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你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兰笙这小子接近你目的可不单纯。” 张家源比何燃圆滑许多,也更会察言观色,见谢逢歌平时低调的做派,他这时也把自己的声量降到最低。 说道:“大佬你别被他骗了。我们以前和他是室友,是过来好心提醒你的。兰笙不知道大佬你听说过没有,他平时翘课旷课,说是在外边接戏,其实背地里给有钱老头老太太当三陪谁知道呢…” “喏你看这个。” 张家源立即把前两天拍到的兰笙和司机的视频递过去。 “你看他怎么傍大款的,啧……这男的看着都快五十了,他是真下得去口啊……” 旁边路时遥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不知道视频怎么搞来的,但他才不相信兰笙和那个开车的是那种关系。 如果不是克劳德还在教室,他真想冲上去替兰笙暴走这俩傻逼一人一个大逼斗。 此刻,他只能咬牙切齿:“胡说八道,谁信谁傻逼!” 这句话明显就是对谢逢歌说的。 谢逢歌甚至不必细看,就已经知道画面中所谓的“大款”,其实不过是秋游当日他让送兰笙回学校的司机。 大概是当时下车被两人撞见,这才拍了下来。 谢逢歌跟着谢忱猜忌惯了商人们的心思,第一次遇见校园斗争,不如生意场上那些的直白滑稽,但也足够幼稚得引人发笑了。 “还有呢?”谢逢歌很好奇眼前这两个人还能编排出兰笙什么。 课桌底下,谢逢歌手指熟练地点击开启下一段录音功能。 谢逢歌课桌下的动作无人察觉,路时遥听到那句“还有呢”简直气得要死。 谢逢歌不制止也就算了,还问还打听!还放任这两个傻逼继续造兰笙的谣! 妈的,气死了。 但路时遥碍于兰笙的名声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低压压龇牙:“有屁啊有??谢逢歌尼玛信这个是大傻逼!兰笙我带走了!!” 路时遥气冲冲地过去要拽兰笙。 但课桌上熟睡的青年轻轻皱了皱眉,大概是被周围密集还感情丰沛的交流声给吵着了,迷迷糊糊间下意识地去找一个更舒服的睡姿,抱着谢逢歌的手臂蹭了蹭,又觉得教室里的光源也刺眼,就把脸整个埋进了某个无光的地方。 “……”路时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兰笙从抱谢逢歌的手,变成环住谢逢歌的腰,把整张脸都埋人家腹肌上。 谢逢歌:“。” 他一手控着桌面下的手机,一手自然而然地护住兰笙的后脑勺。 路时遥又眼睁睁地看着,传说中那个高冷不近人情的学霸大佬,就这么像撸小猫似的,手指温柔地给他好大儿顺脑袋毛。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插i入那丛柔软漆黑的发丝中间,合着窗外洒进来的金色晨光,黑白纵横交错,掌心温热,发丝缠绕。 只是看着,就无声地诉说着某种隐秘的情i事一样。 路时遥看得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惊麻了。 张家源是懂得见缝插针的,立马逮着机会继续造:“有有有多了,这小子男女不忌,不信你问何燃,当初我们一个寝室的,他还有意勾引过我们燃哥来的,恶心死了,不然你以为还是我们故意造谣吗?” 说到这个,张家源转头看何燃。 但何燃现在已经气得不轻,眼睛盯着兰笙的后脑瓜子都要充血了,此刻煞有其事地“哼”了声,好像当初在一个寝室明目张胆搞性i骚i扰的,真的就是兰笙一样。 谢逢歌抬手挡了挡,只是结合这几句话,也思忖出了兰笙原来寝室关系的前因后果。 兰笙的性情谢逢歌再清楚不过,只怕事实和现在所闻刚好相反。谁骚扰谁亦是可见一斑。 只是他表情始终淡淡,不好琢磨,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张家源笑着搓搓手,受到鼓励顿时更开始添油加醋了。 “兰笙还在直播间买骚呢,就抖符上那个Anderson的主播就是他,你信不信他和他那个榜一大哥绝对滚过?现在又来勾搭你,藏了什么心思一看就知道了吧。” 谢逢歌闻言眉梢一挑,完全没想到兰笙会被造这种黄i谣。 兰笙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谢逢歌现在还有点看不透,但是有没有跟榜一大哥滚过,这个谢逢歌再清楚不过。 ——滚过的。 在直播间广为流传的同人小说里。 “所以大佬,你真的别被这小子迷惑了,你想想他演的就是戏,真要是想骗你,要是没个防备,那不是真就被骗得南北都找不着了吗?我和何燃也是之前都收过这小子的骗,怕你也上当,才好心来提醒一下。” “被骗?”谢逢歌尾音微扬,像是对此很感兴趣。 “是啊被骗惨了!刚分宿舍那会儿,这小子装直男接近何燃,他妈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个gay啊?看何燃长得好就各种性i骚i扰,恶心死了,何燃不答应还对外说是何燃性骚扰他,你说绝不绝?” 张家源的说法和谢逢歌的猜测几乎重合,但真正亲耳听到,谢逢歌脸色微沉,只是沉郁,却没有显露半分不满。 他只低声道:“继续。” “还偷我钱呢。你别看他在外面装得人五人六的,其实根本就是有娘生没娘养!他妈死了没妈教,他爸就是个混子,在外边欠一屁股债,都被追债追到学校来了,喝了个烂醉在宿舍门口拦人,还把别的同学当成兰笙呢,逮着就是要钱,不给还打。