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屿掩不住镇定,胸腔起伏,冷语道:“我只有一个弟弟。” 顾酌:“所以他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些白磷要是落到知苑身上,上半身,连带着脑子,只怕都会烧坏。 性命堪忧也是有很大的可能。 知屿脱力后呼出一口浊气,看得出来,最近公司和身边的每一件事,都让他心力交瘁。 片刻后,才焦躁认命:“他们随你吧。” 不论是生是死,他都不想管了。 知屿转身就想走,身后传来知腾的远嘶:“知屿!我是你亲爸呀——” 知屿回头,眼底的冷色昭然:“亲爸那你又是怎么对你亲儿子的?” “知苑不是你的儿子吗” “让私生子堂而皇之的进门,还闹出什么真假少爷的戏份,任由小三的儿子欺负,自己冷眼旁观。” “父亲就是你这么当的” 失望之中,更多的是绝望。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怒极反笑,薄凉又有股惨淡意味。 “我妈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这么些年,你出轨也就算了,有了个和知苑一般大的儿子,她还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就连她死了,你都要拿着她的遗产,苛待你们的亲儿子,来养这个私生子。” “真是难为了你的谋划,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妈的财产吧?” “知腾远,你的良心呢?” 知屿声声控诉,激愤得双目赤红,在隐忍中爆发,清肃眼眸中的恨意炙热又浑厚。 他知道,知腾远是没有心的。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狠心,总拿他和知苑去送人情。 他对知暮云,也没什么感情,现下只有冷漠。 “既然你没把我们当儿子,我们也不会把你当父亲。” “从今天起,公司的事务我全权接手了,属于知苑的那一份资产,无论是之前被他占去的,还是享受的,都得吐出来,用你的那一份偿还。” “不过你既然不想当知苑的父亲,关于身份的事,我也就不会告诉他,就让他这么误会着吧。” 有一个知腾远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糟心。 知屿来得快,走得也快,跟一阵风一样,不带一丝留情的意思。 任凭身后的知腾远和知暮云在那儿鬼吼鬼叫。 知屿一走,林霖就接了电话。 “顾总,有黎总的消息,说是在城郊外的一栋别墅内。” 城郊的别墅早已经人去楼空了,但空气中微弱信息素的味道,还是昭示着此前有人住过的痕迹。 “梨花,还有……青提。” “黎郗宿和沈洄浕。” 朋友多年,他不会闻不出黎郗宿和沈洄浕信息素的味道。 桌上还留着一张照片,一张知苑的。 很明显的警告。 庄园的防守很严密,里里外外百来个保镖,还有无数架直升机,只要知苑不出去,就是绝对的安全,他倒没那么担心知苑。 “追。” …… 十几架战斗直升机飞行在半空,敌对的火药味儿很浓。 林霖手握着枪,警惕着前方的直升机:“顾总,要不要直接逼停他们”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开火的意思。 跟了一路,一直穷追不舍,有点像是猫鼠游戏,穷追不舍,却逮不到猎物,滑稽得很。 顾酌愁眉紧锁,凝肃得阴鸷:“保持距离跟着,别把沈洄浕逼急了。” “他事儿都能做出来的,飞机上放炸药也未可知。” “而且黎郗宿也在他手里。” 他外界传闻他无情,但人怎么可能真会无情。 他的朋友不多,黎郗宿算一个。 要是以前,顾酌是不怕的,直接让人围堵开干,他赌的就是冒险,就是他这条命。 他信自己命硬。 可他现在惜命了。 手中那张纸有叠过的痕迹,说明当初知苑也是考虑过他的。 不权衡利弊没打给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顾酌……” 大喇叭扩音器传出的声音不太清楚,只能听见一点点。 但顾酌还是辨认出来了,沈洄浕的,懒散又邪性。 时隔三年,他没死,又回来了。 “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但你变蠢了。” “不妨猜猜黄绪达现在在你哪个码头准备出货” “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你看不出来吗” 对方的嘲讽他倒是听得仔细。 顾酌眉头紧锁,可见疑窦。 今晚事儿多,先是知苑和李陵川险些出事。 再是去了一趟知家,让他乱了心。 现在又是黎郗宿。 还多了一个黄绪达。 他在救黎郗宿和抓黄绪达之间纠结。 “让他们继续追,降下去,联系人马上去新港。” 由于防患得及时,新港安然无恙。 另一边也一晚无果。 晨曦时,顾酌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顾先生,你现在还在外面忙吗” 管家的声音听来焦急,手机另一头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帮佣,保镖,还有…… 知苑。 吵作一团,不知道在闹腾些什么。 可管家能给他打电话,只能说明是知苑有事。 “我马上回来。”
