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鹤头也不抬,“体育考试那天我请假缺考了。” “哦哦,”宋小海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季鹤果真是没来,他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转身发了几张试卷后,突然叫到了乔横林的名字,“你的!” 乔横林张开手,却被季鹤截胡,一把抽走了那张卷纸。 最顶头的红色墨水,清晰地勾画着一个数字,六开头的,差一分七十,季鹤翻看一下,还给乔横林,“数学还行。” “深藏不露啊,”宋小海赞叹,“我才八十九。” 话音刚落,乔横林另一张试卷就发了下来,这回是乔横林先接到手里的,手指弱弱地挡在试卷旁。 宋小海八卦地探头去看,拨开乔横林的手掌,扑哧笑出了声。 季鹤瞥了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乔横林英语的分数很拿不出手,三十八分,他望向季鹤,季鹤却懒得看他,淡淡地说,“挺喜庆的,妇女节。” 宋小海觉得季鹤是在平静地发疯,笑得快要背过气。 谷舒进班,让宋小海坐回自己的座位,在讲台上拍手维持纪律,“试卷安静地发,拿到手里先核对自己的分数,如果有问题,今天离校之内找我。” 季鹤拿到乔横林的报告册,翻到成绩那页,看了几秒,没有合上,递给乔横林。 【作者有话说】 猫猫一直按榜单任务字数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期榜单没排上,哭哭。不过有小乖乖在等更新,就还是更啦。下个星期比较忙,随缘更,过了下个星期会勤奋更新,爱你们~(公主,请为我投海星
第二十五章 喜欢 宋小海的脑袋又不老实地扭过来,率先发出一声惊呼,“七十三,乔横林,你语文能考七十三,你是不是作弊了?” “不不,”乔横林认真地摇头否认,“我没有,没有作弊,我背书、每天,季鹤教我,季鹤教我的。” 宋小海拿着自己那张被捏皱的试卷反复审阅,确保没有少合分后,丧丧地垂头,眼巴巴地望向季鹤,“你也教教我呗,我都快不及格了。” 季鹤心情不错,拿过他的卷纸正反面扫了两眼,轻蹙眉,“古诗文默写你只拿了一分,作文跑题,字数也不够,六十分有二十都是同情分。” 他这话可真不留情面,宋小海脸红扑扑,掩饰尴尬地拽过乔横林的试卷,没等他挑出毛病,季鹤轻飘飘地说。 “他古诗文默写没有错字,作文写得中规中矩,不过值这个分。” 乔横林听到季鹤为自己申辩,眉梢高兴地跳了起来,两只出汗的小手紧紧拽住季鹤的左手腕,身子不自主地倒过去,亲昵地蹭着季鹤的肩膀。 宋小海眼睛瞪得可大,大声叫道:“乔横林!你、你、你腻不腻……” 季鹤忍受不了别人身上传导的温度,这会令他脊骨发麻,乔横林身上又总是这么热,好像一个不会熄灭的小火球,简直无法形容。 他挣脱手腕,甩给乔横林一个不满的眼神,眼角那颗痣在散发危险的瞳孔下显得美丽又可怖。 乔横林乖乖直起身子,甚至往另一侧倾了倾,跟季鹤保持距离,嘴巴扯开,紧张的小白牙打着颤,竭尽全力地讨好人。 季鹤还没说什么,宋小海先嘟嘟囔囔起来,“乔横林,季鹤不喜欢别人碰他,你又不是小女生,大白天的还搂人家撒娇,晚上是不是要钻一个被窝里睡呀……真腻歪,真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乔横林脑子灵光乍现,突然埋头,拿起笔写些什么,也不理人。 “你脖子疼吗?”季鹤问宋小海。 宋小海一愣,他这么朝后扭着,脖子的确不舒服,但他可不像乔横林那么傻,真觉得季鹤是在关心他的健康状况,于是闭紧嘴巴,很有眼色地转回身子。 上午领完成绩、填报告册的放假时间和领了张需要家长签字的安全通知书,解散放学,大家陆续收拾书包离开。 季鹤不喜欢跟别人挤,跟乔横林出去得晚些,校门口几乎没有学生在,两人并排走着,乔横林不像平时一样聒噪,心里藏着什么事儿似的,闷不作声。 走到半程,他突然觉得鼻尖好凉,于是抬头望望,浅蓝无际的天空映出雪色,白茫茫的颗粒轻轻飘进乔横林的脖颈,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下雪了,瞧着不大,但势头却足,不像是一会儿就停的。 季鹤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手,一下子把乔横林垂到后背的帽子拉高,牢牢遮住他圆滚的脑袋瓜。 乔横林脸小,又动了动手,自己把眼睛漏出来,朝季鹤贴了贴,小声哼唧,“雪,第一次,下雪。” 季鹤没躲,大概是觉得乔横林身上暖,往前走着,也回应乔横林,“嗯,初雪。” 乔横林笑笑,跟季鹤凑得更紧了,把走路需要当心的事全交给季鹤,自己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试图看清每一片圆润的雪花。 上次卖里脊肉饼的小吃街,现在有卖糖葫芦的,小车的透明柜里齐齐整整地摆了六七盘口味不一样的糖葫芦,有山楂的,也有水果的。 最显眼的莫过于比小孩拳头还要大点儿的草莓,五个一串,淋有冻糖液,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乔横林没注意,季鹤什么时候把他领到这里来了,他就听到季鹤说让他挑一个喜欢的。 