啧……还骂杂种贱种呢,连自己亲爸都骂贱种杂种的人,说不定她妈还是在外面和人乱搞,得性病死的。这样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张家源目光不善地打量,看谢逢歌怀里的兰笙就好像在看一个令人作呕的垃圾,他相信兰笙这样一个像垃圾一样的人,就该被永远踩进泥里。 还想当演员当大明星?呸!下水道里的老鼠就该死回下水道里去。 课桌下,谢逢歌控制着手机的拇指全程压紧了松开,松开了又压紧。 到张家源长篇大论说完这一长串,那截拇指指腹上已然压出了一条白线。 腰腹上卧着兰笙的脸颊,谢逢歌的掌心依旧贴在兰笙发间,感受到一股如小动物般无害的温软触感。 他拇指指盖微微靠着兰笙的耳垂,上面一粒小痣,在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显得尤其分明,显着几分欲盖弥彰的张扬美艳。 而兰笙呼吸匀称,睡得这样熟。 这是他第一次听闻关乎兰笙家庭的事,不知真假,但这件事显然已经无关真假了。 谢逢歌按着最后一丝耐心没有按停录音,淡声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名字。” 声线冰冷,没有一丝起伏,更听不出一丝一毫喜怒情绪。 张家源一愣,有点狐疑地转向何燃,他不知怎么有些担心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谢逢歌突然要问名字。 何燃却替他说了:“张家源。” 终于,谢逢歌按下了录音结束的按钮,课桌下的手机也规整地放到桌面上。 到此,谢逢歌的所有表情、动作、情绪,怎么看都是绝对意义上的平静。 张家源原本还想看看谢逢歌手机里面说明东西,但手机放上桌面就息屏了,他原本还只是有些遗憾,但在收回视线对上谢逢歌目光的这瞬间,他感到一阵恶寒。 “!!” 两个响亮的巴掌声几乎在教室里响起回音。 “你敢打我???!”张家源捂着立马肿成猪头的脸怒骂。 谢逢歌正在用书包代替自己充当兰笙的抱枕,不是谢逢歌打的。 路时遥紧紧握着拳头把口水喷回去:“老子打的就是你!!!” “怎、怎么了??”兰笙猛地惊醒。 那两道惊雷般的把掌声实在是过于震耳欲聋,饶是谢逢歌腹肌再舒服,兰笙也是硬生生被这两声惊得一抖。 他梦里还以为地震了,慌慌张张赶紧站起来,然后又听“砰——!”一声。 “嘶……”兰笙赶紧缩头。 吃痛的后脑勺被一只宽阔的手掌揽过,堪堪撞进一个熟悉的柠檬薄荷香味的怀里。 兰笙:“???”这谁? 猫猫探头.jpg 谢逢歌松开从自己怀里探出头来的青年,转身把他护在自己的身后,整个过程绅士温和。 他转身再面对张家源和何燃时,眸光阴恻,衬衣袖子半卷在小臂上,整洁而充满张力。 张家源本就被路时遥两个大逼斗打得脸肿了,刚刚被兰笙的后脑勺一撞,整个鼻梁骨连着整张猪头脸都疼得他嗷嗷叫。 原本只在讲台附近品茶的克劳德终于被教室后排的动静吸引了注意,脚步匆匆赶来,就听见张家源告状:“教授他们出手伤人!” 克劳德皱眉,他身上虽然流着正统的美国血,但好歹是个绅士。这几年来了中国还比较崇尚儒家文化,最近课余时间正在学习“仁”、“爱”。 他语气有些不喜,用一口不太标准的中国话教育张家源:“这位同学,你怎么能一点仁爱之心都没有呢?中国是礼仪之邦,你身为中国的龙的传人,还是华大的学生,居然一点仁爱之心都没有,这让我感到很吃惊。” 克劳德劈里啪啦讲了一堆,他最近看《论语》悟出许多道理,正好借机输出一下。 “遇到这种情况,你叫什么?哦张同学,遇到这种情况,请你一定要先搞清楚,你要先彬彬有礼地向人询问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先知道这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为之。” 这阵仗别说张家源,全班围观过来的人都给干懵了。 这一脸猪头相,很难不小心啊…… 克劳德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他像以为人善的教父,正是融会贯通了中西仁爱,此刻正在感化一切仇恨和抱怨。 更何况是在他十分喜欢的兰笙同学面前,需要更加表现得宽容仁爱才是。 克劳德享受这一刻的仁爱时光,慈祥道:“好的张同学,现在请你向路时遥同学询问他是故意打的你还是不小心?同时向兰笙同学询问,他是故意撞到你鼻子还是不小心?” 此刻的张家源已经捂着猪头哭成一只傻狗,被这么围观着不上不下,也被克劳德绕得失去理智。 捂着脸问:“你们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仇恨使得他下牙龇出,虽然流泪,但仍然一副恨不得把人咬死的狠毒架势。 路时遥是个乐天派,这几分钟已经被克劳德一段念经笑得要死,捂着嘴强忍笑意:“……我是不小心的嚯哈哈哈哈。” 此刻的克劳德不吝以最大的善意相信自己的每一个学生,满意点头:“看吧,我就知道他是不小心的,没有哪个人会故意去伤害自己的同学。” 张家源哭得更惨了,顿时话都说不出来。 克劳德只好代劳,转向躲在谢逢歌身后的兰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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