了,程樾也会跟着醒过来,后来,程樾索性把江舒抱到了身上,江舒压着他,整个人都被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江舒是在程樾车的副驾驶座上醒来的。昨晚喝醉了酒,再加上在程樾的怀抱里睡得很踏实,他这一醒竟然完全不知今夕何夕,揉了揉眼睛,发出迷茫的哼声:“……嗯?” 程樾正在开车,抬手揉了一把江舒的脑袋,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醒了?早餐在你的手边,趁热吃,再开半小时就到了。” 他们今天上午有戏,江舒家在市区,距离片场要开好几个小时,程樾天不亮就起了,看看江舒睡得正香,索性把人抱到了车上接着睡。 江舒坐在一旁小口啃着鸡蛋饼,回想起昨天自己一整夜的精彩表现,很想直接打开车门跳下去。 程樾余光瞄见江舒通红的耳尖,没忍住笑了一声,又捏了他脸一把。 江舒挥开他的手,恼道:“你好好开车,别老是来闹我。” 程樾满眼笑意地盯着前方:“还记得你昨晚都做了什么吗?” 江舒微微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嘴里的鸡蛋饼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我,我不记得了。” 程樾点点头:“没事,我都记得。”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江哥,你昨天亲了我,还和我说,最喜欢哥哥了。” 江舒差点没被一口鸡蛋饼噎死:“你胡说八道!” 程樾眨眨眼:“原来江哥没忘啊。” 江舒把装着鸡蛋饼的袋子轻轻扔到程樾身上:“神经病才会这么说话。” 程樾又笑起来,捡起鸡蛋饼咬了一口:“江哥,你昨天真的亲我了,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江舒的脑子里隐约有个画面,好像是自己跨坐在程樾的腿上,一口亲在对方的脸上。 ……江舒现在想想就恨不得掐死昨天那个胡作非为的自己。 他挑起一双漂亮眼睛,瞪了程樾一眼,依然死鸭子嘴硬:“你平时亲我亲得还少吗,之前没经过我同意就亲的那几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程樾抓住重点:“江哥想怎么找我算账?不如这样吧,我让你亲回来,多付点利息也是可以的。” 江舒:“。” 程樾两三口把江舒剩下的鸡蛋饼吃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昨天亲了我,欠我一次。” 江舒:“……谁和你说好了?你还我鸡蛋饼!” 两人闹了一路,江舒昨天的那点儿疲倦与郁闷一扫而空,来到片场,做好妆造之后,继续接着昨天的戏拍。 - 纪尚芜的突然到来,让洛洄羽慌了阵脚。他让时纾快点离开,可是纪尚芜的脚步声已经在帘帐后响起了。 时纾居然还游刃有余地搂了洛洄羽的腰一把,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吹气:“来都来了,你说我现在杀了他怎么样?” 洛洄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行!” 纪尚芜的死活他不在意,但如果人是死在他房里的,那就怎么也说不清了。 时纾听洛洄羽这样说,猛然冷了脸色,他一把将人扛起来,直接进了榻旁的衣柜里。 洛洄羽被捂着嘴,透过橱门的缝隙看见纪尚芜喝得醉醺醺的,正四处找他。 他大气都不敢出,倒是时纾,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有心思伸手来闹他。 洛洄羽刚才匆匆从床榻上起身,只随意披了件时纾的外袍,该遮的地方一样没遮住,再看时纾,除了腰带没系,其他的倒穿得整整齐齐。 衣柜的空间狭小,有些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在耳边久久回荡。 纪尚芜还在房里耍酒疯,洛洄羽抓着时纾的手臂,急得快要哭了:“你先别……唔……你等他走了再……衣橱晃得太厉害,他会发现的!” 洛洄羽越是害怕,时纾越有兴致,反而变本加厉,他作势要打开衣柜门:“我现在出去杀了他,然后带你回家,好不好?” 洛洄羽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别,求你!别让他死在我房里,不然他们会杀了我的……” 这一点时纾当然明白,他只是看见纪尚芜就妒火滔天,想要借题发挥,在洛洄羽这讨到更多好处罢了。 他狠狠吻住洛洄羽,把人的嘴唇都咬破了,衣柜因为一些原因,剧烈地晃了两下,片刻之后,纪尚芜缓缓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时纾抬起洛洄羽的下巴,哑声说:“嫁我不嫁?” 洛洄羽一双漂亮眼睛里噙满了眼泪,狠狠瞪视着时纾。 时纾微微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小羽,嫁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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