第69章 要不,我们先分个手 顾酌到家时,正是初阳刺破迷雾,透入光明时,雾气还没完全散去,整座庄园朦胧又梦幻。 别墅内有些凌乱,场面更是吓得他心脏都快骤停了。 知苑胯坐在阳台的栏杆处,半个身体在外,手抓着围栏,满眼警惕的看着一众人。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楼下和阳台处都有人,个个担忧又惊慌,就怕人不小心从四楼摔下去,摔出个好歹来。 楼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救援,支着消防垫。 薛禄海仰头看着四楼阳台处,急得险些跳脚。 眼看顾酌靠近,又忙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松了口气,又欲哭无泪。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知少爷好像这儿……” 薛禄海指了指脑子,疲乏的眸子里满是晦涩:“出了点问题,睡醒后完全不记得这里的人和事儿,一直害怕旁人靠近,还说要离开这儿。” “这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哪敢让人走啊,他就一直怕人,觉得有人要害他,爬到了围栏上,任谁劝怎么都不下来,一直说要找他哥。” “我后来看了监控,李陵川为救他帮他挡时推急了,摔了下脑袋,只怕是……” 又是脑袋。 怎么总伤在脑袋上 顾酌忙不迭上了楼,步伐凌乱急促,长腿优势明显,三四步并做一步。 “小苑啊,我是你张阿姨,你平时可喜欢吃我做的蛋糕了,我下来,阿姨给你做好不好啊” 顾酌一来,几个阿姨就散开,让他靠近。 知苑此前确实惊恐,可在看到人后,更是警惕。 “你——” “还记得我是谁吗” 顾酌站在离知苑两米开外,脸色温驯,柔声细语的,就怕打搅了人。 知苑本就不高,跨坐在栏杆上,也就大脚趾堪堪触地,外加那薄弱的身形,顾酌真担心一阵风过来,就会把知苑吹倒。 男生表情变换得很明显,不再是以往的那种懵懂无知,这会儿是警觉明晰的,少了呆里呆气。 “我认识你,你是顾酌,但我又不认识你。” “我怎么在这儿” 回想到“前不久”的记忆,知苑更是迷茫。 “你把我带来的” 顾酌颔首,沉稳又不给人压力:“算是。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先下来,我慢慢同你说。” “不行!” 男生眼底染着红泛着湿,倔强得气愤,总是不放心面前的男人。 “我哥呢他在哪儿我要和他一起。” “……” 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知苑对知屿的依赖感强得令顾酌嫉妒。 他本可以把知苑强制拽上来的,但人也会闹,索性就妥协了。 掏出手机展示给知苑看:“我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得很慢,毕竟现在才六点多,而且昨晚折腾得那么晚,知屿应该还没醒。 “喂” 醒了也是声音哑得跟破风箱一样。 顾酌点了外放,朝向知苑:“知苑脑子磕到了,只记得以前的事儿,你跟他简单说两句,我等下要带他去医院。” 一听说知苑出问题,电话那头就是一阵窸窣动静,想来是翻身下床。 “苑苑,我是哥哥,你别怕。” 真的是哥哥的声音,知苑双眸瞪大,对眼前男人的警惕少了一分。 知苑也朝人叫:“哥。” 电话那头传来温暖的问候:“你先和顾酌去医院看看,哥哥马上就来。” 知苑说不上来知屿的口吻有什么不对,感觉…… 跟在哄三岁小孩儿一样。 电话挂断,顾酌与他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你脑袋之前磕到了,忘记了很多东西,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扶你下来,带你去医院检查,你哥等下也会来的,行吗” 知苑之前说听说过顾酌名号的,但一眼前所见人完全是大相径庭。 知苑的防备没完全放下,但他哥在电话那头,似乎没有因为他和这位煞神在一起而担忧。 还挺放心的,叮嘱了顾酌好多。 像是一种……托付。 知苑看着顾酌伸到他面前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因为在这上头坐久了,不仅硌屁股,这大秋天的,还冷,吹得他哪里都凉。 他抬手,眼珠子流转着,尝试性的拽上顾酌的手臂。 下一秒,这个高壮魁梧的男人就一把掐住他的胳肢窝,将他从栏杆处提溜到了阳台上。 又接过毛毯给他披上,捋了捋他乱糟糟的发丝。 可对于这个“陌生人”如此亲你的举动,知苑是忙躲开,惊惧中还有赧然的羞愤。 似乎是在对被人占便宜深表唾弃。 “你别……别碰我。” 小鹿眼刚一戒备完,又满是胆战,因为外界口中的顾酌,简直就是一个暴戾不仁的凶徒。 顾酌讪讪收回手,笑得照例和气,似乎没发一点脾气。 “走吧,去医院,等下就能见到你哥哥了。” 男人声音带着沧桑,却该死的好听。 坐在私人飞机上,知苑脑袋都还是懵的。 飞机,带卧室、浴室和厨房的私人飞机。 真的是开眼了。 透过玻璃门,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俯瞰时虽有些惧怕,但似乎整个城市都在他脚下。 顾酌给知苑插了牛奶吸管,知苑有些不适应这种好,身体本能的往玻璃那一侧靠,却还是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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