乔横林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趴在玻璃上望里看,考虑一圈儿,无知无畏地指了指那串被顶得高高的草莓串。 “八块钱一串。”早早戴上耳罩的老板比出手势。 乔横林赶紧摇摇头,无措地拉住季鹤纤长的小尾指,“不,不吃。” 季鹤沉默了几秒,另只手在口袋里翻出五块钱,又从书包内层里拿了三张一块,递过去,“就要这个,装起来吧。” “成,”老板欣然答应,将糖葫芦塞到乔横林手里,哄他,“好吃的嘞。” 季鹤道谢完,拉着乔横林回归“正道”,提醒乔横林,“手不冷的话现在就可以拿出来吃。” 乔横林喉结滚动,吞了不断分泌的唾液,他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用舌尖舔凝固糖浆外面裹的那层糯米纸。 没有味道,黏在舌尖,卷巴卷巴咽下去。 等到店门口,五个草莓一个都没掉,乔横林扬扬胳膊,把糖葫芦的串塞到季鹤手里,然后佯装不在意地跳上台阶,进门找季君去了。 季君在柜台前打盹儿,乔横林喊他才醒过来,拉他过来,又嫌他身上凉,将小不点儿推远,连连打哈欠。 季鹤抓着糖葫芦进门,“乔横林,过来。” 乔横林赶到季鹤身边,抬着脑袋瓜笑,季鹤把草莓给他,“吃。” 乔横林还要摇头,季鹤便压了眼皮,不悦地问:“不吃买来干嘛,吃完去洗手,棍子折三段用卫生纸包好再扔垃圾桶里。” “你们要不吃给我吧。”季君像顽童一样去抢。 季鹤抓着乔横林的手拉高,躲开季君的爪钩,推搡乔横林的后背,叫他去一边儿吃,随后回头瞪了季君一眼,“小太阳你开了多久,离你是不是太近了,衣服有糊味儿,难闻死了。” 季君揪住衣领闻,“好像是有点儿,但是天太冷了,我这几天就不回来睡觉了。” “嗯。”季鹤见怪不怪,顺嘴问了一句,“你这次打算去哪儿?” 季君晃荡的脚丫紧张地停了,“你怎么又知道我要去外地?” 季鹤冷眼吊着,“你每次出门带的那几样东西,包、皮夹克,还有用来送人骗吃骗喝的手串。” 季君把袖子往下捋,遮住胳膊上的六七条手串,小声嘟囔:“这串子都是我自己手磨亮堂的,别人都可喜欢了。你的木簪不也是我做出来的吗,手艺不行的话你也不能戴这么久……” 季鹤蹙眉,打断季君的絮叨,“随便你去哪儿,但下次翻柜子整行李,其他东西给我放回原位,不要弄得乱七八糟,看着让人烦。” “好好好,”季君赶紧答应,起身去拿扫把,“我这回,就是去大理,淡季,更有玩头。前两年我去那个客栈,应该还没拆,他家有只猫,净往人怀里钻,可暖和。其实那儿真挺好,你小时候吹的笛子,就是我在普洱市碰到的手艺人做的……” 季鹤听时不语,转到柜台前面,从抽屉的钱盒下面抽了六张红色钞票,“上次你走,黄叔多给了钱,你先拿三百块钱还人家。” 剩下就给你留着用。 季鹤没说出来,换了外套要回卧室,季君攥紧钱,笑着拦他,“黄秋风说,你们俩在家不安全,得有个手机,我在小店铺买了个二手机,电话卡安了,你拿着用。” 季鹤本来想说没必要,但犹豫片刻,接下了。 黑色的诺基亚,小屏幕,九宫格拼音按键,虽然是二手,但大概翻新过,除了后壳的两道划痕,看不出什么使用痕迹。 “嗯。”他应声。 乔横林在厨房吃完了五个大草莓,满嘴的糖渣,他打着饱嗝,按照季鹤交代的,把签子扔垃圾桶,洗干净小手小脸才出门。 季君搓搓乔横林的脸蛋儿,拎包走了。 乔横林蹲在书店最低的台阶上,眼巴巴地看季君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儿,用手背揉揉发酸的眼睛。 但容不得他感伤多久,季鹤喊他赶紧进屋。 “乔横林,”季鹤坐在高凳上,原本就压乔横林一头的身高变得更遥不可及,这样的视角会让他的眼神异常锋利,季鹤也的确没有展现什么柔和的表情,他十分认真地盯着乔横林的脸,“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些事情。” 乔横林啊了一声,声音拖得长长的,非常紧张,他担心季鹤要对他的成绩问责。 但其实比这个更糟糕,季鹤用脚尖点了点放在地上的鞋盒,这是从柜子里找到的,乔横林当初参加运动会没有用上的新鞋。 “打开。”季鹤冷淡地说。 乔横林只好窝在地板上,掀开盒盖,鞋子是崭新的,但里面显得十分拥挤,空隙里放了季鹤做的笔筒,还有两份只对摺了一次的作文纸,以及半个季鹤切给他的白色橡皮。 “那天你没有忘记带鞋子,是故意不穿对吗?”季鹤一语中的,又步步紧逼,“为什么,还有为什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乔横林打着哆嗦,膝盖一软跪倒季鹤脚边,眼泪汪汪地瞧人,看着怪可怜的。 “喜、喜欢,我……” “喜欢什么?喜欢当小狗,把骨头往窝里咬?”季鹤眼皮挑了挑,声音很凶。 乔横林更小声了,“喜欢季鹤的橡皮…喜欢季鹤的笔、笔盒子,喜欢季鹤的纸…作文纸,鞋子,季鹤买的鞋子,我喜欢……” 他哼唧着,脸涨得通红,忽然滞了口呼吸,然后放声大哭,眼睛变成漏水的缝隙,嘴巴哇哇张,“喜欢,我喜欢,我好喜欢,我不要用,不要用,就放、放这里,好、好不好,季鹤,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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